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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雪起
    北洲新帝元和三年,冬半,雪寒日。是夜群星灿烂,浩瀚如银河。群芳违时,寒夜尽放。九天之上,天雷滚滚,隐有龙吟凤鸣。而后仙乐阵阵,恍若神仙降世。司天监认为天降瑞象,预示天下祥和,遂上奏姜皇,改年号为神启。
    第一章风雪起
    有道是:云峰千雪,天道覆白。雾海长风,怒涛掩金。
    大雪山顶峰之上云海蕴腾,群山隐于其中,如此之境却是不知何人修得石道,如同天路,杳杳然通向一处山门之处。
    说是一道山门,却是不见得有门扉,只是一道拱门横立顶峰之间,黝黑的石头似乎刻着神秘的符文,在雪落的瞬间,风雪都似乎有了那么短暂一刻的静止。
    而拱门之下却是一大一小两个栩栩如生的雪人,却是不知何人于此险境有如此雅兴作此孩童之事。
    未知何时,却见得山门似乎有着道道波纹荡漾而起,凌空之中更是忽然出现两人,若是寻常人见得此景,怕不是要直接拜倒在地,大呼神仙了。
    这神仙却是一大一小,倒是和外面的雪人相似。
    大神仙也不大,样貌看来也不过三十来岁,一身宽大长袍,腰间斜挂着一只酒葫芦,倒是如同世间放浪文客,而小神仙倒是真的小,不过是个六七岁年纪的女孩儿,虽然年幼,眉眼间却是已然看得出来来日必然是天姿国色。于此风雪天寒之际,两人却衣着单薄,面色如常,想来是神仙之能。
    “师父说了,两位虽有向道之心,奈何资质普通,入我山门不过是浪费光阴,不如历经红尘,求得一个百年圆满,所以两位请回吧。”
    忽然响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风雪之地,倒是显得有几分突兀。
    尤其是无人应答,更是让人疑惑这位大神仙是在向何人说话。
    大神仙叹了口气,目光落向石门下的大雪人,摇了摇头,便又转身看向身边的小女孩儿,却见得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小雪人,沉吟片刻,“师妹,不如你去向师父说个情,师父向来疼爱你,想必会因此将此二人纳入山门,以后你也多了一个玩伴……”
    “不用了。”小女孩儿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稚气,“季师兄,我们该回去了。”
    大神仙微怔,看向女孩儿清秀的面孔,想起来时还是她要随自己来的,他本想着是师妹年幼,同情之心泛滥,到时见得这种场景,说不得会向师父说情……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先同情心泛滥了。
    他低声自嘲一笑,看向两座雪人处,眼中终究是露出不忍之色,拂袖间似乎有风吹过,只见得雪层簌簌落下,露出两座雪人的真面目,原来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这青年和孩童早已是冻得浑身绛紫,嘴唇发白,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大神仙叹了口气,走到两人面前,伸手间手中多了两颗晶莹圆丸,他扶起二人下巴,将这圆丸喂下,如同神药一般,青年和孩童脸色很快便恢复如常。
    “这融雪丹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可保你们下山不再受冰寒之苦,若是在此再耽搁时间,就只有死路一条……”
    青年男子默然,归路容易,来路艰难,若是就此放弃,又是前功尽弃,自己怎能甘心!
    似是看出了青年男子的想法,那大神仙脸色严肃了起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便要将这孩童和你一遭死在此处吗?”
    青年心头一震,低下目光落向身侧孩童,见得他脸上冻伤如层层刀割,一时无语。
    他自从从那些匪徒手中捡了这孩童,却从未有过照料,自己也曾几番丢下他,却始终无法甩下这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极为聪颖,自己本以为此子或许有些天赋,想不到也入不得这些修道之士的眼中。
    想来自己更是……一念及此,青年只觉得万念俱灰,十年时光也不过是浪费光阴罢了……罢了罢了……
    “多谢仙长。”青年苦涩道:“我们这便……”
    他张了张口,还是艰难道:“下山。”
    看到青年脸上苦涩神情,大神仙暗自叹了口气,看了一边目不斜视的小师妹一眼,摇了摇头,“下山罢。”
    青年点了点头,牵起一旁孩童,深望一眼山门处,终于还是收回目光,向大神仙深深作揖后,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
    身后传来大神仙的声音。
    青年脸色一怔,瞬间心中一喜,难不成仙长改了主意?
    “这里是我入山前所学的一些符箓道术,你若愿意学的话便拿去钻研,虽不能呼风唤雨,但是捉鬼除妖倒是也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听到大神仙的话,青年脸上不免露出几分自嘲苦笑,想起自己方才才下定决心不再妄想修道之术,才不过片刻便自如此没有定力……
    “多谢仙长。”青年双手接过大神仙手中简册,恭敬道。
    “我可不是什么仙长。”见得青年接过自己手中简册,大神仙微笑道:“我俗家姓名叫做季寒山,你若是有心学此符箓道术,不妨唤我一声师兄。”
    一旁的女孩儿眉头微微皱起,她年纪虽幼,却是天资聪颖,却是从季寒山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这……”青年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倒头便拜,“顾衣白拜见师兄。”
    “修道之人,不必多礼。”季寒山扶起这个叫做顾衣白的青年,沉吟片刻,从腰间解下一直带着的酒葫芦,“这葫芦本是当初我得到这符箓道术时偶然看到的,一直用来装酒,如今也一同赠与你,来日若有事找我,可凭此葫芦为信物。”
    “多谢师兄。”顾衣白感激道。
    十年来,他何曾被人如此相待?除了冷眼嘲讽,便是欺瞒捉弄……如此一想,这十年的时间终究不算白费。
    “去吧!”季寒山神色一整,后退半步,挥手道。
    顾衣白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牵着身旁孩童便自转身离去。
    风雪骤起,再次停下时此地已然再次恢复平静,所有的痕迹已然被风雪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