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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罂粟
    许伟满脸通红,猛灌了一大口咖啡,苦得皱起了眉头。
    缓了半天,他告诉啸海:“李文田和刘振山已经在北平东交民巷的德国医院找到了张自忠,他们不日将重返二十九军。我想张自忠还会继续领导二十九军抗日。”
    啸海听完,面无表情,“你要去投奔张自忠吗?那么,我们又成为敌人了!”
    许伟咬牙切齿,“你是要学吕奉先做三姓家奴吗?”
    啸海站起身,不再理他,“随你怎么说,我要走了!今天晚上,芳子小姐设宴邀请我,失陪了!”
    许伟气得摔碎了杯子。
    咖啡厅的侍者战战兢兢地探过来,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啸海豪气地掏出两张大钞递了过去,“这是咖啡的费用和赔偿这位先生打碎的杯子钱,不用找了!”
    是夜,啸海带着杨明天前往川岛芳子的洋楼。
    这栋洋楼和之前炸毁的那栋,从外观设计到院子布景都是一模一样的。
    杨明天走近这里,就不住地颤抖。
    啸海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好吧?”
    杨明天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我没关系的……”
    啸海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他,“如果你实在难过,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
    杨明天摇了摇头,“先生,我必须跟着您,我要保护您!”
    啸海见自己也劝不动他,就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他走进川岛芳子的院子。
    川岛芳子今晚设宴,有三个主题:一是庆祝“天津特别市公署”成立;二是祝贺高凌蔚为担任“河北省高官”兼“天津特别市市长”;三是庆祝圣诞节。
    进入院子,杨明天和其他官员的随从被留在花园里,带到偏房另开一席;而啸海独自一人进入到洋楼中。
    此时这栋洋楼灯红酒绿,宾客云集。
    日本驻军司令多田骏及茂川一系都坐在主桌上谈笑风生,旁边支起了牌局;周围的伪政府官员和各个帮派头目混在一起,称兄道弟……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的市侩庸俗又荒诞。
    啸海一进来,川岛芳子巧笑倩兮地迎了上来,“天颢先生到得及时,多田将军和茂川先生正在那边玩牌,他们要学习中国的麻将。”
    啸海笑道:“大家如此的好兴致,不知战况如何?”
    “现在就等着你去呢!你要大杀四方,多赢他们几个钱!”说着,她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啸海的身侧,“怎么没见尊夫人?”
    “拙荆不过是小家女子,不习惯抛头露面。我让她留在家照顾孩子。”啸海从怀里掏出一只长盒子,上面绑着好看的缎花,递给川岛芳子,“这场面她可不如芳子小姐这般自如。”
    川岛芳子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碧玉项链。她喜滋滋地带上,“天颢先生竟然如此有眼光,这条项链实在太美了!”
    “没想到,我们一向以男装示人的川岛芳子小姐竟也有如此少女情怀。”一把冷冰冰的嘲讽声音从不远处插了进来。
    啸海循声看过去,竟是那天在茂川家见过的和服女管家。
    川岛芳子一脸不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她又调整了一下表情,向啸海介绍:“天颢先生,这是中岛成子小姐,是茂川先生的幕僚。”
    啸海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是什么女管家,而是大名鼎鼎的中岛成子!
    中岛成子是出生在日本一个阔绰财主家的千金小姐。
    1923年,她随着日本红十字会满洲总部来到了东北。不久,她接受情报机构训练,成为一个女间谍。
    在九一八事变之前,她嫁给了京奉铁路机务科长,中国人韩景堂。那时,她一直在负责建设满洲“犁云农场”工作,以期望把中国东北变成日本的补给地;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她对川岛芳子的大出风头产生了羡慕之意,并且主动要求参与间谍行动中。此时,她的丈夫已经成为伪满经济部大臣,而她也接受了围剿东北抗日联军的任务。
    一路走来,她与川岛芳子既是竞争对手,又有着共同目标。
    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母老虎”也不行。川岛芳子对中岛成子的厌恶甚至体现在她的宠物身上,设计杀死了她的爱犬“卷毛”。
    川岛芳子的癫狂性格,让中岛成子对她更加恨之入骨,几次扬言要她“以命抵命”。
    可是这两个老冤家,竟然在天津再次聚头。
    两个人在天津各有依靠。川岛芳子是自己的老情人多田骏,而中岛成子则投入到茂川秀禾的麾下。
    两个人在天津收罗各种地痞流氓为自己所用。川岛芳子与流氓袁文道交好,中岛成子则套牢了土匪头子东耀华。
    今晚这场宴会,日本军政要员都悉数到场,当然少不了这两个女间谍。
    中岛成子一向看不起川岛芳子在男女关系上的随便,而今看她不断向啸海示好,难免要刺她两句。
    啸海此时也在上下打量着这个和服不离身、与川岛芳子齐名的另一个女魔头,心下很是惊讶。自己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练家子,没想到竟然是另一朵“谍海罂粟花”。
    他调整好表情,彬彬有礼地微微颌首,“中岛小姐,幸会,幸会!早就听闻您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相见,更没想到的是,您竟是如此一个温婉淑良的女性,实在令人心生爱慕!”
    川岛芳子在一旁并不掩饰地撇了撇嘴。
    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
    中岛成子本以为啸海也是川岛芳子的姘头,现在见到这个人对川岛芳子和自己都是客气,有家并无什么亲疏之分;气质上又与自己结交的那些土匪、地痞大为不同,好感陡增,脸色也从讥诮和嘲讽中变得温和,“张先生客气了!既然您与茂川先生是朋友,那么以后也少不得多多往来,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啸海笑了笑,“那是自然。”
    川岛芳子不耐烦了,拉起他就走,“走吧!走吧!我们去看他们打牌!”
    中岛成子也一样,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