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去见柳南笙的那天,狄青全程都跟随在身侧。
他清楚知道三人之间的口头交易,以及柳南笙的身体情况。
当时,苏晚棠说会找师傅出手帮忙。
这几天,她一直都宅在家里,足不出户不可能见外人。
苏晚棠眼神嫌弃地睨向狄青,“你是傻子吗?那是敷衍外人用的借口。”
狄青很委屈,心道,谁知道您哪句话是真是假。
他从善如流地垂首,询问道:“需要给柳老带句话吗?”
苏晚棠听他这声柳老出口,唇角没控制住抽了抽。
柳南笙是岁数不小了,可他顶着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风华正当年,与柳老的称谓违和感十足。
“把药送过去就好,其他多余的话不要说。”
“明白了。”
苏晚棠又看了一眼复健室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回房。
罗珊要来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鱼儿上钩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人直接给摁死。
苏晚棠不在乎什么亲生父母,也不在乎扑朔迷离的身世,又怎么可能在乎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罗珊生死。
哪怕两人有亲缘关系,也不能阻挡苏晚棠报前世惨死之仇。
对待所有害她伤她的人,都应该斩草除根。
重活一世,苏晚棠铭记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大嫂!”
苏晚棠在回房时,听到楼梯口传来的熟悉的少年声。
她偏头望去,看到身穿西装革履,褪去满身少年感的傅晨彦,拎着手中的精美首饰盒走近。
傅晨彦帅气的脸庞尽显疲惫,脚步急匆匆地来到苏晚棠身前,把首饰盒送到她面前。
“这是大哥让人给你定制的,你看喜不喜欢,我着急去趟公司,有什么不满意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话刚说完,他又急匆匆地离开。
几日不见,少年仿佛蜕变成大人,身上多了抹稳重气度。
苏晚棠目送傅晨彦离去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她站在走廊,随手打开首饰盒,露出里面大小跟颜色不一,款式也各不同的整套玉簪。
做工精美的玉簪雪亮剔透,让人眼花缭乱,其中以青碧色为主。
苏晚棠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无法理解。
傅司宴送她这么多簪子干什么。
这么多做工精美,玉质细腻,价值不菲的簪子,她每天换着戴一个月都不重样的。
苏晚棠把首饰盒合上,满头雾水地走进房间。
她随手把首饰盒放到屋内桌上,看到上面一个极为特殊logo字符。
苏晚棠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还真查出来点东西。
内容不多,足够她了解看到的logo代表了什么。
它是华国老牌顶级传统奢侈品标志。
与国外明码标价的奢侈品不同,这是一家东方高奢传承品牌,其中还包括华国非遗手艺。
重点来了,这家品牌知名度不大,也只服务上层权贵的需求。
它家的所有高奢或者传统制作物品,大多都出现在内阁招待国宾的宴会上,以及各种重要会议场合上,很多待客之道的外交礼,也是出自它家。
苏晚棠双眼微微睁大,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相当于皇家高定,九族严选了。
她的手指轻抚首饰盒上小小的logo。
这么不起眼的东西,也象征着权势与地位。
怪不得里面的玉簪个个做工精细,样式唯美,这是华国的非遗手艺,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家。
苏晚棠唇角轻抿,眼底浮现出一丝苦恼。
傅司宴对她倒是真舍得。
他图什么呢?
苏晚棠没动首饰盒里的簪子,找个头绳把头发扎起来,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符箓,转身离开房间。
*
帝都,紫禁城皇宫。
苏晚棠来到东大门的美食街,有目的性的找到一家餐厅。
她进去后点了些休闲小吃,瘫在餐厅舒适的沙发上打游戏。
是的,玩游戏。
玩的还是网上最火的射击游戏。
她玩得还不错,是在国际赛区排在前十的玩家。
苏晚棠一上线,就看到好友表内萧君宇也在线。
手机屏幕画面一闪,她被萧君宇拉入战队,蓝牙耳机传来熟悉的担忧声音。
“你还有心情玩游戏,我看到你上线以为是眼花了。”
苏晚棠坐在餐厅的角落里,低声说话不会引人注意,拖着散漫的腔调开口:“闲着也是无聊,打几把?”
萧君宇一顿,随即笑嘻嘻地说:“行啊,事先说好我答应带一个妹子,你别恼啊。”
苏晚棠没有说话,查看装备后,活动了下双手。
开局半个小时后,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君哥哥,有人!快救我!”
“别怕,我帮你搞定。”
“君哥哥,我有六倍镜你要吗?”
“不要,宝贝留着,我只要你就够了。”
“君哥哥,你好坏……啊啊啊!又有人——”
倚在餐厅沙发上的苏晚棠,听着耳机内嗲声嗲气的女声,跟萧君宇黏黏糊糊的调情,还有故作惊恐的叫声,强忍着烦躁与骂人的冲动,手上速度飞快的收割人头。
她就不该理萧君宇,这人不止又菜又爱玩,找的人也是极品。
同一时间,傅家老宅。
傅司宴结束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复健。
他在屋内的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浴袍,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
见守在门外的是狄青,他声音沙哑地问:“夫人呢?”
狄青回道:“夫人一个小时前出门了。”
傅司宴神色倦怠,眼尾氤氲着旖旎的红晕,仿佛刚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放纵欲念运动。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复健时用力过度的手腕,指尖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
傅司宴口吻淡淡,漫不经心地问:“有说去做什么吗?”
这几天苏晚棠一直安安分分的在家,他有点习惯跟对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狄青摇头:“没说,夫人出去前见了晨彦少爷。”
傅司宴知道这事,是他吩咐傅晨彦抽时间走一趟,把给苏晚棠订制的礼物拿回来。
“他把簪子给夫人送过去了?”
“是,夫人出门的时候没戴,不确定她有没有打开看到东西。”
“嗯——”
傅司宴不再过问这事,控制轮椅往卧室方向而去。
长孙昊霆送来的那么多礼物,他之所以多看了几眼那支白玉簪,是因为在海城拍卖会拍下的碧玉簪,被苏晚棠给亲手折断了。
他见过苏晚棠戴簪子时,松弛慵懒的勾人风情。
那份独属于她的随性,很难让人不心动。
一头茂密的黑色长发,不适合被头绳束缚,就像是她这个人,不该被束手束脚。
她可以尽情释放天性,无惧世俗眼光,合该享受这世上最好的待遇。
在进卧室前,傅司宴嗓音温柔纵容地吩咐:“让跟着的人保护好夫人的安全,在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不要插手她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