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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
    啸海的调查还没开始,上海的局势就再次升级。
    1月28日傍晚,啸海一家三口和天宝吃完晚饭,一向乖巧可爱的小冬至却哭闹不止。
    铭华心里着急,抱着孩子在客厅走来走去;天宝懂事地收拾好碗筷餐具;啸海觉得冬至的哭声很有问题,从药箱里拿出探热针,放在了冬至的腋下。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孩子也没有发烧,嗓子也没有红肿,怎么看都是健健康康的。
    铭华更着急了,陪着孩子掉了一场眼泪,被啸海和天宝劝慰了几句。她听从啸海的劝告,早早抱着孩子上楼休息了!
    天宝看着铭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不禁感叹:“小孩子真是麻烦,没想到他这么能哭!”
    啸海弹了弹他的脑门,“你自己还是小孩子呢!还那么多感慨!”
    天宝就是一个半大孩子,根本不能理解为人父母的辛苦,揉了揉额头,不再言语。
    啸海和天宝坐在楼下客厅里,讨论营救徐方展的事情,可是隐约间还是能听到从楼上传来的冬至哭声。
    这间小洋房的二楼的面积、格局和一楼是一样的。二楼间隔出一间卧室和一个浴室,还有一间书房。
    自从铭华搬了进来,啸海再也没有上楼。书房里的书和文件搬了下来,都堆放在客厅的角落里,除了一些跟共产党相关的机要文件以外。
    今天冬至哭的声音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啸海也顾不得避讳了,让天宝在楼下先睡着,自己三步并两步,上楼去看看那母子的情况。
    到了楼上卧室门口,啸海也没敢造次,而是轻轻地敲了敲门,“华姐,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明华轻声说道。
    啸海推门一看,铭华身着一袭粉色的丝绸睡衣,端坐在穿上。这套睡衣是啸海置办的,穿在铭华身上,整个人显得圣洁又美丽。
    “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哭闹不止……”铭华愁眉苦脸,好像是对啸海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啸海伸过手去,“让我抱抱他吧!”
    铭华知道,因为自己和啸海是假夫妻,身份一直很尴尬。所以啸海从来没有向她要求抱抱冬至。
    可是今天这情况,他既然主动提出,铭华当然也没什么介意的,就把冬至递了过去。
    抱起小小软软的冬至,啸海心里温柔得一塌糊涂,“你为什么哭呀?这么不让妈妈省心!”
    小冬至说来也奇怪,到了啸海的怀里,就一动也不动,老实得要命,还拿那双和妈妈一样的大眼睛盯着啸海看。
    铭华被气笑了,“这孩子,合着就是在欺负我一个人!到你的怀里乖巧得简直不像他了!”
    啸海欢喜着,一时间有些忘形,“这证明我跟他有缘分,谁让我是他爸爸呢!”
    听了这话,铭华笑容有些苦涩,嘴角扯开一些;啸海知道自己失言了,也不再多说。
    突然,冬至的小手紧紧抓住啸海的衣襟,又开始咧嘴大哭。
    这把啸海闹得一愣,刚想哄哄他,就听外面“轰隆”一声。
    啸海和铭华都愣在原地,那是……
    楼下传来天宝的声音,“海哥、华姐,是炮声,是大炮的声音!”
    铭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没错,她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在东北的时候听过无数次,她和妈妈、弟弟多少次在炮声中死里逃生。
    啸海也很惊讶。他自小生长在江南,对这片环境实在太过熟悉。除了清朝入关之初以外,历朝历代对江南的地方势力都以拉拢为主;尤其当下,上海滩上还有其他三国势力,他也没想到真有人会直接一声炮响轰开上海的大门。
    可是这声炮响并没有结束,接连的轰炸声,让啸海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天颢,开门!”
    啸海急匆匆地跑到楼下,把天宝撵上楼,让他藏身在楼上的书房里;自己到玄关把门打开,是齐思明。
    “思明,你怎么过来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啸海看齐思明风尘仆仆。
    “别提了,我刚刚下班。”齐思明看来不像是在说谎,“走到半路,就听见炮响,我一时害怕就赶紧往家跑,可是沿途看见很多人在逃命,听说是日本人打了进来。”
    “日本人?”啸海早有预料,被齐思明证实了。
    思明以为他不相信外边在打仗,焦急地拽了拽他的袖口,“别发愣了,咱想想办法吧!要不你带上弟妹,咱们现在赶回老家吧!”
    啸海惊讶的是,这三两天之间事情怎么会恶化到这种程度?老蒋不是还准备采取靖绥政策,向日本服软吗?怎么日本人还会变本加利,直接炮打上海?
    晃神间,齐思明挤了进来,“别再发呆了,有什么主意赶快想一想啊!咱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啸海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可想的?上海还有三国租界在,日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我们的主意根本在眼下都不能派上用场。”
    “那我们只能在上海坐以待毙了?”齐思明没想到最聪明的啸海也毫无应对之策。
    啸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暂且只能寄希望政府能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至于逃回老家,恐怕也不可行,还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情,冬至还小,我不能让他们母子俩冒险。”
    齐思明眼中的眸光一闪,“你说的也对,除了政府,我们也信不到别人了!诶?弟妹呢?我侄子呢?他们母子俩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啸海没想到他把话题转的这么快,被唬得一愣,“没有,没有,他们在楼上睡觉呢!”
    齐思明挑眼往楼上的方向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可是啸海捕捉到齐思明的眼神,有那么些许的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打发走了齐思明,啸海才发现冬至的哭声早就止住了。这时候,他看到天宝的圆脑壳出现在楼梯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个人走了吗?他是谁啊?”天宝壮着胆子下楼了。
    “他是我的朋友。”啸海想了想,披上了衣服,“天宝你在家照顾好华姐和冬至,我出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