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信歪着头问道:“好汉,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想得到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我最想得到的是大洋,女人,你能给我吗?”
“我没别的,就是有银元。”
刘九根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少东家非要绑你到这里来。听老六说,大当家的本想叫我们直接结果了你,是少东家的心生一计,先绑了你,敲一笔钱再说。果然是绑对了,原来你家真是大户啊!”
陆仁信问:“你们少东家想得到多少钱?”
刘九根忽闪着眼睛:“这个能告诉你吗?”
陆仁信笑了:“告诉我也没什么大碍嘛,我在你们手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哼,你迟早是个死。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机会告诉别人了,因为死人是说不话的。少东家说了,事成之后至少给我们每人分五块现大洋。”那家伙眉飞色舞地说。
“我要是给你五十块现大洋呢,你敢放我出去吗?”陆仁信伸出五个指头说。
刘九根眨巴着眼:“五十?一百也不行!”
“那么两百呢?” 刘九根显然是动心了,凑上前来低声道: “空口无凭,你用什么做保证?”
陆仁信拍着胸脯子说:“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实话告诉你,我家里现在就有几百块现大洋,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拿。”
刘九根想了想说:“不行,我放了你,你跑了我向谁要钱?那不是鸡飞蛋打嘛!”
“好汉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还是绑着我,另把我藏个地方,我写个信,你去我家拿钱,回来你再放了我,这个法子怎样?” 陆仁信一步步引导着那小喽罗。
“这倒是个办法,就怕走不出去,老六眼看就回来了。”
“如果好汉愿意帮我,救我一命,我愿意再给你加一百块大洋,三百块大洋换我一条命,怎么样?如果你不帮我,我的命就没有了,我家里藏着的那些大洋也没用了。但是,如果你帮我逃过此劫,你可以得到三百块大洋,你后半辈子都有钱人了。怎么样,这个交易你敢不敢做?赶快决定,晚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刘九根心中暗喜:这么着做个人情就能得到三百现大洋,等我拿着大洋远走高飞,谁还奈何了我?可是,如果让大当家捉住,那肯定是没命了。
刘九根犹犹豫豫,陆仁信乘机道:“这深更半夜的谁找到我们?快走吧,兄弟。”
刘九根眼前似乎出现了三百块白花花现大洋,有了这些大洋,什么样的女人娶不来?当这土匪当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拼着性命试一试,就问陆仁信:“你说话可是算数?”
陆仁信点着头说:“当然算数,一言为定。我家藏银元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我家里肯定是一个人也没有,你带我过去,我告诉藏钱的地方。你取了钱走人,把我放了就行。”
刘九根一咬牙:“好吧!就看你我的造化了。”说完,刘九根就钻出了洞口,四下听了一会儿,只见洞外一片漆黑,除了沙沙的树叶声和啁啁的虫鸣声,再无什么动静。刘九根踅回洞,从木桩上解开绳扣,牵着陆仁信向洞外走去。
这是一个星月无光的夜晚,凭直觉,陆仁信感到这里很熟悉,走出洞口不远,似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更加清晰。
陆仁信心里忽然明白了,这里是岜思山的天泉沟一带。可是那个山洞从来没听说过啊!
刘九根催促道:“快点走,让老六回来碰上就坏了。”
刘九根用绳子牵着陆仁信,摸索着向小河岸边走去。
一路走着,陆仁信琢磨着怎么解脱这个土匪。他试着解开绳扣子,可是这些家伙竟栓了些死扣,看来这个办法不行,只有瓦解刘九根。
陆仁信估摸着快到小河岸边了,便对刘九根说:“兄弟,我走不动了,咱歇会儿吧?” 刘九根也累了,答应说:“快到河边了,到那里歇歇。你可别和我耍心眼子啊,我这匣子枪可是不答应。”
陆仁信说:“哪能呢,兄弟救了我,我应当报恩呢!”
“这还差不多。”刘九根说。
到了小河岸边,二人在河滩坐下。
陆仁信问刘九根:“兄弟是哪里人啊!”
“你问这干啥?”
“日后我好找你报答啊!”
