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室的时候,石义尧的手有伤,几人就只让他做实验记录;周绿的实验体运行结束,他过来帮季宏一起监看运行过程,忽然清脆的一声“笃”,另外一边冒烟了,紧接着就是宋俭若和陈尺的埋怨嗤骂。
任教授过来就戳着宋俭若的脑门絮絮教训。
一直到傍晚,全部实验运行结束,任教授才放他们走。
“国庆应该可以放松两天吧?”周绿念了一句。
陈尺戴上蓝牙耳机,瞧一眼任教授的车屁股,说:“教授应该顾不上我们。”
“可不是,”宋俭若说着,手上却拿着单词本在认真地默记,“那我们国庆约着玩一圈?”
宋灰易瞅瞅宋俭若,又瞅瞅季宏,顺着说:“谁有什么想法?大家约饭?”
你一句我一句,也没定出个什么认真的约会。
季宏瞧着路昙的面色,凑近一些,问:“路昙,你什么打算?”
“回家。”路昙没抬头。
可是,路昙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手机,偏离了队伍。
石义尧的眼神追着路昙过去,季宏却到了石义尧身侧,说:“她生日,你想好怎么表现了吗?”石义尧不自觉抿唇,眼神多了一丝犹豫,他心里没有把握。季宏蹙眉,又道:“你个呆子!”
不远处,路昙结束了通话,又慢慢追上来与他们一道走。
走了不久,三个学长拐道走了,还剩下四个人一起。
“路昙!路昙!”
一个仓促急切的声音响起,表情局促的吕靖绍拿着包跑了过来。
路昙面色平静,却停止脚步等待吕靖绍的靠近。
吕靖绍有点喘,“带我一路,图书馆是吧?带我,我不吵你,你可要出手相助呀!”
路昙静静看着莫名其妙的吕少年。
吕靖绍飞瞥一眼外貌出众的石某人季某人,只面色窘迫地悄悄指自己身后,压低声和路昙说:“太恐怖了,居然有这种豪迈性格的女生,我遭不住,你的气场大,你帮我挡挡。”
果然,不远处一个红裙朱唇的窈窕女生笑容明媚地瞄准了吕靖绍,眼波流转,步履款款,活像来吃人的女妖精。
现场两大男神不看,固执地锁定了这个清纯不造作的吕少年。
“自己面对。”路昙的语气平淡,却凭空生出幸灾乐祸。
吕靖绍眼皮跳跳,躲到了路昙后面,肩膀一沉,回头,两大男神都沉着脸在他身后。
“同学,这······这样不好吧?”吕靖绍的嘴不怎么利索了。
季宏和气道:“同学,你这样也不好吧?”
那个女生过来了!
顺带一阵温醇百合的香气。
“吕靖绍,这就是你的理想型?”女生说话,娇娇媚媚的,水亮的眼睛盯着面容清秀的女生,眸里闪过轻蔑,看见两个大帅哥,她又真实地惊艳呆讷了。
吕靖绍硬着头皮回:“没错!”
只是肩膀的抓力加重了。
吕靖绍吸上一口气,又决绝地说:“我不喜欢你,一点好感也没有,请你保持礼貌,不要来打扰我了。”
女生不屑勾唇,眼神势在必得,“你与我相处过,自然知晓我的好啦!”
吕靖绍的嘴角抽抽。
夹在中间的路昙默默地往旁边让,吕靖绍也跟着挪,后面两个也跟着挪,对面的女生也挪动脚步。
“吕靖绍,你朝宿舍奔跑吧。”路昙平静地提出了建议。
“好勒!”
吕靖绍果然咻地跑了。
女生咬唇,忿忿跺脚,一会儿视线落到路昙脸上,路昙却无事般地转身要走,女生伸手就要扯路昙,路昙侧身,她抓了个空。
“我记住你了!”
