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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第一次当着这么多部落首领讲话,而且大部分是自己的长辈。萧麒却表现得落落大方。
    “诸位叔叔伯伯,这次我辽国拿下卢龙和河东,契丹族的勇士表现的很出色,为皇上立下了功劳,皇上为此也给予勇士们相应的奖励,有的勇士因为战功获得了丰厚的赏赐,有的勇士因为战功甚至加官进爵,成了朝廷的官员。本宫在皇上面前也感到脸上有了光彩。“
    说到这里,萧麒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可本宫听说,有很多部落的首领因此不满,认为皇上不公,认为这些恩典应该归首领个人所有,有人甚至要剥夺勇士的荣誉和财富。那么本宫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祸临头了……”
    萧麒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她心里很清楚,一旦这里的契丹首领因为不能分享部众赏赐的原因而作乱的话,恐怕自己的丈夫绝不会容情。跟丈夫相处久了,她很清楚丈夫需要的是一个团结的辽国,而不是一个各部落各自为政的辽国。作为枕边人,很清楚丈夫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包容好说话,他心狠手辣的时候不亚于耶律阿保机。
    和耶律阿保机铁血强硬的手段不同,黄浩是一个用软刀子杀人的角色,正所谓攻心为上,分化拉拢,架空首领,最后达到将所有的部落融入到辽国体系中的目的。可一旦有人脱离了掌控作乱,背嵬军绝对是斩草除根。
    看着下面一些贪婪的首领,萧麒就觉得这些人其蠢无比。说心里话,她现在内心的世界跌宕起伏,这一刻,似乎已经能看见血腥的厮杀之后的寒鸦社鼓,一片萧索,也能看得见那个即将到来,模糊却又清晰的盛世。毫无疑问,萧麒很认同丈夫的看法:
    大德之世,不仅仅是她心中的驭人之术和冷静头脑能带来,光靠大德也是征服不了世界的,也需要靠强大的背嵬军之武先屈人之兵,不过萧麒却发现,那种无与伦比的武力,似乎正是黄浩的霸道勇敢和深谋远虑能带来的。
    看着丈夫用利益的手段,将整个背嵬军打造的上下一心,同心同德,萧麒似乎都能看见辽国的霸道正将天下匡正,和平明媚的光芒就像她此刻对自己的父亲萧讷温投去的赞许的眼神一样和睦。
    其实她明白,很久以前,父亲萧讷温就已经看出了黄浩的阳谋,用羊毛的利润来控制各个部落,用更好的生活方式来打破部落首领的统治,但是父亲接受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必然的趋势。
    述澜不接受是因为放不下权利,撒剌、阿保机等等那些不愿意融入大辽的部落首领同样如此,大哥萧惕守也看穿了这一点,可他也不能够接受,他只是朴素的认为,这样改变了契丹人的传统。理由可笑又幼稚。
    “……本宫趁着皇上还没有回来,特意赶过来与诸位相见,就是不想让大家做傻事,做出出格的事来。各位叔叔伯伯,你们都是本宫的族人和亲戚,说句露骨的话,你们因为本宫的存在,现在都是大辽的后族,皇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大辽立国以后,皇上不吝封赏,你们哪一个不是帝国的侯爵或者子爵,皇上还把最好的草场分享给你们。可你们现在因为鸡毛蒜皮的利益,就忘了是自己还是辽国的臣子吗?忘了现在你们不仅是部落的首领,还是朝廷的官员吗?”
    萧麒的话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她扫视了全场一眼,见有些人脸上依然愤愤不平,有人甚至想张口辩驳。被萧讷温瞪了一眼才缩了回去。萧麒心中暗叹,有些人到现在还不明白已经回不到从前,还真是猪油蒙了心!
    “……或许有人会想,我现在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了,我不稀罕大辽国的爵位和官职。那么好,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做呢?带着自己的部落叛逃?先不说你的部众是否还愿意过上那种靠天吃饭的日子。你们忘了前几年发生雪灾的时候,咱们契丹人为什么能够熬过那么寒冷的冬天?“
    顿了顿,在下面的人回味一下自己的话。萧麒继续说道:”没错!是皇上亲自带着背嵬军冒着风雪前往草原救灾,顶着白毛风给大家送来了取暖的煤炭和过冬的粮食和草料,在冰天雪地里为大家修好了畜牲过冬的暖棚,你们扪心自问,从古至今,有哪位皇帝这样对待过我们?诸位想要叛逃迭剌契丹,没问题呀,你们自己琢磨琢磨,还有多少牧民愿意跟着你们?”
