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地方,表面的融洽合乐,只是为了酝酿不同三观碰撞的精彩与干涩。
沈兆盈回到寝室,见自己桌面东西乱了,淡淡的烦躁飘到脸上,她随手收了两个东西,还是忍不住说:“谁动我东西,又没放好?”钱虔正吃着饭,急忙说:“不是我!昨天荟荟用了你的化妆品,她说问过你了。”沈兆盈轻啧,顿了顿还是说:“为什么不放好?这样很讨厌耶!”
后面,严之荟回来了,乐呵呵的,压根没注意到沈兆盈,和人手机聊天倒是开怀大笑。
沈兆盈耐着性子等待严之荟聊天结束,随后她才过去认真地说:“荟荟,我允许你用我的化妆品,但请你用了后归回原位。”
如同被刺了一下,严之荟的手顿住,眼睛也没看认真的沈兆盈,片刻后她敷衍道:“知道了,以后注意。”
沈兆盈继续看了她几秒,这事不大,说了就好,后面,沈兆盈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走廊上,几个身穿围裙的女生在集体嗦螺蛳粉,而且还是那种加辣的,一个个辣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听说我们院有人卖y。”“嗐!之前xd那事儿,不就是扫黄扫出来的嘛?”“我还听说卖的有男生!”“我cao!?真的假的?一听就得劲儿!”“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三观又不能靠学历顶!”“我听说有人被包了耶!”“我也听说了!不过人家心里没坎,我们就看一新鲜!”······
路昙走向寝室,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落入她耳中,空气中浓烈的气体刺激她的鼻子,入了门关门,她身上被熏得跟吃过了一样。
电吹风机嗡鸣回荡房间,钱虔站在全身镜前吹头发,严之荟突然大喊自己要接电话,钱虔配合地关了电吹风机。
“啊!!!我的老天爷额!”
沈兆盈突然惊讶大叫,一双秋叶水瞳瞪大了直盯着手里手机,她这样激动,令人莫名其妙。
“快看!姐妹们,各路牛鬼蛇神真是啥都敢发!”
钱虔和严之荟迅速靠拢沈兆盈。
震惊!!!五院高冷男神堕落!校外!
配图是俊朗洒拓的大帅哥头戴粉色猫耳朵,干净双眼盛着温润笑意,而这翩翩帅哥旁边正有一个戴墨镜的黑皮汉子歪头对他勾起嘴角。
这画面透露出一股。
这没啥,一众新青年就当看个热闹,可这大帅哥的脸是季宏那张!
三个女孩激动叫嚷,这篇文章写的有鼻子有眼儿,还有黑皮汉子开车接“季宏”的相片,其中还指出“季宏”父母双亡却常常一身名牌,更甚有深夜时候“季宏”被豪车接走的相片,帖子下面质疑和应和五五开,吵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路昙听了个大概,但没心思参与讨论。
起先这帖子只在五院的群里传,但谣言由来随风猛长,被害当事人还没听到风声,帖子已经在几个学院散播得差不多了。
季宏接到班长电话时,错愕又觉得荒唐,翻看帖子,他气笑了,几日里上完课就去实验室,哪里有空隙听人谣传?又加他们已经搬到外面住了,他是一点儿没察觉这种奇怪氛围。
石义尧看了帖子后,默默打开电脑找发帖人。
“这照片怎么来的?”石义尧将手机搁在桌面,屏幕上正好是季宏戴粉色猫耳朵那张图片。季宏扫一眼,挑松眉,无奈道:“小睿小米,硬给我戴的。”
黑皮汉子是虎茶。
被贴出的每张相片都有合理情景,都被人恶意解读。
但季宏和石义尧不准备一一澄清,他们不能暴露生活圈。
“尧少,该涂药了。”
虎茶端着黑乎乎的药膏来了。
石义尧脱下衬衫,虎茶直接往他背部糊药膏,旁边季宏不自觉地捂鼻子,这药味儿不是一般的冲。
接下来的日子,两兄弟步入校园,随处都可以听到别人对他们窃窃私语,到了课堂,那种古怪眼神更是露骨,他们本来就标致出众,这下是个人都要对他们评头论足。
班长顶着怪异的目光来与季宏说话:“季宏,赶紧澄清,影响不好!”
