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学霸怎么没来?”“嗐,什么时候神仙会下凡?”“这说的!不过,她可是我们年级奖学金最高的。”“给我一串羊肉,谢谢!”“方老师受刺激了吧?这种作业是我们懂写的吗?”“往那儿稍稍,给我一瓶雪花!”······
烧烤店生意红火,灯光下油烟朦胧,小桌子围了一堆一堆嘴炮不停的学生,吵嚷热闹,青年人就是活力无限。
吕靖绍灌了一口啤酒,正欲与旁边人扯话,兜里手机突然抖得厉害,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方老师,他匆忙远离热闹接电话。
丁见欢视线追随吕靖绍出去,一会儿沈兆盈将鸡翅举到她眼前,她堆着笑接过鸡翅,也扭回视线听男生们说最近的趣事。
隔壁桌有人在讨论五院那个扯犊子帖子,人云亦云又增添想象,这种敏感话题前阵子那波大的被禁了,这种边角料反而受了前拓市场的惠,关注度跟钱塘潮一样,一层追一层。
“那么帅的一个男人,啧啧啧,可惜了!”“谁说不是呢?但是真爱无性别啊!”“哈哈哈哈·······”“计算机那个季男神啊?该不会被男人g了吧?”“恶心!别说了!”······
沈兆盈体内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但她靠向丁见欢,刻意抬声说:“看那帖子了吗?真是不堪!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呐?”
丁见欢怔住,接不上沈兆盈的话题,不过隔壁嘴碎的人瞟向这边了。
沈兆盈煞有介事地向同学们说:“都什么年代了,小学生都知道这种事迟早被警察问候!你们都听说五院男神那个帖子了吧?”
几个男生配合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兆盈。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谣不传谣!”沈兆盈微勾嘴角,就是故意大声,“要我说啊,有人要进局子了,真是打字容易,道歉难~~”
吕靖绍回来,没人说话,他顺嘴问咋了,曲壮国也大大咧咧地讲:
“网上有人黑五院的,警察要来抓人了!”
吕靖绍不明所以,迷惑地喝了一口啤酒。
这家烧烤店隔着一墙稀疏的小茉莉,另有一家烧烤店,可巧,季宏几个人也在,方才沈兆盈的一番话,他们都听到了。
季宏脑袋上扣着黑色鸭舌帽,一双眼睛隐在阴暗里,他摸出手机向沈兆盈发去了谢谢。
喧杂的吃喝之地,最不少恶趣与贬辱之声。
宋灰易瞅不清季宏面色,只好说:“不吃了,换个地儿!”
陈尺也瞧着季宏。
然季宏只是说:“没必要。”
宋俭若过来时,刚好遇见路昙从路边车子下来,他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哄得了路昙一起去吃烧烤。
但是,沈兆盈这边先看见路昙过来了,没意外,沈兆盈从学长手里截下了路昙。
“哎呀!昨天我约你说不来,搞得我都没准备!”吕靖绍故作埋怨,笑嘻嘻又拉来一张小凳子,而沈兆盈抓住了路昙的手就没打算撒,她说:“路昙,今晚我偏要给你染上烟火味儿!”
呆立旁边的宋俭若指着隔壁,干巴道:“易哥几个就在旁边。”
被热情拉入伙的路昙抬头毫无压力地朝宋俭若说:“我在这儿就好。”
抢不过人的宋俭若微耸肩,只能闭嘴抬脚去隔壁。
“我听到路昙的声了——”
宋灰易抻长脖子朝宋俭若后面张望,只身的宋俭若大剌剌坐下了,他递去一罐青岛,宋俭若单手开启罐子,白色酒沫涌出来,滴了些在桌面。
“被那边沈美女截了。”酒入喉,宋俭若才吐出这句话。
附近桌的人似是酒上头了,动静也大了,说话也更粗鄙且肆无忌惮。
“要我说季宏就是y!而且是gay!有图有真相!”“就是就是,看着一股娘气,妖里妖气的!”
