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季寒山说的愈发严重,路柯也越来越懵,他倒是也不好多问,只好等着季寒山继续说下去。
“你体内的那把小剑的确是心意剑,但同样它也是一个还在沉睡中的剑灵。”向来随性的季寒山此刻无比严肃道:“而这剑灵本身是一把唤做冰河的神剑。以后你若有心自然会知道这把剑是谁的佩剑。”
“当年那把剑随着那个人埋葬,而剑灵则被留在大雪山之上。五百年前剑灵忽然消失不见,大雪山弟子遍寻大雪山终未有果,想不到居然逃出大雪山藏入那葫芦之中,后来被我无意间从一东洲道士手中得到又重新带回大雪山,只是却坐拥宝物而不知。”
说这些话时季寒山不免有些唏嘘,世事往往如此。
而路柯则是心中好奇季寒山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听来似乎还是已经死去的人。不过季寒山既然有言在先,他便也不去问,也不再去想,只是默念“冰河”二字,可惜丹田内那小剑并无任何反应。
“若真是如那位觉心大师所言,那剑灵本身是心意剑的话事情倒是也变得简单起来。”季寒山话锋一转,忽然放下了酒坛。
“不要动。”他忽然说了这三个字,声音一如往常。
路柯微怔,随即便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动不了了,这一发现顿时让他惊讶至极。他只知道季寒山修为强大,但却不知道竟强大至此。
这算是什么?言出法随?
路柯脑袋一时有些抽筋。
但好在这只是短暂的,季寒山挥了挥手,如缎如绸的白色柔光从其手中展现到进入路柯身体中只不过眨眼间。
路柯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些白光在丹田处交织缠绕甚至是生长?
这种感觉很怪异。但路柯很明显能感觉到那白色的灵力似乎具有生命力。
来不及问什么,体内那银色小剑似乎感知到了危险,拼命想要逃离这灵光所筑的樊笼,横冲直撞下体内剧痛传来,路柯面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冒,但却未叫出一声来。
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剑终于安静下来,其外围环绕着银色的剑灵之力,更外围则是白色的灵力樊笼。
路柯立刻抱起酒坛大口饮酒,良久才长出一口气,感受着消减的痛意,看着似乎有些疲惫的季寒山感激道:“多谢师伯。”
季寒山摆了摆手,随意道:“还算成功,至少这樊笼不破,你不主动使用,那这剑灵之力便不会再伤害你的身体。至于这剑灵之力以后若非必要绝不要轻用,当然我的建议是最好不用,否则这樊笼无法撑到十年之后你去东洲蜀山。”
路柯点了点头,知道季寒山说的十年之期乃是各洲交流之期。因各洲之间的天堑鸿沟,各洲交流多有不便,也只有修行者们才能够借神器穿越往来,但每一次交流所消耗绝非数字可以计量,所以各洲之间也不敢轻易使用。
但这种消耗又是必须的。无论是交流还是展示,这都是其所存在的意义。
实际上这种交流是三十年一次,一者是为了减少各洲消耗,另又取其“三十为一世而道更”之意,而最近的一次正是十年之后。
这些都是他从一本修行见闻录的书上看到的,这属于修行界的盛事耗费了不少作者的笔墨,但对于当时的路柯来说则是带来了极大地向往。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剑灵本属蜀山心意剑,自然也需要蜀山心意剑之法来解决。”季寒山随性说道:“现在的话你便先跟着我去从头开始学习神术,毕竟这才是北洲正法,虽说万法皆通,但以你心志日后难免要你牵涉进一些纠纷之中,名不顺则言不正,为了这些场面上的无聊之事,修行北洲正法也不可避免。”
路柯当然没什么意见。
心意剑的确很好,但是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能活着,能修行已经是莫大的福缘了。
至于修炼什么功法他倒是从不在意。
此事暂时安定,路柯便也不再多想,问及太学院的事情,季寒山也不隐瞒,晃了晃酒坛,听得里面传来水声满意道:“书山里面的确是太学院,要到九月未寒日方才开始正式使用,因为第一年的缘故所以名额都是有限的。”
路柯说起云秋手中玉牌一事,季寒山反而是笑了起来,“这姑娘比你要活得通透的多。”
这话说得路柯不免为之一愣。
“你以为这些入院凭证为什么会直接分给这些贵族或者大城子弟?难道只是因为他们生来高贵?”季寒山嘴角露出几分讥讽笑意,“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来说,他们的身份或许是在人世间占据一定分量,但我们看重的绝不是这身份,而是这身份所带来的其他东西。”
“我若不愿意,任凭他是什么丞相国师之子之女,若不符我的要求,我可以毫不客气的拒绝他们。”季寒山说话的样子仍是那般随意温和,但听得路柯感觉充满了霸气。
“我所看重的只有他们的能力。”季寒山淡淡道:“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修炼资源充足,是更加可靠的生源,但是如果没有能力守住自己的东西,那就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太学院想要的人才。”
“而能够从这些人手中得到入学凭证的玉牌,当然也不会是普通之辈,甚至是更加优秀的人才。”路柯明白了这些,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从泥土中爬出来的蝉仍然努力攀登高树向往天空,何况是人呢?”季寒山放下酒坛,微笑道:“路柯,你和云秋生来便在泥泞之中,如今破土而出,绝不可轻易驻足,当奋勇前进,振翅高飞,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天空才是更辽阔的风景。”
“更辽阔的还有天空之外的宇宙呢……”路柯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季寒山说的道理他虽然明白,但仍是很感动他能够说出这番话。
“我还想您问最后一个问题。”路柯将自己的酒坛递给季寒山,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