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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立威
    远远传来的吵闹声让端木易变了脸色,原本就不是特别美好的心情,此刻更加糟糕。
    虽然军队上的事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但现任的三军统帅王子英,就是他向嬴开举荐的。军队的管理水平,某种程度上,间接地反应了他识人的能力,
    如今当着自己徒弟的面,竟见得军纪这般涣散。他又怎么还能平心静气地面对?
    此刻,端木易只想揪着王子英的耳朵,好好问问他,这个差是怎么当的,竟然明目张胆地纵容手下兵将在军营中滋事。
    怀着满腔怒火,他大步地往兵营里面走去,甚至都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徒弟。
    生性伶俐的嬴无忌很快感受到了师傅此刻情绪的变化,原本哼着的小曲儿立刻沉默了,只得加快速度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紧紧跟随着快步前行的端木易,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两人进到兵营深处,见一群士兵正团团围在一起,人群正中间,两名秦军将士赤裸着上身,厮打在一起。
    两人的身上都已挂了彩,其中一人更是满脸鲜血,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比武切磋,倒更像是生死决斗。
    四周围观的士兵们丝毫没有拦架的意思,反而十分兴奋,挥手叫好,有的甚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呐喊助威。恶劣的场面,不堪入目。粗俗的笑骂声,不绝于耳。
    端木易领着嬴无忌站在人群外,脸若冰霜,冷冷地看着这帮嬉闹的兵将,一言不发。
    小无忌察觉端木易似乎动了真怒,想起父亲曾说起过自己这个师傅,曾经一人力战数十名犬戎巨人,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害怕端木易一会儿收不住愤怒,出手把这帮兵士尽数杀了。
    于是,他未争得端木易同意,便自作主张地跑上前去,拉着外围几个看热闹的兵勇,冲他们大声喊道:“快别闹了!快别打了!赶紧停下!”
    但这帮士兵正斗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他一个孩子的话。况且,嬴无忌自幼丧母,嬴开为保护他,便很少让他在外露面。这帮士兵更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
    因此,当嬴无忌去劝阻那些兵勇时,已经疯狂的汉子们不仅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把手一挥,将他重重地甩到了一边。
    这下,这帮士兵可真惹祸了。虽然被无视的嬴无忌不怎么记恨,但端木易看到自己的徒弟竟被人如此欺侮,护短之情油然而生,一时间怒气飙升
    他今日未带长剑,便从身旁随地扔着的兵器中,拾起一杆长矛,从中间折断,双手各持一半,当做短棍,气势汹汹向人群中劈砍而去。
    那帮士兵专注于看人决斗,竟无人发现身后杀来的端木易。
    只听得“砰啪”声迭起,从外向内,一片又一片的秦兵应声倒地。
    很快,端木易便让所有围观的人全部趟在了地上,只留下中间两名生死相搏的士兵。
    两人斗得正焦灼间,只觉得身旁少了些遮挡的人群,瞬间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做坏事的感觉。
    于是,不知不觉中,竟各自停下了攻势,一齐朝端木易看去。
    端木易只端直的站着,也不看二人,双眼盯着满地的秦兵,目光冷峻。
    有几个体格好一些的兵士,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的疼痛让他们对面前这个人又怒又怕,远远地站在一边,大放厥词,口出不敬。
    端木易猜测这帮人应该都是当时留在骊山的那批。因为这数十个人,都骂骂咧咧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竟似无一人见识过他与犬戎人的争斗,更别提知道他的厉害。
    “喂,小子,不要以为刚刚打伤了我们,你就厉害了。我告诉你,那是老子没注意,着了你的道,有本事,面对面干上一场。”其中一名士兵显然很不服气,满脸横气地对着端木易叫嚣道。
    端木易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军士被端木易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但看他默不作声,只道他内心怯战,一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抄起一杆戈,向端木易刺去。
    端木易冷哼一声,却也不闪不避,直到那戈距自己还有寸许,才挥动手中兵器。
    只见他左手中短棍朝戈尖一磕,那长戈便从军士手中脱了出来,其实也是那鬼谷剑法的一式,不过用棍使出,变了些手法罢了。
    那军士兵器脱手,顿时惊惧不已,但斗狠的话已经放出,此时再认怂,以后难免被人笑话,只好豁出一切,赤手空拳朝端木易攻来。
    端木易根本就不愿继续与他纠缠,看着他来,依旧不急着出手。直到他近得端木易身体三尺左右,才把右手带着矛头的半截短杆笔直刺出,恰在那军士喉头前停下。再往前进,就必定刺穿了那军士的咽喉。
    此招一出,那军士彻底怕了,看着停在自己颈前的矛头,下半身居然一下子没控制住,飞流直下,一泻千里。
    众兵见端木易如此容易地就制服了同伴,惊惧不已,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挑战。
    就在这时,那两名决斗的汉子倒是同仇敌忾起来,一人一边,同时往端木易两侧袭来。
    其中一人还鼓动周围的伙伴道:“大家一起上,这孙子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咱们一起,不信干不废他!”
    果然,语声方毕,周围的士兵云集响应,便一起向端木易出了手。
    赢无忌站在一边,小脸吓得煞白,总觉得这下子,自己师傅恐怕要吃大亏了,惊慌不已之下,只能从稚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师傅小心!”
    看着众多兵士一起攻来,端木易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露出一丝冷笑,对着魂不守舍的赢无忌喊了一声:“徒儿,瞧好了,好好学着!”
    话音未落,两只手中的短棍已各自施展出招式。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这么来用。原本,《鬼谷遗书》中所记载的只有单手剑的用法,但上次与犬戎人作战之时,他发现自己要想以一敌多,单靠一柄长剑终究有些应接不暇。后来,于路上休息的那几日,他便苦心钻研,结合自己双手都很灵活的优势,同时又借鉴了前世记忆里,某本武侠小说中的双手互搏之法,终于创造出这种全新的打法来。
    只见端木易面对同时扑向自己的军士,从容不迫,左手横劈,右手斜刺,刚一出手,便伤了率先攻来的斗殴两人组。
    紧接着,他左手中的短棍借弹开之势,向上撩起,正磕在第三人下巴上。右手中的短矛却顺势向下扎去,刺伤了第四人的小腿。
    这数十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犹如一盘散沙。攻来时呜呜泱泱,真的打到面前也就几个人。
    一瞬间,端木易便让他们折损了四人,剩下的这些,也就都没了斗志。各自往后退去,相互之间,竟难得地礼让。
    “还有谁?快来啊!一起上也行。”端木易站在中间,蔑视地冲着周围的士兵们说着。
    都见识到了他的本领,那还有人敢再轻易上前。一帮军士,面面相觑,谁也不再言语。
    端木易看着众人终于消停了下来,这才把手中的兵器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双手负于身后,厉声问道:“王子英呢?”
    众兵将听他竟然直呼统帅的大名,才知道这次真的是惹错人了。纷纷跪倒在地,乞求恕罪。
    “我再问一遍,王子英呢?”端木易现下只想向王子英兴师问罪,于是便对这帮士兵的求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这帮兵将见端木易面色越发的难看了,知道当务之急,只能是告诉他统帅的去向。
    “王帅去视察城防了。”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回答道。
    “好,你们就在这儿跪着吧。等王子英回来,就说我端木易带着公子殿下来学习治军之策,在军帐中等着他,让他好好准备准备,给我们说说是如何把军队治理成斗兽场的!”端木易冷冷说道。
    说罢,他走出人群,一把拉住撑着雨伞,目瞪口呆的嬴无忌,往其中一座空军帐中走去。
    留下跪倒一片的秦军兵士,在细雨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