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此刻端木易以寡击众,却是丝毫没有畏惧。
那两拨人马看着端木易并不算强壮,还穿着一身宽袍大袖,怎么看都不像特别能打的样子。于是竟一齐哄笑起来。
其中一名汉子指着端木易轻蔑道:“小子,你还是赶快躲远点吧。别以为刚才侥幸救了人就可以胡吹海侃了,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挨我一拳的。我看你也算有些勇气,赶快逃,我不为难你。至于他们嘛,我就不敢保证了。”
对方听那汉子如此说道,自忖己方也不能在此事上失了面子,便也说道:“你若现在就走,我们也不阻拦。毕竟,我们也不是以众欺寡之人。”
见双方此时却又互相比起了仁义,端木易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但他话都放出去了,此时若是撤了,太没面子。想着料理这些泛泛之辈,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端木易便没有顺势服软,而是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啊?都说了切磋一下,难道我还能害怕不成?”
那些恶汉见端木易不识好歹,竟对他们叫起板来,顿时恼羞成怒。
竟是完全忘了双方的敌对立场,一齐朝端木易攻去。
“都说了分开上,还一起来。真不讲究……”端木易无奈地吐槽了一句,却不敢托大,立刻住收摄心神,专心应对这些恶汉的进攻。
以一敌多时,最忌讳的便是站在原地和对方硬碰硬地对打。那样,一旦对方形成合围,自己就算再强,也只能被动挨打。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端木易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当恶徒们围攻而来时,端木易第一想法,便是寻找人群中的漏洞或是薄弱之处。
果然,不出所料,双方虽然一同攻来,但终究立场不同,所以两队之间难免形成一道无形的间隔。
这间隔便是弱点。端木易见缝插针,展开灵活的身法往双方间隔处闯进。
两方恶徒显然是没有想到端木易会主动出击。所以,直到端木易已经完全闯入了两方之间的“鸿沟”,双方才真正地同仇敌忾、联合起来。
闯进人群中后,端木易不待对方反应,便先发制人,动起手来。
只见他在人群中左右闪动,贴着那些壮汉的身体来回避走,仿佛一条灵活的游鱼。
那些壮汉看着端木易诡异多变的身形,只觉眼花缭乱,连碰到他一下都难,更别说出手伤他了。可惜这些身材魁梧、蛮横如牛的恶汉,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以施展。
而端木易仗着身法灵活,闪避之时批亢捣虚,专击那些壮汉的肌腱关节之处。不一会儿,便又几名汉子,或捧着手腕,或抱着肩膊,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战局。
最后,双方都只剩下刚才和端木易说话的人还立在场中。
那两人此时已完全没了刚才明争暗斗的心思,竟相互背靠着背,守卫着彼此的身后,等着端木易再次攻来。
两人见端木易这会儿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到处闪避,反而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地向二人走来。于是两名壮汉更加心里没底。
只听最早和端木意说上话的那名壮汉又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不过不知道跟我们比起来怎么样?”
说罢,他与对方的那名壮汉对视一眼,竟默契地同时向端木易抢攻过来。
端木易见二人一个横抡手臂朝自己左上砸来,一个低扫边腿向自己下盘攻至。一时间,竟也吃了一惊。
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刚刚还在大打出手,此刻居然能够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好在端木易也有办法应对。他腰上一使劲力,将双腿带动起来,想着斜上方旋转着甩出。
身子飞起后,端木易恰好避过两人进攻,而那甩上来的双脚,正分别踢在两人的手臂和胸口。
那两人吃痛,向后退了几步,而端木易也已站稳了脚步。
“怎么样?还要来吗?”端木易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悠闲地说道。就好像刚刚打架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而那两个恶汉,刚才分别挨了端木易一脚,各自揉着被端木易踢到的地方,不服气地瞪着端木易。他二人心中都不免生出些畏惧。但看着端木易瘦小的模样,又有些不甘。
两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这次倒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从两边向端木易靠近,似乎打算形成包夹之势。
待两人距端木易约摸五步距离时,各自停了下来。
忽然,其中一人先朝端木易攻来,他重拳出击,直取端木易的面门。
见状,端木易立刻明白了二人的意图。他们是打算交错出手,趁端木易应对一人时,打他个出其不意。
端木易不遑多想,迎着那人的拳头而上。待拳头快到面前时,只微微一侧脑袋,便将那人的重拳避过。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另一名恶汉也伺机出了手。他一脚侧踹,朝着端木易后腰而来。
用余光看见对手招数的端木易惊出一身冷汗,忙向一侧撤出几步,将好让两人的攻势都扑个空。
惊险地闪过这一次夹击后,端木易赶紧思索办法应对这种攻势。
其实,他若强攻二人,反守为攻,那二人的配合不解自破。但端木易此时竟钻起了牛角尖,硬是要后发制人地干掉二人。
于是,他只好从摧毁二人之间的默契配合着手。
才想出对策,那两名恶汉已再次攻来。
看着先出手的汉子即将打到自己,端木易灵活闪过后,高声说道:“在下可是有言在先,谁赢了我,交易之事就得听谁的。你这是在帮助你的对手吗?”
