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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金镖凶猛金笛横
    霍青桐是草原女儿,热情大方,绝不扭捏。
    既然心已经许给了燕昭,见燕昭情动,就不忍心拒绝。
    草原上的人们又习惯了席天幕地,探寻大道。
    所以,霍青桐对初次相交的地方倒也不怎么在意。
    燕昭武功盖世,神勇无比,本是个绝世猛将。
    但他怜惜霍青桐初经沙场,便做了个军事家。
    何为军事家,围点打援,迂回穿插,深入敌后,贴身紧逼种种。
    但霍青桐自小练武,身强体健,又得燕昭传授剑法,内功深厚,精元浑厚,竟然丝毫不弱。
    霍青桐又是草原第一军事家,高屋建瓴,智慧通透。
    经过燕昭一番指点,其很快就洞悉了兵法秘要,又会举一反三,只让燕昭大呼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好一番厮杀,直至火焰熄灭,月轮垂落。
    ……
    “威震河朔”王维扬今年六十九岁,威震天下数十年,打遍大江南北,从未一败。
    他本待过完年就通告江湖,金盆洗手。
    但朝廷兵部非点他亲自护送一批重镖下江南。
    王维扬年纪虽老,功夫可没搁下,知道这次差使事关重大,不敢轻忽,从各处镖局调来六名好手,朝廷还派了四名大内侍卫、二十名御林军护送,连同回人使者南来,一路上戒备森严,倒也平安无事。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王维扬最后一趟镖。
    王维扬为了一世英名不毁,一路小心,到了离杭州二百里的时候,镖局人通报,钱世伦一行到了。
    ……
    钱世伦等人本来早就到了杭州,却是和王维扬错过了。
    昨晚燕昭刺杀皇帝,凶威赫赫,在数千官兵,数十武林高手的围困之中,尤能将乾隆皇帝重伤,并毫发无损的遁走,简直如天人一般。
    钱世伦等人心里有些担心,便纠集了一群高手,一起出发去接应王维扬。
    王维扬听到钱世伦说,燕昭不但劫了他的镖,还打死数位镖师,更听到燕昭对他外号的不满,直气的哇哇大叫。
    好在王维扬年近七十,固然生气,但气过以后,就恢复理智,让钱世伦等人将事情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王维扬听到燕昭不到十招废了张召重,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道张召重和他齐名多年,又是武当派第一高手,他虽自认为不会输给对方,却也没有必赢的把握,大概也就觉得相差不大,伯仲之间。
    而燕昭竟然不到十招就废了张召重,那也就是说,自己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王维扬虽然为官府办事,两个儿子也做了福康安的侍卫,但毕竟是江湖人。
    固然头疼,却没想到要找官府的人商量,不然他一世英名必然丧尽,还会让武林中人笑他胆小怯弱。
    且,日后镇远镖局也会成为武林的笑话,没人卖面子的镖局,是很难赚钱的。
    他一直想着是不是等见了燕昭,说点场面话,反正自己马上就要金盆洗手了,摆足姿态后,以提携后进的方式让燕昭赢过一招,让出名头。
    燕昭要是不识趣,大不了一拥而上,燕昭孤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知难而退。
    却不料,第二天一早,随行的侍卫知道这个消息。
    逼着王维扬派人,跟随自己几人去杭州搬救兵。
    王维扬无奈,只得答应,他们继续前行。
    ……
    第二日醒来。
    燕昭和霍青桐又交流了一番兵法,霍青桐觉得早上交流兵法,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的称呼也已经改口。
    霍青桐很自然的叫起了余郎,但燕昭让其换为燕郎!
    燕昭本来叫青桐的,叫了以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学文泰来,叫了妹子。
    两人打了两只野兔,烧烤后吃完,又回到树林边守候。
    两人刚到不久,北边就传来马蹄声,两人跳上树杈一打量,竟然是霍青桐的师父和师公。
    四人见面后,关月梅急忙问道:
    “你们可看到我们之前,有鹰爪子经过?”
    燕昭答道:
    “没有!怎么了?”
    关月梅生气道:
    “是王维扬派的救兵,我们杀了几个,剩下的逃走了,估计是去搬救兵去了!你们怎么也不拦着?”
    陈正德一打量两人神态,心下顿时明了,没好气地说道:
    “还用问吗?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孤男寡女,久别重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霍青桐大羞。
    燕昭也有点难以招架。
    关月梅埋怨道:
    “现在清兵距离此地不远,怕是来不及的。昨天就不应该给你们时间,直接杀过去多好!”