女生冷冷道,似乎含着恶毒的报复心理。
可惜路昙不在乎。
由于方老师和冯老师都说国庆放假前要考试,三个班的人又开始紧张复习,辅导员又开始催人报名校运会,甚至让他们去积极鼓动学弟学妹。
就这档口,吸取去年的教训,班委一致决定先搞一次班级团建,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一班趁着周二下午没排课,在校园里做游戏。
蒙眼引路的游戏开始,宣传委员拿着手机在边上一直抓拍,其他班委随行观察保证秩序与安全。
“路昙,你可以多说几句话,让我心里有个底。”吕靖绍蒙着眼,手紧紧地揪住了路昙的袖子,路昙看着路面,平静地说:“直走,正常步幅十三步。”吕靖绍试探性往前走了几小步,他又忍不住说:“你抓着我领子吧,你这样我没有安全感。”路昙果然一手抓住了他的后领子,吕靖绍又叫:“松点儿,我会被你勒死的!”路昙的手改为搭在他的肩膀,吕靖绍还是不安:“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让我知道你时刻在我身边,好吗?”“直行,六步。”“ok!”
另一边蒙眼的彭里达和指挥的沈兆盈也叽叽喳喳的,彭里达倒是步伐大胆,沈兆盈几次都拉不住他,不是磕花坛就是摔台阶,班长不知不觉也在旁边帮这一组。
旁边教学楼,四楼的窗户边,两道身影一直在关注下面的活动,眼看一班的人往胡拾林去了,这两道身影也离开了窗边。
石义尧和季宏坐在石椅上,斑驳温暖的阳光贴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好像晕出一种蓬勃而坚毅的光彩,炫得青树也愈加苍劲而美丽,一幅清新治愈的画流淌开来,顺着柏油路,一点一滴都有其意义。
两人的视线都追着那一个身影。
“感觉很新奇。”
季宏忽然叹一句。
他的声音清润,藏着一点点的羡慕与温柔。
石义尧斜睨他一眼,没接话,他也觉新奇,恍若隔世,怀里奔涌无限的虔诚感动,那个人在阳光下鲜活如一个路过凡世的精灵,他在这里像是一个温吞的目睹者,心底里僭越的冲动时刻卡在他的唇间——他在嫉妒,他想替代那个人被她怜悯护送。
“好不真实,”季宏的嘴角有和善的嘲弄的笑意,“那真是路昙吗?总觉得仿佛只是情景剧,居然有人把路昙演绎成这个样子。”
石义尧将眼镜摘下,说:“那你觉得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季宏本来张口,却突然无声,他的机体本能遏止了关于路昙的表述,基因奥秘,他无法越过这个禁制。
石义尧没在意季宏的及时收声,他望着不远处扶人的路昙,自言自语般:“倒是晒得有点儿暖意了。”
游戏结束,大家又叽叽喳喳起来。
“路昙,男神来接你啦!”
沈兆盈笑嚷,明媚的眼神飞出去,旁边几个人也看了过去。
沈兆盈这句话,打趣意味不轻不重,足以挑起大家的好奇与猜测。
“路昙,男神好相处吗?听说计算机系的女生都不敢凑上去呐!”范秋雨的语气不咸不淡,眼神也是羡慕又不解。
路昙没回答。
班长说解散后,大家一下子散开了。
季宏和石义尧同时起身,却有一个人先他们走到了路昙身边。
“国庆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去看舞剧吗?”
在vx上,路昙只是简单地说要回家陪父母,景云察理解,却也忍不住来当面争取。
路昙目有歉意,“我家里的事情重要,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看吧!”
“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不合适,”路昙有一丝惊喜,却也有一丝害羞,“你的事情多,不用特地陪我。”
“我想陪你一起过生日,这是我第一次可以陪你过生日。”
路昙蓦地一怔,素净的脸似有热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神情坦荡温柔的景云察,她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她在外面时,从不会过生日,始终牵挂她的有爸爸妈妈,所以她从来不需要期待或落寞于别人的关怀与和善。
可是,她得承认景云察的与众不同,那个时间、那个情境出现的景云察一开始就是特殊的。
“路昙,刚好到去实验室的时间了。”
季宏过来了,客气温和地插入了两人的交谈。
同样过来的自然还有石义尧。
石义尧看景云察的眼神冷冽而晦涩,但视线只是扫过了混血儿,就平稳地落在了路昙身上。
“云察,我先走了,你记得看信息!”
石义尧不敢冒昧询问路昙与景云察聊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猜测与路昙的生日有关,他心里又紧张了一分,路昙会接受景云察的祝贺,却有可能无视他的示好,他挺烦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