石义尧的拳头硬了,陈尺的眼神也漫上阴戾,兄弟被这样抹黑侮辱,他们不怒才怪。
“打包带走。”季宏语气平常,避开就是了,总不能上去撕烂别人的嘴。
诽谤辱骂格外刺耳。
路昙吃了一串烤肉,随后打了一个喷嚏,胃里一阵翻涌,她猛起身冲到外面浅水渠呕了,老板看了个莫名其妙,沈兆盈疑惑地跟出来,见路昙这样,她被吓了一小跳。
“季宏本人在这儿呀!亲眼见了,果然有做y的姿色!”
“我劝你谨言慎行!”陈尺厉声喝了回去。
那边吵了起来,吕靖绍警觉地到路边让两位女生回归团队别落单。
看热闹的灵魂崛起,另一桌的女生兴冲冲地扒在绿化墙窥视争吵。
这种时候,曲壮国认真地跟老板商量:“老板,我们可以抬桌子到路对面吃吗?若是旁边打起来,在对面安全点儿。”
老板惊觉这个年轻人真机灵!
“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哎呀,林子大了,啥鸟都有!”酒精上头的人真是恶劣。
陈尺倒眉怒目地举起手机,这一举动似激了醉货的神经,醉货嘴里叫着秽语来抢陈尺的手机,这一抢可要紧,引得周围人以为可以开干了,皆涌上来拉扯,还清醒的宋灰易四个人自然也第一时间上来帮陈尺。
这画面,老板在旁边中气十足地大喊:“喊保安啦!叫导员啦!处分啦!”
老板没喊还没开始,一嗓子跟往人群里丢了炮仗似的,一个醉货猛地掀了桌,酒瓶子哐哐脆响,又极好地刺激了这些醉货的脑子,那些拳头胡乱挥舞,哐哐哐地又翻了两桌。
路对面的人举着手机拍摄,而老板只能迅速报警了。
“你个sg!小白脸!被人g的骚货!”
还有人扯着嗓辱骂。
“垃圾玩意儿!破烂货!迟早被人玩死!”
沈兆盈在路对面干着急,这种暴力场面让她害怕,熟悉的人在里面,她的害怕与揪心又添了一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石义尧一拳砸过去,满嘴喷粪的人身子像虾一样缩起歪着摔在了地面,“小心!”陈尺惊呼,石义尧被扯开了,扑过来的人没刹住撞上了另一个人。
“刀!”
打架的人不约而同停顿,只见那白色短袖上衣的男生错愕地捂着腹部,殷红的血晕出一朵仓皇的红花,那柄刀还插在他的腹部,男生无措地退了一步,痛觉让他酒醒了,他却腿软跌在了地面。
救护车、警车来的都很快。
一伙人到了派出所都战战兢兢的,前面嚣张狂妄的人在国家力量面前皆变得唯唯诺诺。
一番询问,过错不在季宏这一方,而持刀误伤人的那人并不是大学生,笔录签名后,警员让季宏五个人打电话叫老师来接他们。
正好这时候任教授打电话催宋灰易写实验计划,任教授一听他们出事了都在派出所,敬业守法了大半辈子的任教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老警员认识任教授,两人在角落熟稔地唠嗑起来,待任教授看向五个人时,他的面色沉重而威肃,五个人紧张了。
“过错不在你们,都走吧!”
任教授过来,声音冷肃,作为教育者的威武气场瞬间拉满,五个人垂着头乖乖跟着走出派出所。
前面的任教授停止脚步,五个人自觉站成了一排,任教授沉着眼神盯他们一会儿,问:“周绿呢?”
宋灰易小声说:“他与数学系的人准备比赛,今晚没跟我们一起。”
任教授重重地哼了一声。
秋夜的风冷飕飕的,落叶被卷着在水泥地面刮出声响,派出所门口只有三辆车和他们六个人。
“路昙呢?”任教授又盯了半晌,毫无预兆问到了这个小组里唯一的女孩。
知其不妙,五个人异口同声:
“不在,她没与我们一起,真的没一起!”
任教授眼神和缓,下一秒又起凶光,因为一辆车停在了路边,戴着眼镜的路昙从驾驶室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