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庄主和牙锦昌遇害,胡志诚、罗元元和孙卫民也来到龙泉山庄吊唁。
胡志诚对陆振宁这种孤身上山找人报仇的做法很不赞同,便劝告陆振宁说:“小伙子,你孤身一人敢上白云寨去,虽然勇气可嘉,但做事实在欠考虑啊。你只是侥幸成功了,可是下不为例啊。”
“我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只想上山杀两个土匪,拿他们的头回来祭奠我阿爸。”陆振宁说。
“虽然你亲手杀了两个土匪,还把他们的头摆到了你阿爸的坟头。但这并不代表你已经报了仇。其实,杀你阿爸的真正仇人是白云寨主黑面狼。”胡志诚进一步分析说,“我们只有彻底剿灭了黑面狼,才算是真正报了仇。可是,要剿灭黑面狼却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完成的。所以,以后做事情,我们多商量着点,得依靠大伙的力量,你说对吗?”
“这事不用你们管。我阿爸被土匪杀害了,我如果不能亲手杀了那土匪,我还配做我阿爸的儿子吗?”陆振宁很生硬地回答。
孙卫民见陆振宁情绪较冲动,也劝慰说:“我们的意思是你以后做事还得稳重点。”
“我稳重不了!”
孙卫民讨了个没趣,只好陪着笑脸不再说话。
“哼!”陆振宁红着脖子说,“事情不是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可以稳重,你们当然可以慢慢商量。可我等不了,我一天也等不了!”
“对!”罗元元突然大声附和,“我支持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陆振宁本来情绪很激动,听到罗元元,心中一喜,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罗元元,反倒冷静了几分。
罗元元继续附和着陆振宁的话说:“阿爸被土匪杀了,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你心里难过,我完全理解,完全支持。如果你当时叫上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跟走。因为,我也是刚刚失去父亲的人,牙大叔是我义父,我刚刚有了有家的感觉,又失去了,这都是黑面狼这个恶魔弄的,我发誓一定要杀了黑面狼,为我义父报仇。陆振宁,你什么去找黑面狼报仇,一定要叫上我。”
孙卫民惊讶地看着罗元元,不知说什么好。胡志诚却听出罗元元话里的意思,她只是在安慰陆振宁。
陆振宁经罗元元这么一安慰,心情果然有所好转,便拍拍罗元元肩膀,露出了一丝笑容。
罗元元进一步深情地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泪水。我想起义父的样子,如今我和义父却已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义父啊义父,是不孝的女儿害了你,女儿一定要亲手杀了仇人,给你把血债尝还。”说着,罗元元又流下了眼泪。
“好了,现在我毕竟已经拿了两颗人头来祭奠我阿爸了。谢谢你们的帮助。”
陆振宁以少庄主身份招待了几位父亲的生前老友。
这时,李程钜带了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客人突然来到,这位客人就是东洋商人池田俊彥。
陆振宁之前并不认识池田,李程钜介绍说:“振宁啊,这位就是日本商人池田先生。你父亲就是因为救了池田先生而得罪了黑面狼,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池田俊彥说:“我也与白云寨结下了深仇,我要杀了土匪黑面狼。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这么多年不剿灭它。那么好吧,就让日本人出手,帮你们清除这样的恶魔。”
池田的话深深刺痛了胡志诚,胡志诚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不劳你们日本人出手。”
“没关系。我的商队也有一批杀手。只要我肯出大价钱,就可以招到几名杀手,上山去杀了黑面狼。”
胡志诚听了池田的话,更加不爽:“池田先生。你知道黑面狼是什么人吗?他的山寨在哪里?他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枪?这些你都了解清楚了吗?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就请你不要在这里大放阙词。”
李程钜也说:“想凭几个杀手上山去,就杀死黑面狼,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黑面狼不就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吗?一个强盗就那么可怕?”池田很不服气地说。
“不是一个强盗有多可怕,而是他手下拥有数百人的支持者。当地老百姓大多数也是支持他的。难不成你要把那一带所有百姓都杀光?”