    顿时场上一片寂静。这句话直指人心,戳破了很多人的幻想。萧麒又说道:“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赶过来之前,渤海国有些贵族发动了叛乱,结果又怎么样?朝廷平叛的大军还没有出手,那些作乱的酋长和首领就被自己的部下砍了脑袋。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的政策是得民心的,皇上的施政是老百姓真心拥护的……“
    ”皇上说过,他和唐太宗李世民一样: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咱们契丹人能够臣服在唐太宗的脚下,视他为′天可汗`。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向辽国皇帝、契丹人的女婿臣服呢?我的夫君从来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也从来不缺乏铁血的手腕。“
    最后,萧麒语气变得冷冰冰地说道:”我明白的告诉诸位,不要脑子一热受人挑拨。背嵬军大部队早已经回到了国内,皇上却迟迟没有最诸位下手。为什么?还不就是给某些人悬崖勒马的机会,不要以为你们勾结迭剌部,做的小动作可以瞒天过海。皇上之所以这样,那就是“以和为贵,以战辅和",在等你们回头是岸!”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这场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了黄昏,萧麒苦口婆心,掰开了揉碎了跟每一位部落首领解释,希望他们能够理解朝廷的政策,总算是达到了预期中的效果。
    那些部落首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对现实,也只能够低头。
    在萧麒看来,这些年来,拔里氏契丹富足的生活也磨去了这些人的棱角,享受着羊毛利润的同时,只能够放弃一部分权利。这也许是丈夫所说的和平演变吧。
    ——————
    宴席结束后,萧麒心里轻松了很多。她陪着父亲萧讷温准备去后院聊一聊家常。可是刚一进后院的大厅,萧麒猛然感觉到一股现实的威胁,不在那和平的彼岸,就近在咫尺!
    萧麒本能地抽出了怀中随身携带的短铳,自从上次木叶山之变后,萧麒就一直带着丈夫的这短铳了。萧讷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的笑容还没收起,萧麒就赶忙一把把父亲扯到了门边上,就像一只发现了危险的野猫,正竖起全身的毛发,保护着身边的同伴。
    萧讷温刚刚被扯到边上,还没问出话来。屋子的门就被劈了个粉碎,随即两三道寒芒从门外直刺总督府后院中这不大不小的居室,萧麒忙不迭地往后退,却看见了两三个裹着包巾的人影手持利刃冲了进来,丝毫没有给萧麒反应的时间,萧麒甚至还没有看清来人手里拿的什么刀,对方的刀锋就已经刺到了萧麒的面前……
    距离实在太近了,那人手中刀刚刚刺了过来,就差不多已经贴在了萧麒的脸上,萧麒赶忙往侧面一躲,那人的刀刃贴着萧麒的脸飞了过去,刀刃刺破空气的声音虽然平日密不可闻,但是在这么近的条件下,萧麒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寒风被利刃刺破的声音,如同一头凶猛的草原狼在萧麒耳边呼啸着,寒冷的刃风如深不可测的地狱一样寒冷,斩断了萧麒的一根鬓发。
    随后,那人刀锋一转,贴着萧麒的脖子就要砍过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萧麒根本没时间给手上的短铳上膛,这么小的空间也容不下一把短铳,萧麒没有反应的时间,伸出左手就握住了来人的刀刃,随即萧麒就感觉手上一热,寒风透过刀锋在自己手上切开的几道口子呼呼地往自己身体里刮着,似乎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自己的鲜血都要被寒冷的冬天冻住了,刀刃在自己骨骼上碰撞的声音通过自己的骨架传到了自己的中耳,听起来宛如死神的鼓点,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尽管如此,萧麒仍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右手搬动了击锤上了膛,回手就扣动了扳机,只听轰的一声,火光一闪。炙热的弹丸瞬间把这名刺客的肚子打了个洞。生死就在一瞬之间,这名刺客并没有萧麒那番果断,眼见着萧麒的短铳冲向自己举起来,却还想着躲闪,可是还没躲开,就被萧麒握着对方刀刃的左手给牢牢固定住了,两下没从萧麒的手中拔出刀来,人也慌了,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萧麒手中的火铳已经打响,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懦弱和慌张成了他死而萧麒活的最大因素!
    “歘!”