他这话音刚落,那壮汉攻势立刻一滞。而这壮汉的家主,那名买家,听到端木易的话,也高声喊道:“你务必亲手胜他,切不可让那名汉子伤了他。”
那壮汉闻听,心中生起老大的不愿意来。但奈何家主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只好一边强攻着端木易,一边又想方设法保护他不被对方击伤。
而另一名大汉也是一样,被家主交代过后,整个进攻都变得畏手畏脚。
见机会来了,端木易冲上前去,先用手刀在一名汉子颈上击了一下,随即又闪到另一名汉子后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这一下,一人被击晕,另一人则在摔了个狗啃泥后伏地不起。
看着失去战斗力的众位恶汉,端木易摇摇头无奈道:“都说让你们分开上,现在好了,都被我打败了。你们这争执还是没个结果。不如这样吧。你们各自把钱和物还给对方,这生意也别做了。啧啧,唉……到头来竟是这个结果……”
说着,端木易悠哉悠哉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只留下场间惊愕的众人面面相觑,以及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放声喝彩。
离开了之后,端木易并没有着急着回客舍里,而是继续在市集中东游西逛。
直到傍晚时分,商人们也开始陆续离市回家,端木易这才也意犹未尽地踱步回客舍。
才到客舍门前,就见院内聚满了人。端木易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往里挤进去,想凑个热闹。
谁知他才跨进院子,就听有人喊道:“端木先生回来了!”
喊声方落,人群散开,让出一条到来,一名青年人从客舍内快步而出,急匆匆地来到端木易面前,说道:“兄长近来可好?一别数年,兄长可还记得寡人吗?”
端木易闻声看去,见来人神情激动,却是宋公子司徒。只是几年不见,他已蓄起了胡须,显得更加沉稳不少。
“在下见过宋公!”端木易于他许久不见,不敢失礼,赶忙拜道。
宋公却赶紧将他扶起,说道:“兄长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二人久别重逢,当好好地叙叙旧。此地简陋,不如便随我回宫里去吧。”
说完,不待端木易回答,宋公已安排着宫人们,准备车辇,即刻回宫。
端木易见状,知道已不便再多做推辞。便跟老欧吩咐了几句,跟随宋公回了宫城。
回到宫城后,宋公命令下人备好了佳宴,两人持觞对饮,互相聊了起来。
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之后,端木易忽然问道:“不知宋公今日如何知道我到了此间?又如何到那客舍中去寻我?”
宋公微笑着道:“这不还是因为先生自己吗?你在市集中以一敌多的事迹都在这宫城里传遍了。我听到几个侍卫谈起此事,颇感好奇。便托人去打听。谁知这市集中的商人倒还有不少识得你的。”
端木易闻言,不禁苦笑。他一心不想崭露头角,所以才尽量低调做事。哪知到头来,还是会阴差阳错地除了风头。
到底是人怕出名啊……
这时,宋公又说道:“兄长啊,你还真是个诸事皆通的天才。居然做买卖都能做的风生水起。”
听宋公称赞自己,端木易有些惭愧,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宋公却不以为然,他继续说道:“如今兄长既已不再回秦国,不如便留在此处替寡人振兴宋国吧。不然,兄长这一身的才学,岂不可惜?”
端木易听闻,沉吟片刻,说道:“还请宋工见谅,在下已无心再过问政事。如今南下,也是为了寻找伯阳父,修习天地大道。所以,恕在下难以长久停留。”
“噢……”宋公惋惜地应了一声。
这时,端木易忽然想起一事来,对宋公说道:“在下倒有一件治国之策,有必要说给宋公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