    燕昭也不好意思说两位前辈昨天非要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也不好说女诸葛霍青桐见了他脑子就丢了,他见了霍青桐智商也掉线了。
    四人计较一番,别无他法,唯有迎上去硬来了。
    为了不牵连回部,霍青桐穿男装,以丝巾蒙面。
    “天山双鹰”远在天山,反而不惧。
    燕昭本想和霍青桐共同骑一匹马,霍青桐全无昨夜大方,拍马先逃了。
    燕昭无奈,只得施展轻功赶路,倒也不输奔马。
    四人前去不到一个时辰,迎上了王维扬一行。
    ……
    钱世伦被燕昭吓破了胆,昨晚做了个噩梦!
    梦里燕昭如阎罗降世,杀人如麻,血流漂杵!
    他今早越想越怕,寻机将燕昭的凶名和战绩透露给了侍卫们。
    御前侍卫马敬侠一听,也吓的要死。
    他可是知道乾隆皇帝身边的几个高手是如何了得的。
    他们四个侍卫,别说跟张召重,白振等高手比,就算被燕昭屠杀如杀鸡的瑞大林等人比起来,也远远不如。
    几个侍卫可不管江湖事,只担心失镖担责,更担心燕昭随手将他们打杀了。
    所以,马敬侠一早就带人,逼着王维扬派人跟他们去求救,一方面可以保证重镖安全到杭州,一方面也是避免被燕昭随手打杀了。
    结果运气不好,遇上“天山双鹰”,一番厮杀,死伤大半。
    ……
    钱世伦没跟着去求救,这时忽然见燕昭出现在前方,顿时头皮发麻,心胆俱丧。惊叫道:
    “总镖头,坏事了!坏事了!阎罗王真的来了!”
    王维扬心下恼怒,颇觉丢脸。
    他拍马赶到前方,镖局的人也纷纷停马停车,如临大敌。
    王维扬见前方一人站在路中心,身后两老一少,骑在马上。
    马上两个老人外形特殊,他想起一对威震天下的侠侣,心头一震,暗呼不好,他跳下马,抱拳道:
    “可是追命阎罗,燕昭燕大爷和天山双鹰当面!”
    陈正德和关月梅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燕昭森然道:
    “王维扬,你认贼作父,卖祖求荣,不但自己做清廷走狗,更让两个儿子去做了清廷的官,你简直丢尽了武林好汉的脸面。”
    燕昭当头棒喝,首先发难,让王维扬千般算计,万般计划顿时落空。
    他老脸一红,喝道:
    “我王维扬横行一世,还轮不到你一乳臭未干的小辈来评价!”
    燕昭嘿嘿一笑,道:
    “我怜你年老体衰,想给你个体面,你可不要不珍惜!”
    王维扬本想硬气些,但想到燕昭战绩,又瞟了眼马上的“天山双鹰”,知道己方虽然人多势众,但绝非这三大高手对手,叹了口气,道:
    “镇远镖局,镖行天下数十年,都靠朋友给面子。燕大爷,说个章程吧,看看王某能否接的住!”
    燕昭笑了笑,说道:
    “第一,我要王老爷子通告江湖,自承老王不如阎罗。日后江湖上得说,宁碰老王,不碰阎罗。”
    王维扬这话昨夜听钱世伦委婉的转述了一遍,再听依旧忍不住心头一股火猛地冒了起来。
    自己靠着一把金刀,用了数十年,才创下这个名头,这小辈竟然要自己通告江湖,亲手将脸扔在地下给他垫脚,推他上位,真是好大的脸啊!
    他嘿嘿一笑,说道:
    “燕大爷还有什么章程,一并说出来吧!”
    燕昭道:
    “第二个就简单了,我看上了回部的贡品,老爷子要是让出来。其余的东西,我一概不取!”
    王维扬叹了口气,说道:
    “燕大爷,你要踩王某上位,这个简单,只要你能赢了王某手中金刀,我就舍了这张脸也没关系。可回部这镖,关乎我镇远镖局的存亡,我不能答应你!”
    到了王维扬这种级别的高手,其实不大能接受自己不如别人的现实。
    毕竟横行天下数十年,从无败绩,没打过,总是不甘心的。
    再说,侍卫们去搬救兵去了。
    事关一世威名,镖局存续。
    江湖道义,脸面这种东西,就先放在一边吧!
    只要自己拖住对方,要是清军大兵赶来,就对方四人,还不得落荒而逃?或许还有可能乘机拿下燕昭,抵消被燕昭上次劫镖的罪责!