    火铳的威力,萧麒已经不再陌生,这种铅丸只要打中身体,随即打开的就是血腥的大门,尚带有人体余温的鲜血迸发而出,井喷一样喷的萧麒一身一脸都是,一时间萧麒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就连红色锦袍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顶着鼻孔边上浓烈的血腥味,萧麒抬眼,匆忙中扫了来人一眼,虽然裹着包巾看不清来人的嘴脸,但是光看那人翻白的眼睛和已经开始抽搐的身体,萧麒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但是这些年,萧麒跟随着自己的丈夫东征西讨,已经见证了太多生命在自己面前倒下,区区一个不知何来的刺客的离世,已经再也无法激起她丝毫的同情,没有任何思考,萧麒如同本能地一脚将面前的刺客踹开,就像踹开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赖狗一般随意;一边的萧讷温被另一个刺客缠着,因为萧讷温手里没有武器,那个刺客不断地挥舞着利刃对着他横劈竖砍,萧讷温却十分被动,只能在舞动的寒芒中东躲西藏,但是对手用刀也很灵活,几下已经在他身上添了几道口子,萧讷温越躲越绝望,萧麒无意中扫过父亲的眼神,发现父亲的眼神中写满了失望和悲愤。
    萧麒没有让父亲萧讷温的悲愤变成千古之恨,她毫不犹豫的再次扣下了扳机,第二发子弹喷涌而出,一下子轰掉了刺客的小半个脑袋,也许是不甘倒下,刺客的小半个脑袋飞出去了之后,剩下的脑袋和身体还在风中矗立了半晌,如一个不屈服的战士一般,随即萧麒轻轻一推,那如山一般坚毅的尸体才倒了下去,半个脑袋里的脑浆和鲜血就像打翻的杯子中的玉酿琼浆一般滚落了一地。
    “没想到,为了一己之私,这些人竟然想谋杀……”萧讷温的话充满了愤怒。
    萧讷温还没说完,萧麒就伸出一根手指,静静地压在了自己的朱唇之上,萧讷温还没反应过来萧麒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就从萧麒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外面还有刺客,他心中疑惑,动静这么大,他那些该死的侍卫到哪里去了?
    萧麒做着让父亲不要做声的表情,手中快速的重新装添火铳,浑然不顾自己的左手还在往下面淌着鲜血。重新装好火铳,她靠在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就像一只弓着身子的母猫,微微发蓝的眼睛内瞳孔已经缩成了一条缝,她往上看了看,好像在提醒着什么。萧讷温这才留意到,屋顶的天花板上,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瓦片相撞发出的低响,萧麒看了看身边的父亲,做了个口形。
    “弓箭手?”
    萧讷温分明从萧麒的口形中得出了一个信息,他会意地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屋里面去,顺手抄起了挂在一面墙上的弓箭,又顺手拿起了椅子上的坐垫。父女俩心有灵犀,萧麒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萧讷温准备丢出这个坐垫去吸引楼顶上弓箭手的注意力,而萧麒则趁机冲出去一枪将那弓箭手击落。这会儿通过天花板上的脚步声,大概能确定弓箭手在哪个位置和数量规模,如果扔个枕头能够成功吸引弓箭手的注意力,以萧麒射击的本事和速度,一举把弓箭手击落是绝对没问题的。
    萧麒不想大声喊人,她知道父亲那些侍卫们恐怕已经遭了毒手,更大的可能是下了迷药。现在大喊大叫于事无补。如果喊了声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屋外的刺客只会让自己父女死的更快。
    萧讷温刚刚给萧麒投来已经准备完毕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行动,萧麒的耳膜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给震撼了,外面火枪的声音此时宛如过年时夫君点的鞭炮一样连续在萧麒耳边炸响,让萧麒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立刻冲出了屋子,与来人会合在一起。
    萧麒回头一看,只见她带来的女侍卫们举着最新装备的火药枪连续朝屋顶射击。此刻已经打死了两个屋顶上的刺客,门口更多的女侍卫端着火枪,提着马灯涌进了院子,把萧麒护在中间警戒着。屋子里,萧讷温愤怒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他定了定神,借着院子里的灯光,萧讷温看着萧麒满身满脸的鲜血,想想刚才的一幕,父亲本性中的关爱很快就涌了上来。
    “麒儿,你受伤了么!”
    父亲眉毛都拧成了一团,说完就要过来。
    “父汗,别……”
    萧麒别字还没出口,萧讷温就踏出了房门,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迅速,萧麒甚至都还没有感觉到慌张,似乎一切都还有时间挽留,可是命运总是喜欢跟萧麒开玩笑,正当此时,房顶上防火墙后面,一声寒冷的弓弦响过,无声中却震耳欲聋,宛如末日的审判,随即一枚白羽箭从上而下,流星一般撞进了萧讷温的怀里,萧麒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了一倍,仿佛整个夜幕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噗!”
    那是父汗中箭的声音,宛如末日的罄音,萧麒眼中的世界,漠然之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我的双手呢?我的双腿呢?为什么突然都移动的如此缓慢?我怎么没时间去帮父汗躲过那一箭?
