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下到食堂大楼外面,忽然手机来信铃声响起,路昙拿出手机看,是燕软任:
我在横廊侧门。
路昙眼睛一亮,快步走起来。
横廊侧门,高大的橄榄树保持着一地荫爽,树下低调的黑色大众静静等候,车门边一位宽肩长腿的男人无神立着,男人穿着朴素的连帽衫,气息凝练,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路昙远远看见只有那辆车停着,车旁的男人却很眼生,等她到了近前,男人主动拉开后车门请她进去,里面没有人,但是她感知到车里有强烈的熟悉的气息,于是她弯腰上车了。
车门关上,车里柔和的灯光亮起,路昙坐在软椅上,看见了对面散着长卷发的燕软任,她并不为此障眼法般的奇幻惊讶,只认真地看燕软任的脸。
燕软任斜瘫在软椅上,身着鹅黄水滴领旗袍,玲珑毕现,风情万种,唇瓣嫩红,柳眉弯弯,端的是清冷厌世美人的韵调,手边搁着一份文书,底下翠蓝的绣花鞋还踩着一份帖。
“姐姐,那幅《桃花少年》是真迹,如此被放出来了,是不是预示有人出动了?”
燕软任动动眼皮,眸里仍旧幽邃,“这是自然,恐是要动荡一段时间了。”
路昙轻咬嘴唇,眼神严肃,继续说:“那日在含琤戏苑,我感知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同类,其应该也察觉我了。”
燕软任看向路昙,温和的眸中思虑深不见底,她顿了顿,才说:“追逐《桃花少年》的人繁如过江之鲫,从未有人能完好保有这东西,你只小心,别被波及了。”
路昙抿唇,欲言又止。
有发丝滑到胸前,燕软任轻舒一口气,微宠溺道:“有话直说。”
路昙握手又松开了,轻声说:“那日看了一小会儿,我见那图上似有地图的影子,后来我在国家地图上比对,没找到符合的地方。”
听闻此话,燕软任坐直了身子,眼神也随之清明。
路昙赶紧从包里掏出白纸展开,递过去,“我画出来了,直觉告诉我这是地图。”
燕软任垂眸细看纸上图案,不知喜怒。
“软任姐姐,你看得出有什么特别吗?”
“昙儿,”燕软任将纸慢慢叠好,认真地看着路昙,气息忽然肃重,“别泄漏了这图。”
路昙乖巧点头。
季宏见到了苏王予,准确地说是栽进灌木丛的苏王予,他把人从灌木丛里拉出来,苏王予的俊俏脸蛋上有了一道新鲜划痕。
“季宏哥。”苏王予脸上一阵烧,站在季宏面前,他又急忙掸掉衣服上的叶子。季宏眼里有浅浅的无奈,说:“你自己跑过来,你奶奶该担心了。”苏王予憨憨地笑,回:“奶奶现在没空理我。”
“嘿,小同学,你的滑板!”
酷哥踩着滑板飘过来,手里拎着苏王予溜飞的滑板,到了这里,酷哥蹲低,把滑板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潇洒地离去了,没耽搁一丁点儿时间。
“谢谢!”苏王予朝那个帅气的背影道谢。
季宏目光沉沉,人来了也不能赶走,望见周围的人群,季宏的视线又回到苏王予身上,说:“吃午饭了吗?我请你到食堂吃饭。”“好啊!”苏王予答应得很愉快。
中午饭点,食堂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一楼的人有点多,季宏带苏王予走向二楼。
“季宏哥,十一哥呢?”苏王予好奇一问,仰面看向安静的季宏。
季宏喊石义尧“十一”,苏王予就跟着喊“十一哥”,季宏没说什么,他就坚定地这样称呼了。
“他有作业,没空。”
季帅哥出现在食堂,吸引了许多女生的眼神,其中不乏一些偷拍的大胆之人。
苏王予正纠结要哪个菜,回头要询问季宏的建议,却瞥见有人在拍摄,他立马就嚷:“季宏哥,那人好像在拍我们这儿!”
周围男女生一阵悻然,都去看是谁在偷拍,那个偷拍的人迅速捂脸跑了,其他没暴露偷拍的人也赶紧收了工具。
季宏眼里的厌恶不易察觉,但苏王予的大嗓门又令他些许地愉快,他抬手拍拍苏王予的肩膀,说:“别在意,吃饭要紧。”
路昙和燕软任道别,自己往校园里面走,班长骑着自行车咻地经过又掉头回来。
“路昙,方老师那作业你做了吗?”班长的脚踩在地面,盯着路昙,并没有从自行车下来。
“做了。”
“咱两交换答案交流一下好不好?”班长眼里含着期待。
路昙点头。
班长即刻笑了,说:“那我下午发给你,你也别忘了发给我——我先走了!”
路昙点头。
班长蹬着自行车又走了。
那辆自行车好像市价五千不止。
今天数学系和物理系男生打友谊赛,十五点三十篮球场就聚了许多人,繁茂的大榕树撑开一片荫凉,鲜艳的球服罩住青春矫健的肉体,充斥荷尔蒙的汗水滴在火热的地面,熏腾出一场色彩强烈的热血性感角逐。
严之荟拉着沈兆盈在场边看李番沢耍帅,激动得眼冒星星,哇哇乱叫。
吕靖绍作为替补,身上虽然也穿着球服,却是带着水果茶坐在场边专注打游戏,而且是和数学系的同学一起组队,数学系有个蓝色洛丽塔裙子的可爱女生也和他们挤在一起打游戏,可爱女生不时用软萌萝莉音撒娇求救,哄得男生们被坑也一直乐呵呵的。
“啊~~十八号!帅爆了!啊~~十八号!十八号!”严之荟热情呐喊,乱挥着双臂,矜持惨遭抛弃。
李番沢的球服是十八号。
但是现场不止严之荟自己在呐喊,其他妹子也喊得震天响,她的声音淹没在浪潮里,断断续续。
沈兆盈惊奇地看着兴奋的严之荟,默默地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往旁边退了一步。
场上热血男儿们横冲直撞,发生意外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李番沢被撞飞出去,腰杆直直撞在了篮球架,哐地一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要断了,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
严之荟心猛一提,“李番沢!”她叫着,冲了过去。
已经有人把李番沢扶起来了,李番沢虽然表情吃痛但还能自由行动,不过队长还是把李番沢换了下来。
严之荟没挤到李番沢面前,在别人背后仍旧紧张担忧地盯着李番沢,什么忙也帮不上。
“要不要紧?”吕靖绍面上有淡淡的担忧,站在旁边询问倒吸冷气的李番沢,李番沢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回:“我得歇会儿,你上吧!”
李番沢坐着树荫青草,有人拿水与纸巾给他。
队长再三确认李番沢没有伤损,然后告诉裁判可以继续比赛。
彭里达提着一袋冰水姗姗来迟,发现吕靖绍在场上奔跑,他扫视一圈,走到了沈兆盈旁边。
“要喝水吗?”
沈兆盈吓一激灵,发现是彭里达,她娇俏地轻瞪一眼这人,说:“你也来打球吗?怎么没穿球服?”“怎么?你想看我打球的英姿?”彭里达不轻不重地反问一句,手里拿出一瓶水就要拧开给沈兆盈,沈兆盈看出他的意图忙说:“我不喝。”彭里达的动作停止。
中场休息,彭里达过去把一袋水都丢给了汗流浃背的吕靖绍。
“欸,欸!”吕靖绍叫住要走的彭里达,喘着粗气,胡乱抹掉脖子的汗液,问:“团建的事情定没定啊?”
“定了,下周六,和二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