“真搞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的事。”池田摇了摇头说。
李程钜说:“不只是你搞不懂,事实上山里的土匪是正是邪,并不是谁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有些土匪被万人唾骂,有的土匪却在当地深受百姓拥护。同是土匪,却不是每个都该杀的。”
“土匪就是土匪,都该杀,这有何搞不明白的?”池田仍是不接受李先生的话。
“那你知道黑面狼为什么要上山当土匪吗?”
“这我不管,反正知道他是土匪,就该杀。”池田充满仇怨地说。
“他伤害过你,你对他恨之入骨,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还请你听听我给讲他的身世行吧?”
出于对李先生的尊重,池田点了点头。
随着李先生的讲述,大家对白云寨主黑面狼终于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认识。
白云寨主原名包星凡,十岁的时候,家乡里遭了旱灾。地里颗粒无收。村里饿死人无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脸悲戚的人,抬着自己的亲人,卷着一块草席,朝着野地走去。
而当时的包星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吃的东西,特别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吃不饱。 遭了灾后,家里的情况就越来越严峻了。 每日里,看着老父愁眉苦脸的蹲在南墙根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昏黄的眼里,满是苦闷之色。包星凡心里很难过。
如此过了一月后,看到村里抬出的死人越来越多,包星凡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家里,最数自己能吃。几乎吃掉了家里一半的口粮。自己没吃饱,家人也得跟着自己受累。 如果没了自己,那几袋的口粮,肯定还够家人吃三个月的。
几个月,包星凡就不信赚不到钱!当时,包星凡捂着拳头,心里如此说道。于是,在秋末的一个清晨,趁着家父母,妹妹还在睡觉的时候,包星凡悄悄的起床,穿着一件露腚的破烂裤,踩着一双草鞋,就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包星凡还没忘了给家人留个信,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山里的秋天冷的特别快。虽然才是十月份,但田野里,已经结满了白霜。清晨的冷风吹来,吹在人脸上,麻麻的。
身无长物的包星凡,站在那破败的院外。看了一眼那漏着风的茅草屋后。跪在地上,心喃喃道:“爹,娘,儿去挣钱了!”说完这句话后,包星凡双手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朝着远方微白的晨光色走去。 青青的晨雾,包星凡身无长物,孑然一身,饿着肚子,走向了未知的前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远后,那破败的茅屋的门,缓缓打开。 一对年迈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娃。哭的眼泪哇哇的,看着越走越远的包星凡……。
那一年,从未出过远门的包星凡,年方十岁。出了村,包星凡便依着村里老人所指的双平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腹中饥饿的包星凡,顶着秋日的骄阳,踩着深浅不一的路,慢慢走着。 到了正午时分,粒米未进,滴水未粘的包星凡,实在是走不动了。 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后,包星凡就想进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吃口饼。然后再继续赶路。不过,等走进了树林后,包星凡却惊讶地发现,这树林里,竟然还有几十号人在此休息。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人们抱着孩,不断的哼着小曲,哄着哭泣的小孩儿入睡。女人们则是目光痴呆,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小草发愣。年轻的男人们,则是一脸愁容。看看不远处的老人、小孩。然后低下头,喟然叹气。
当包星凡走进树林后,这些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聚在了包星凡身上。准确地说,是聚集在了包星凡干瘪的包裹上。 被这么多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性格单纯的包星凡顿时吓了一大跳。艰难的笑了笑后,转身就像离去。
“不许走!”突然间,一个***了起来,指着包星凡大声喝道。
此话一出,包星凡头里翁的一声,一片空白。 心慌道:完了,遇上劫道的了!
虽然心里慌张,包星凡还是很机灵,而且村里的孩子,却是锻炼了一副好身体。 见势不妙后,包星凡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跑。
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声:“抓住他!”于是四个壮年男人开始在后面穷追不舍。 饥饿激发出了人最后的潜力。身后那几个男人,在此时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追上了慌不择路的包星凡,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扑通一声,包星凡一头栽倒在地,嘴里塞满了泥土。
身后四个男人一起用力,膝盖顶在包星凡的脖上,用力的压着。 满嘴是血的包星凡,吓得哇哇大哭,不断的挣扎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