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皙川的事情得尽早解决,季宏犹豫了一阵子,决定回去当面与阿伯一五一十说清楚,而石义尧的课程挨在了一起,此行就只能他自己走了。
石砾顺在花阳,严密布控,封锁了消息,季宏到了花阳才知道,神秘医生出现了,阿伯铁手段掌控周围一切,是为了唤醒小叔万无一失,甚至将小叔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小院。
季宏到了半天,愣是没看见阿伯,小叔躺的那间房也不给他进,且小院的角落里站了不少孔武的人,那种氛围让季宏不敢多问,只好安静地呆在小厅子里等待。
不多时,外面有许多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靠近,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进来这么多人,季宏起身,并不直接出去,而是透过窗户看是什么情况。
进来的是教授,被保镖簇拥着,而教授引着一个人,那人被教授挡着,只能看见矮小的身形。
季宏凑到玻璃前仔细看,适时教授快了一步,他看见了那人的脸,却是一怔,心里团着狐疑,眼睛没再眨,惊讶得脑子一片空白。季宏慢慢挪动脚步到门口,那群人停在了走廊,教授和那人走进了过道,大概率是进了小叔躺的房间。
季宏拉住一个人,轻声问:“教授带进去的是什么人?”
“重金聘请的神医。”
季宏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恍然如梦。
简单的门静静地隔离两个世界,里面安静了很久,久到日头偏西,里面始终没有声响。
季宏心里反反复复,那张脸让他特别在意,世界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被他撞见?只是长的像而已吧?一定是吧?他都没凑近看清楚,也可能是看花了。季宏平复心绪,将精力集中在小叔身上,又想苏家的事,想着想着,脑子里又出现了那张脸,他的心底生出飘渺的惶恐。
“这个,打在这里。”
冷柔的声音响起,仿若通透的玻璃在天光下沉默坚固,不沾一点儿世故,独特到令人无法忽视。
季宏站在窗前,目不转睛,院里是阿伯、教授,还有穿绿披风的“路昙”,他不敢相信,路昙的确请假了,可是路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用铁锹铁钎迅速挖坑,黄土被掀在一边,下层的褐土也挖出了一堆,坑渐渐深了。
路昙站在边上,将一件木雕落进坑里。
那两个人迅速填土。
“按我说的,十月的这日我会再来。”路昙对石砾顺嘱咐,面色没有一点儿起伏。
而,石砾顺和教授齐齐朝路昙恭敬行礼,郑重而感恩,在房间里面发生的一切,足够他们发自内心敬仰与信任眼前修道之人的力量——顺者昌,逆者亡。
石砾顺和教授亲自送路昙出去。
“阿伯,教授,小叔怎么样?”
终于等到阿伯、教授空下来,季宏赶紧上去说出心里最紧切的担忧。
石砾顺坐到木椅上,双手握拳搁在膝盖,嘴唇紧抿,眼睛里却闪烁光亮,他在抑制激动与喜悦,像是一条死气沉沉的川流重新开始奔腾,无法言表。
端木诘的嘴角扬着,看向季宏,看着看着,他忽然起身过去抓住季宏的肩膀,一双锐利持重的眼睛里零星的光在抖,他张嘴,却是将季宏摁进了怀里,季宏吓了一跳,僵着手不知所措。
何守礼打外面进来,看见端木诘搂着季宏似在激动,他的视线转到石砾顺身上。
“这儿没外人。”石砾顺的语气舒畅,眉宇间跑了大部分锐意。
何守礼点头,坐到了旁边,自外套里衬掏出一个塑料片递给石砾顺,并说:“西南边境发去帝京的,很可疑——要用放大镜。”
石砾顺握着塑料片,习惯性皱眉,压迫感又出现了。
这时,端木诘松开了季宏,干咳一声整理表情,但他脸上的愉悦还是那么明显,明显到容光焕发。
何守礼扭头看向季宏,问:“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季宏心里一阵促狭,“我要与阿伯说说天津的事儿。”
石砾顺看向季宏。
季宏瞬间感到压力,但还是条理清晰地说:“之前与您提过苏皙川这个人了,虎茶也在天津帮我们,但是现在暗中窥探苏皙川手上东西的人都冒头了,苏家人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我们甚至和那些人有过······照面,我想讨教阿伯的想法。”
两个孩子在天津惹麻烦了。
三个大人一起陷入沉默。
“宣家和张家有牵涉吗?”何守礼问。
“没有迹象。”
端木诘摘掉眼镜,问:“苏皙川背后是谁?”
“不清楚,但是警察局长也在帮他,到了枪械的程度。”
石砾顺的额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川”字。
“阿尧呢?”端木诘认真盯着季宏的眼睛,长辈的威严把季宏压得缩脖子。
“在学校,他有课,走不脱。”
“当初是阿尧要查姓苏的,我们任你们查,但是——阿尧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端木诘的语气锋利起来,似一把剑,直指季宏。
“我······”季宏犹豫,十一让他不能透露给大人,他总不好破坏十一的计划。
“说。”
石砾顺沉沉吐出一个字,季宏心头一紧。
“盐许——一个叫‘盐许’的东西,有些神话色彩,所以很多人在找。”季宏没撑住,把知道的一通说了。
“胡闹!”端木诘厉声喝斥,喝得整个小厅子跟着一抖擞,他伸指头戳季宏的脑门,“教你的都丢到狗肚子里了?一无所知,贸然扎进去,很多人在找,那说明你们暴露在很多人面前了,就你们俩毛头小子,怕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当刀使!”
季宏没躲,满脸羞愧,也没辩解一个字。
石砾顺肃着一张脸,腾地起身往外走,后头三个人没敢问一个字。
后面端木诘没再训斥,让何守礼陪季宏回学校,也让何守礼去处理苏皙川的相关事宜。
石砾顺必须在花阳守护石泺遂,天平的事务暂时让蒋恳代理,老家的机密他单线联系,如此他更不可能分心处理天津的事情,只能让下面的人尽快秘密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