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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你不仁,休要怪我不义_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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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文州工商界联谊场合,曾经有人把文州企业按资产进行排名,易行鞋业属于中小型企业,自然榜上无名,但是一位企业界大佬开玩笑地对舒子真说:“虽然从纯企业规模的角度来讲,易行鞋业身家不厚,算不上大企业,但是假如把舒总你本人的身价算上去,易行可以进入到文州前十名。”
    “我一个小女子办了一家小企业,有什么身价可言,连你们的零头都没有。”
    “舒总你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关键时刻你就知道自己的价值了。”
    那个时候,资金困难早已如影随形地困扰着文州很多企业,包括易行鞋业。舒子真顺水推舟道:“好吧,到关键时刻我首先找您老体现自己的价值了,我很想知道我在您老心目中的价值是多少。呵呵。”
    这位大佬的恭维之言道出了几分实情。文州女性企业家不少,但是称得上美貌的不多,外貌美妙性格温婉的更加罕见,这些不像女汉子的美女企业家,在以男性为主的企业界还是很受待见的,受到的礼遇相对来说也要高一些。这在贷款借钱方面也多多少少得到了体现。这几年里,易行鞋业碰到资金短缺,企业里其他人包括杨弘开出去借款,往往铩羽而归,而舒子真出面,多多少少会化到一些缘。就像上面提到的那位大佬,杨弘开和白三博跟他关系也不错,但是一提到钱的事,立马没戏。舒子真亲自登门拜访后,笑吟吟地带回了300万的借款。
    但是近一年来,国内外大环境进一步恶化,特别是文州经济形势下滑严重,舒子真的“身价”似乎也下滑见底,不但外出借钱每每“失效”,而且不少债主频频催款。还是前面那位大佬,最高峰时期一共借了易行鞋业1200万,去年底他们企业也遭遇资金瓶颈,大年廿七廿八的还上门讨债,一下子挖走了易行账户上的所有钱款,逼得舒子真大年三十去借高利贷给员工发奖金,让他们安
    心回家过年,期待他们年后再来易行上班。
    不过总的来说,舒子真作为美女老板,在不少方面还是有着明显优势,只要她愿意拉下脸皮去求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到迫不得已,文州男企业家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所以,这一次,再次豁出去的舒子真厚着脸皮几家企业跑下来,终于艰难地借到了150万。不过这一趟下来,也让舒子真感受到了文州企业的深重困境,感受到了文州经济的寒冬。
    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借到150万可以撤下磹口鞋盒厂的官司而舒朗开来,反而有着深深的担忧。
    文州的经济大环境紧密关联着易行鞋业,文州经济上去了,易行鞋业的发展压力就松宽一些,文州经济上行压力大,易行鞋业自然困难重重。别的不说,单说贷款这一块,就可想而知了。
    150万到账后,舒子真吩咐白三博马上去解决磹口鞋盒厂的官司问题。
    白三博敬佩又羞愧地说:“舒总,真是为难你了!可惜我们不能帮上你的忙。”
    舒子真神情疲惫地苦笑道:“这可能是我能够借到的最后一笔钱了。”
    舒子真刚要闭目养神,白三博去而复返,神色怪异神秘兮兮地对舒子真道:“舒总,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白三博的表情略带紧张和不解,舒子真猜不出谁到企业里会让他有这种反应。白三博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舒子真的脸上马上出现了同样的紧张和疑惑。
    来者马一铭!
    易行股东马奔腾的女儿。作为马奔腾的独生女,她继承了她死去的老爸的股份,她到易行“视察”也无可厚非。
    马一铭到车间走了一圈,然后到马奔腾的办公室待了半个来小时——马奔腾在七八家企业拥有股份,除了作为大股东的天瑞大酒店,他一般不参与企业的具体事务,但是他在每家投资的企业都安置了一个办公室,没事的时候他喜欢按顺序到这些办公室
    坐坐,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到下面的车间转转,好像检阅他的士兵一样。
    来者不善!舒子真给马一铭的第一趟易行之行这样定位。
    她本来要回家休息,现在不走了。她必须弄清楚马一铭是不是要搞什么名堂。
    马奔腾的董事办公室和舒子真的同在三楼,隔了五间办公室,在走道的北侧。马一铭从死去的老爸办公室出来,本来可以从靠近左边的楼梯下楼,但她特意越过这张楼梯从南边的楼梯下,因此她必然要经过舒子真的总经理办公室。
    正在沉思中舒子真有所惊觉,猛然抬头,办公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30公分的缝,一个女子站在这个狭窄的缝隙中。夕阳从舒子真身后的落地窗倾斜进来,长长地投射到那个女子的脚下。
    夕阳的光线虚弱无力,那女子的目光却锐利如刀寒彻如冰,舒子真猝不及防,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嘴里下意识地吐出三个字:“马一铭……”
    她下意识地要站起来迎上去,抬了抬屁股猛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地又坐下去,硬生生地道:“谁?干什么?”
    门口的身影动弹了一下,退了出去,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关上。
    舒子真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紧绷的身子颓然放松,瘫坐在椅子上。
    半分钟,她瘫软的身子又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跳起来,冲出门口。
    她又怵然呆立!
    马一铭站在二十来米远的楼梯口。她似乎猜准了她会出来,似乎就在那里等着她出来,扳动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带着强烈的风声呼啸而至。
    舒子真又一次被冷酷犀利的目光击中心中最虚弱的一块地方,一阵刺痛。
    马一铭一闪身又不见了。
    疼痛从那一个点上撕心裂肺地钻进去,痛楚处更加尖锐地痛。巨大的不祥和恐慌随着这个痛点扩散开来,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舒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