    “呯呯呯……”
    又是一阵急促的火铳声。
    随着父汗倒下,萧麒感觉一股带着仇恨的热血突然冲上了自己的头脑,顿时让自己视线变成了赤黑结合的模糊之状,萧麒虽然视觉已经逐渐模糊,却仍能清晰地看见隐藏在自己房屋斜顶背后的那个弓箭手的脑袋被火铳的弹丸射爆,红色的鲜血在空中飞溅,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那人翻滚着、带着一堆破碎的瓦片和残破的铠甲从楼顶上翻滚而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萧麒则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冲向了面前躺在地上的萧讷温。
    “父汗,父汗您没事吧!”萧麒嘴里说的是没事,她也期待父汗真的如自己嘴里说的一样没事。
    “别怕!为父……为父且好着呢……”
    萧讷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浓烈的咳嗽打断了,听着父汗的咳嗽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就如同一阵一阵地掐着萧麒的心脏一样,令萧麒焦急之外有多着好几分揪心,萧麒不敢怠慢,赶紧拔下箭头,之后在父亲的衣服上撕开了个口子,将手伸进去摸了摸,才发现父亲今天穿了铠甲,所以箭头没有深入父亲的身体,不过父亲年迈,血管和肌肉都已经松弛了,即使是没有深入父亲的胸膛,萧麒也不敢确定到底能不能好!
    萧麒虽然揪心,但是她并没有到完全没了主意的地步,于是萧麒还是对着贴身侍女慧心说道:“慧心,立马拿上我的令牌,你快去通知黄承大人调动人马,告诉黄大人,有人勾结迭剌契丹叛乱,城里面有迭剌部的细作潜入,城外可能有挞马军赶来夺城,部族军中可能有敌人的内应。让黄大人注意防备警戒,一定要守住城池。快去!我先帮父汗止血!”
    “是,皇后娘娘。”
    慧心也不敢拖沓,赶忙冲出屋子上马直奔布政司去了。
    萧麒扶住父亲,说道:“父汗,我要给您止血了,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您稍微忍耐一下吧!”
    萧麒看着面前满脸痛苦的萧思温,有些不忍下手,可是这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啊,自己怎么可能想象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生存?失去亲人的危险性下逼迫着的萧麒反而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父亲还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萧麒就按照黄浩曾经教授给她的急救方法,伸出了自己的食指,伸进了父亲的伤口,勾住了父亲断裂的那根血管,疼得父亲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萧麒差点没一不留神松手让那根血管掉回去,但是想着如果自己手慢,父亲岂不是更加受煎熬?
    萧麒心一横,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更快了,勾着父亲的血管把它压在了父亲临近的一根骨骼上,止血的时候就像关掉一个阀门,父亲的老血溅得萧麒满脸都是,父亲的鲜血让萧麒的心中更加慌乱了,但是还好止血的过程已经结束,萧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自己的慌乱没有影响给父亲止血!
    从是为手里接过急救包,拿来纱布给父亲包扎完毕,萧麒冷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肚子被打穿的第一个刺客,此刻这人还没有咽气。拿起了手中的短刀。她知道这不过是个负责办事的无名小卒,而真正让父亲受伤的,是他背后的那个幕后老板。
    萧麒摸了摸自己已经沾满鲜血的脸,那上面的血,既有别的刺客的,也有父亲的,然而那父亲的鲜血,就像附着在萧麒脸上和心上的恶魔一样,让萧麒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女人的心也变得无比歹毒,仿佛狠狠地怀抱着萧麒的穷奇、判官,正在让萧麒的心灵也变得无比阴森、可怖和毒辣。此刻,萧麒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了往日的怜悯和柔情。
    她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被亲人的鲜血和仇恨推着她走向今后岁月里杀伐果断之路。她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脸上的鲜血正在凝固,似乎给她戴上了一张仇恨的面具,无法摘除,无法撕裂!
    带着它,自己就如穷奇夜叉般可怖而残忍,但她却依然没有想要摘掉它,让自己的亲人流血,不管是谁,哪怕是契丹人,就是对自己良心的底线宣战。自己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即使现在变成全世界最恶毒的女子,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至于这个刺客,此刻萧麒不准备杀了他,她只想让这个刺客的幕后主使付出代价,至于这个刺客,是死是活都无所谓,此刻,她只想找出幕后的黑手。
    “我们长话短说,谁派你来的?是耶律述澜?还是耶律阿保机?我们这里有哪个部落参加了叛乱?挞马军现在到了哪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