    燕昭一扬铁棒,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领教领教威震河朔的金刀吧!”
    王维扬道:
    “且慢!如果燕大爷答应王某交战条件,王某便舍了这几十年的声名,送燕大爷上位!”
    陈正德喝道:
    “燕小子,王老头这是在拖延时间,不废话了。咱们动手吧!”
    燕昭大笑道:
    “我燕昭何须你送我上位!两位前辈,你们去抢贡品,我来打服这给脸不要脸的老贼。”
    王维扬原本计划来个三局比斗,斗兵器,斗暗器,斗拳脚,希望自己几十年功力能胜燕昭两局,也顺便拖延下时间。
    却不料被陈正德一眼看透,也不由大怒,喝道:
    “儿郎们,守好镖,我们只要坚持住,朝廷大军就会赶来!”
    燕昭脚下一点,跃出三丈,大喝一声,举起铁棍,劲风撕破虚空,劈头向王维扬打下。
    王维扬见来势凶猛,棍重力沉,不敢招架,展开“八卦游身刀”,脚踏八卦,错开来势,刀交左手,反手撩向燕昭,跟着右手掏出金镖,准备一开始就使出“刀中夹镖”的绝招。
    “天山双鹰”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陈正德喝道:
    “抢镖!”
    陈正德夫妇和霍青桐,三人一起跳下马,挺剑向众镖师杀了过去。
    ……
    燕昭一棍打空,见王维扬脚踏八卦,反手一刀,妙到毫巅。
    不由赞道:
    “好!好一个王维扬!”
    他口中说话,下手却不慢。
    他手腕一沉,真气鼓动,长棍顺势撩起,去硬接金刀。
    王维扬不敢硬碰,手腕一翻,横切燕昭,接着右手金镖顺着刀势打向燕昭左肋。
    王维扬左手刀法本就异于寻常刀法,非常奇诡,对手往往难以招架,再加上这招刀从左来,镖从右来,敌人避开了镖,避不开刀,避开了刀,避不开镖,端的厉害非常。
    死伤在他这招下的高手不少!
    原著中,张召重就伤在他这“刀中夹镖”的绝招之下。
    可惜!
    他遇到的是燕昭。
    江湖高手比斗,快刀快剑最难招架,能练成快刀快剑的,无一不是江湖高手。
    因为要练成快刀快剑,首先得功力深厚,眼疾手快,耳聪目明。
    燕昭三个神魂叠加,神识超绝,加上功力深厚,精元充沛,在这方世界,其实已经算是有着“视快为慢”“快慢由心”的超维能力了。
    王维扬这些招数奇诡有余,却不够快,不够快的招数,再奇诡也无用。
    燕昭神识展开,王维扬的每个变化,每个动作都印照在心,他如何能利用奇诡之术来伤到燕昭?
    燕昭棍势一变,棍头挺起,如灵蛇出洞,后发先至,啄向了王维扬手腕。
    左手拔出腰间金笛,迎着金镖打了下去,只听的“嘡!”的一声响,将金镖击落。
    王维扬大吃一惊,脚下加快,身子一转,躲过长棍,收刀回来,手腕连扬,三支金镖,接连打向了燕昭!
    燕昭右手棍,左手笛,一起动手,将王维扬金镖打落。跟着长棍横扫,追击王维扬。
    ……
    王维扬仗着左手刀,掌中镖,一时缠住了燕昭,暂时还能支持。
    可众镖师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天山双鹰”夫妇都是当世顶尖高手,尤其“三分剑术”对功夫弱于自己的人,杀伤力尤其大。
    霍青桐原本功夫就不弱,又得燕昭传授其“荡潮剑”,两月来,不但精元转化为内力,功力提升颇大,剑术更是领先同辈。
    三人一起杀向众人,便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抵。
    不到片刻,镖局的人就惨叫连连,死伤累累。
    ……
    距离燕昭劫镖不远的一处山丘上,不知何时,已经站着红花会一行人。
    见到双方交手,无尘赞道:
    “王维扬威震河朔多年,这手左手刀招数惊奇,异于凡类,确实要得。”
    赵半山也点了点头,说道:
    “这刀中夹镖的功夫也很不赖,一般人绝难应付!”
    无尘又说道:
    “可惜,他遇上的余鱼同。只要余鱼同熟悉了他的套路,他也就完了。”
    忽然间,无尘看向南方,脸色一变。
    只见远方烟尘升腾,宛如灰龙上岸,贴地游行。
    不大会儿,如闷雷锤地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一杆黄旗在烟尘中飘荡,携带无穷杀意滚滚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