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凯尔愣在原地。
    是啊。
    他想到了那个拎着他脖子的导师莉莉丝。
    他有后悔。
    后悔没和莉莉丝离开。
    如果当时选择另外一条道路会是什么样的精彩呢？
    但后悔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便又消失了。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信息。
    可怎么想不起老妇人的容貌呢？
    “你已经加入了咏叹齿轮科研部，如果有需要可以去那里寻找答案。”
    凯尔回过神来，对老者轻轻一礼。
    “谢谢，马歇尔大人。”
    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莉莉丝导师远在圣光帝国，他目前还没有计划和安排去那里的计划。
    对啊。
    并不一定需要去找导师。
    德诺森王都的大教堂也是有科研部分部的吧？
    凯尔当即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恩，不过，去王都也不一定能寻到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在王都的科研部生活了百年。
    这么说吧。
    科研部与裁判所不同。
    裁判所属于信息资源共享模式。
    如果你是一名审判骑士。
    你可以在任何一处裁判所接取任务和领取奖励。
    科研部属于尖塔散布式，永恒天空之城的咏叹齿轮科研部就是塔尖，统管所有。
    科研，是花钱的。
    海量的资源砸下去可能连个水花都激不起。
    圣教只会将资源集中的收纳了最顶尖科研人员的咏叹齿轮科研部。
    其他分处只是游离在外的半放养状态。
    如果某所大教堂有科研条件，哦，意思就是有足够的钱和资源。
    可以申请加入科研部体系。
    咏叹齿轮科研部不会拒绝，但也不会发放资源。
    德诺森唯一有条件的成立科研部的就是王都的大教堂。
    可也没什么重要成果。
    如果……”
    马歇尔老祭祀似乎在提点凯尔，也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追忆。
    凯尔认真的听着。
    “呵呵，人老了，话也多了，让你听了老头子半个小时的唠叨。”
    “不，谢谢您，能听到您的教导是凯尔的荣幸。”
    凯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不是信徒礼，而是导师礼。
    他和马歇尔老祭祀竟然有很多相似的经历。
    其中也涉及到了许多没接触过的信息，虽然这些信息都是一笔带过，并不深入。
    他知道了马歇尔老祭祀曾经也是一位审判祭祀，并且一直都是。
    他知道了科研部花钱，花很多钱。
    他知道了想要加入咏叹齿轮科研部必须具备极高的才能。
    他知道马歇尔祭祀也曾经韬纬略，也曾经也加入过咏叹齿轮科研部。
    只是后来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他提出的猜想没有得到验证，又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个大量很可能是凯尔想不到的惊人投入。
    他知道了想要长久留在咏叹齿轮科研部，需要有成果，乃至更傲人的成果。
    他知道了马歇尔老祭祀离开咏叹齿轮科研部后，加入了王都科研部，成为了副部长。
    最后的生命时光，他选择了回到出生的地方，奥摩尔城。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吧。”
    坐在椅子上的马歇尔挥挥手，追忆的神色消失，又恢复了淡然。
    “恩。”
    凯尔再次行了一礼，收拾包裹，重新背在身后，提起盛放三千金德尔的考牛皮袋转身走向门口。
    快到门口时，凯尔突然停下，又回转身躯。
    “大人，您后悔吗？”
    凯尔目光有些失礼的直视着马歇尔苍老的面容。
    “不，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仍旧还会坚持我的研究。
    它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凯尔第三次施礼。
    “恩，凯尔走了，有时间我会来看您。”
    说完转出了房门。
    马歇尔祭祀苍老并不混浊的目光看着空旷的门口，沉默了良久。
    他从少年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如果当初不是那次意外，他或许不会沉浸入那件虚无缥缈的研究中。
    或许不会蹉跎岁月，或许他会有更高的成就，甚至比他的老朋友里奥更高。
    但是。
    他真的不后悔。
    灵光只是一现。
    而成果则是难以计数的先人们前卜后继下的产物。
    就像那次意外的任务，意外的收获那些意外的资料。
    不知道在他之前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也只是其中一人罢了。
    “灵魂迷宫，如果不能在我这里实现，将来，也一定有人能够揭开你的面纱。”
    马歇尔无声的呢喃了一句。
    随即起身，走向一侧无声裂开一道房门的墙壁，隐约可见通往上层的台阶。
    又转了回来，拿起凯尔留下鼓鼓的考牛皮袋，走了进去。
    ……
    走出房门的凯尔轻轻的深呼吸又缓缓吐。
    马歇尔老祭祀漫长的生命中或许有后悔过，甚至无数次后悔过。
    但他仍旧会这样选择。
    而或许现在的老祭祀仍旧没有放弃自己坚持多年，却没有成果的研究吧。
    像马歇尔祭祀这样在隐秘处伟大又真实的存在难以计数。
    他们为自己坚守付出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壮大着光辉圣教。
    看到在长廊入口处橡木椅子上座着的帕特里奇和菲欧娜。
    凯尔压下心中的思绪，脸上恢复了平和。
    两人早就等急了，尤其是帕特里奇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凯尔进入房间，他会觉得凯尔消失了。
    这半个小时里，有好几个人进进出出。
    有的人对他投来鄙夷的眼神，有的过来调侃几句垃圾话。
    菲欧娜都刻意远离了。
    看到凯尔出现，帕特里奇当即起身。
    “哦，我的队长，你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不好意思，让你们俩等久了。”
    凯尔是真的不好意思。
    他不会浪费时间，也自然不想别人因他而浪费时间。
    “没事，凯尔，嚯哦，这得多少金德尔。”
    帕特里奇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不过当他看到凯尔提着的袋子并且一步一响时，忍不住问了出来。
    “三千。”
    “这么多？咳咳，也就那样，比不得我，我的审判令山可是，等等我。”
    凯尔直接不想喝帕特里奇是什么了，菲欧娜同样跟上凯尔的步伐走出物资部。
    “凯尔，你这是什么任务，好像奖励比我之前做多一点。”
    凯尔抬头看了看半下午懒洋洋的阳光：
    “你在我卧室里看到过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