“已经报警了,见公告吧!”季宏神色从容,不见丝毫苦恼。
“那就好,那就好!”班长干笑着走了。
到实验室里,陈尺又问候了几句,季宏淡然回应,哥几个一起骂了一通造谣的家伙,任教授问为何,他们又默契地安静了。
没几天就是校运会,各处海报横幅安排得满满当当,各院青春靓丽的拉拉队穿上鲜艳服饰激情热舞,开幕式还是照旧在东湖校区。
季宏和石义尧没报任何运动项目,但两人都被安排在方阵里,一早上,他们站在人群里笔直观看每一个流程。
快十点了,主持人才宣布各方阵有序离场。
沈兆盈在田径场侧门的台阶旁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看见黄色上衣的计算机双璧。
“季宏!”
“嗳!”
沈兆盈的笑容清艳,身穿红色短袖上衣的她靓丽又轻爽,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如此更有青年人的欢脱与青涩。
“帖子······我也看见了,没事儿吧?”沈兆盈小心地问,注意着季宏脸上每一寸的变化。
“没事儿,让警察处理了。”季宏神情轻松。
这时候,斜里蹿出两个大媒的同学热情地征询三人的同意,以他们三人入镜拍摄照片进行推送。
配合拍摄结束,三个人一起走向正门。
正门两边石墩绑着一簇簇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这些气球挤着向上,很像一簇簇欣荣灿烂的向阳花,神采飞扬,不屈而蓬勃。
开幕式结束,路昙到约定好的路口等待,那群西装革履的人士谈笑着被学生簇拥着从校道另一头慢慢过来。
阳光到此刻已经收敛,校园各处还有各种明快的色彩。
闪闪发光的校友里,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瞧见不远处的女孩后,眼里的情绪变动微小晦涩,旁人与他再说什么,他的反应明显敷衍。
很快,厉惟与旁人致歉,大步走向那个女孩。
“别来无恙,小姐。”厉惟边迎上去边客气问好。
路昙抬眼,眸里映着厉惟的模样,她没什么情绪,“你带来了什么?”
厉惟低眉,“池甲文的故事里,档案内死者死于刀伤,实际上死者死于一种蛋白质,这种蛋白质只在六年前偶然出现于一所实验室。”
“相关研究人员呢?”
“逃遁无踪。”
路昙眸光一冷,“你来讲故事的?”
厉惟呼吸顿窒,一种久违的压迫感侵袭他的神经,很难道明这种感情,他欲退缩又从深处漫上亢奋,矛盾而享受。
附近有学生欢快地奔跑追逐,笑骂声飘荡空中。
“但是通过蛋白质这条线,池甲文的儿子有下落了,说是上了老君山没再下来过。”厉惟的声音压抑,似被痰堵住,无处可泄。
“什么时候?”
“去年十二月三十。”
路昙耷下眼睛,过会儿才说:“二十八封山了。”
“所以排查到那里的时候才会如此清楚,而且那幅画卷被带上山了。”
那幅画卷有大秘密,以至于一个懵懂的少年人抛弃身份放弃安稳甘去躲藏。
“这事儿你别管,你去查蛋白质。”
路昙说完,撇下厉惟,自己走了。
外面车道两边树木已见衰色,然后败叶的颜色让画面饱和,秋的声势在北地一惯张扬。
“路昙!”
从文具店出来的吕靖绍叫住了路过的路昙,他几步就到了路昙身边。
“今晚吃烧烤,一起吗?不远,就在东湖过去一点。”吕靖绍笑容清爽,仿佛得了奖学金。
“我拒绝。”
吕靖绍笑吟吟地目送路昙走远。
“你对她有意思。”
李邦缘亚飘出来,幽幽的嗓音仿佛下一刻就会魂归,他贱兮兮的,却是笃定的语气。
吕靖绍视线躲闪,没看李邦缘亚,却是搡了一把他,“住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