“别说日后了,先说眼下的。”
“眼下的咱怎么说的怎么办,就是你到了我家我也不会怎么着你。”
“我救了你我又犯了愁,这三百大洋怎么拿到手?我他妈的就没想好。”
“兄弟后悔了?那你再把我送回去啊!”
“乌鸦嘴,送回去干啥?大不了我一枪崩了你。”
陆仁信故作害怕地说:“千万别,你千万放我一条生路。”
刘九根哈哈笑了:“你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不至于那么坏,我就是图弄几个钱。”
“我是个胆小鬼,你是好汉,直接到我家取钱吧!”
“我拿了钱走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刘九根一听慌了,现成的三百白花花的大洋放着不敢去拿,现在又不能回去,怎么办?
就在这时,听陆仁信说:“兄弟,走吧,我估摸着过了河就快到我家了。我也饿坏了,到家找我炒几个热乎菜,咱兄弟俩认识一场也是缘分。”
刘九根这下更不敢答应了,他真后悔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真是两手捧刺猬。
陆仁信并不打算把这个家伙领到家里,可是一时又走不脱,他这时也犯起难来。
刘九根拽着绳子,还拴了个扣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站起来说:“走吧!到你家近处再说。到时你告诉我钱藏在哪,如果我找得到钱呢,你就可以活命,如果找不到钱,我马上一枪崩了你。我有手里这个家伙,不信到你还敢跟我玩花样!”
“那是,兄弟一定能办妥。”
刘九根厉声道:“少给我耍嘴皮子。”
陆仁信无奈,只得跟着刘九根逶迤前行。他想只要磨蹭到天亮。可是看看天色还不到半夜,离天亮还早呢!
牙锦昌到城里报告了韦炳荣,又急忙跑回来,顺手抄了一根木棍,望岜思山方向摸索而去。四下里黑漆漆的,也不知庄主被绑到何处。他趟过了小河,走进一片树林,听到了一些动静,便躲在树林子里寻觅目标。他手里紧握着木棍,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一阵“哗哗”的趟水声传到了牙锦昌的耳朵,牙锦昌透过朦胧的夜色,隐约看到泛着白光的小河水面上有两个黑影。
这两个黑影过了河,坐在河滩上穿鞋。只听一个说:“他妈的水真凉。” 另一个说:“我没脱鞋试不出来。” 牙锦昌一惊:后边那个说话的不是陆庄主吗?再细听,果然是陆庄主,就听陆庄主说:“兄弟,我走不动了,鞋里边净是水,你给我松开手,我咔咔鞋。”
“想你的好事儿,我松开绳子你跑了我向谁要钱?”
牙锦昌又是一惊,原来陆庄主是被人绑架了。
看看四周,再没听到什么动静。牙锦昌就运足丹田,紧握木棍,悄悄向黑影摸去。待到跟前,看准了刘九根,一棍抡了过去,正好打在刘九根的腰上,刘九根的匣子枪也飞出去了很远。
刘九根一愣,知道是有人来劫票了,慌忙爬起来,跌撞着扑向牙锦昌。
牙锦昌惟恐他还有枪,不敢轻率,又是一棍抡过去,刘九根毕竟是练过的,身子一矮,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正当此时,老六突然出现在牙锦昌身后。
陆庄主听那木棍声,看那动作,知道是牙锦昌救他来了,正要说感谢的话,却见牙师傅身后有个人影闪出,便大声喊道:“牙师傅,小心!”
可是这个提醒显然已经晚了。
“叭!”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一颗罪恶的子弹打在牙锦昌后背,穿过肩胛骨,钻进了牙锦昌的心脏。只见牙锦昌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蹲在地上,木棍掉在一旁。
“牙师傅!牙师傅!你怎么了?”陆庄主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没有得到牙师傅任何回应。
陆庄主愤怒地转向老六喝道:“你这畜生!竟然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了他?”
老六一听,恼羞成怒,骂道:“你早晚都得死,不如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说着又一枪打在陆庄主的脑袋。
陆庄主也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倒在牙锦昌尸体旁,**和着血浆流了一地,两具尸体紧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