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响起的手机铃声把黎杰从睡梦中惊醒,黎杰神经一下绷紧了“呼”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座钟,时间是凌晨4点。
黎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打电话的人是青龙帮sc分舵主杜望笙,黎杰心里不禁有点疑惑,杜望笙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黎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杜望笙急促的声音:“黎大队,我是杜望笙,请你现在马上到清源大厦来一下,我这里有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你。”
黎杰问:“出什么事了?”
杜望笙显然很着急,讲话的语气除了紧张,还带着明显的恐惧,他回答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能让一个平时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黑帮老大感到紧张和恐惧的事可不会很多,黎杰就知道杜望笙那里肯定出大事了,他来不及多想,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带好武器装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跑下楼去上了汽车。
当黎杰赶到清源大厦时,杜望笙正带着几个手下站在大门口迎接。黎杰一下车,就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与以前不一样,这里的气氛显得异常的紧张。
杜望笙此时好像再也没有心思去戴那个温文尔雅的假面具,除了紧张,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惊恐,他的几个手下也神情紧张。他们把杜望笙围在中间,拉开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式,两只眼睛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像周围随时会有什么人会扑上来,把杜望笙置于死地。
见到黎杰,杜望笙就像见到了救星,忙不迭地跑上来跟黎杰握手。杜望笙一移动,几个手下也跟着前移,那情景在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还真有点众星捧月的味道。
黎杰跟杜望笙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心里既感吃惊又感好笑。令他吃惊的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杜望笙害怕成这样;让他好笑的是杜望笙这个混世魔王害怕时的样子实在太没绅士风度。
杜望笙和众保镖把黎杰领到清源大厦的6楼,6楼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小型会客室,看样子是青龙帮的下属们等候会见舵主时用的。
杜望笙把黎杰带进会客室,他的手下则不再跟进,而是训练有素地迅速散布在电梯口、楼梯门、以及会客室门口加以警戒,黎杰一眼就看出来了,杜望笙的这几个贴身的手下身上都带着枪,只是因为碍于自己这个警察在场,所以才没有公开拿在手上。
黎杰此刻无暇顾及杜望笙的手下身上是否带了枪,他更关注的是杜望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进会客室的门就急切地问道:“杜舵主这么早就把我叫过来,到底有何见教?”
杜望笙先招呼黎杰坐下,又命手下人上茶,然后才极显谦卑地说:“无事不敢惊动大驾,敝帮今日凌晨出了件大事,此事应与银友会有关,本帮曾经答应了与警方合作共同对付银友会,所以鄙人在得知消息后就在第一时间里通知了黎大队,希望黎大队能从这件事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说完,杜望笙就拍了拍手。
掌声过后,会客室的门口突然又出现了几个人。
黎杰定睛一看,只见这几个人头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一边耳朵都被绷带包住了,因为绷带包得紧,一侧的眼睛被头皮牵拉得斜向一边,所以形象显得非常的滑稽可笑。
杜望笙朝这几个人招了招手,几个人就依次进到房间里来,并在杜望笙和黎杰面前一字排好,黎杰注意到,这几个人眼睛里面透出的满是惊恐,因为害怕,他们站在那里,双腿还在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黎杰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就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杜望笙。
杜望笙苦笑了一下,然后向黎杰解释道:“黎大队,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什么都不瞒你了,这几个人都是我们青龙帮安插在银友会的卧底,而且已经安插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给我提供银友会的情报,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子全部给银友会发现了,今天凌晨,付燕萍突然来了个集中行动,把他们全部都抓了起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每人割掉一只耳朵,然后放了回来。”
黎杰“哦”了一声,一时没有马上说话,他心中的那种惊讶之情登时溢于言表。黎杰心里清楚,银友会绝不是今天凌晨才发现青龙帮的卧底的,应该在这之前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以前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说不定还一直在利用青龙帮的这些卧底。大家都知道,间谍要是被对方发现并利用了,事情是相当可怕的,因为这些间谍不仅不可能再传回来真正有用的情报,有些情报甚至还是对方故布疑阵有意涉露出来的虚假的东东,这样的虚假情报不仅没用,有时候甚至会给己方带来灭顶之灾。
黎杰沉思了好一会,才问杜望笙道:“杜舵主知不知道银友会是怎么发现你们的卧底的?你们青龙帮在银友会的所有卧底此次是不是给一锅端了?”
杜望笙略显得意地说:“银友会要把我在他们那里安插的人一锅端还没有那么容易,这次被发现的还只是一部分,这点我就没有必要在这里隐瞒黎大队了,至于银友会是怎么发现这几人的,我们也搞不清楚。”
黎杰又问道:“银友会能把青龙帮的卧底集中起来进行清除,说明他们早就发现了,银友会在发现了青龙帮的卧底后,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清除,说明他们认为青龙帮的这些卧底还有利用价值,可是他们迟不动手早不动手,偏偏今天凌晨动手,这是为什么?”
杜望笙回答说:“这也许是银友会将要针对青龙帮有所动作的一个信号,我的这几个手下回来时还带来了银友会的一份通告,黎大队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杜望笙递给黎杰一张纸。
黎杰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一份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文件,文件的最上方用硕大的黑体字打印着“三杀令”三个大字,大字后面是三个硕大的感叹号。
黎杰再接着细看,只见文件上那三个字后面写道:“因青龙帮不顾江湖道义,长期打压本帮,恶意霸占本帮地盘,本帮与其已有不共戴天之仇。本帮帮主在此通告所有青龙帮众:自本绝杀令公示之日起,银友会对青龙帮有三杀:第一,入侵本帮地盘者杀!第二,探查本帮秘密者杀!第三,冒犯本帮帮众者杀!望各青龙帮众凛遵此令,珍惜生命,若有所违,必遭严惩,届时莫谓言之不预也。”后面的落款是“银友会”最后表明了发布日期。
看完之后,黎杰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三杀令不仅仅是银友会向青龙帮帮众提出的警告,更准确地说这分明是银友会向青龙帮发起的挑战书,看来银友会向青龙帮的全面进攻就要开始了。
此时黎杰心里产生了一些疑问,那就是银友会大半年来在青龙帮面前都是忍气吞声,一直在努力维持着与青龙帮势力均衡南北对峙的局面,现在为什么突然想要打破这种平衡?而且会选在这么个特殊时期?
黎杰想了想,问杜望笙道:“杜舵主对这个三杀令有什么想法?你们青龙帮打算怎么回应?”
杜望笙说:“银友会的这个三杀令摆明了是想趁警方疲于应付枪案、抽不出力量来介入的情况下向敝帮挑战,敝帮还从来没有惧怕过银友会,所以是绝不会示弱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青龙帮积极应战就是了。”
黎杰又问:“杜舵主认为,青龙帮要是和银友会开战,胜算有多少?”
杜望笙“嘿嘿”笑了笑,说:“大约有六成吧。”
黎杰说:“这是杜舵主的保守估计吗?”
杜望笙不好意思地说:“保守估计是五五开,呵呵。”
黎杰也笑了笑,说:“既然杜舵主认为双方胜负是五五开,这架就打不起来了,杜舵主也就用不着这么紧张,我看你还是说实话吧。”
杜望笙无可奈何地说:“黎大队不愧为这方面的行家,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行家面前不说假话,我在这里也就不隐瞒了,青龙帮此刻要是真的跟银友会开战,胜算最多只有4成。”
黎杰问:“杜舵主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
杜望笙一把拉过被银友会割掉耳朵的几人中的一个,对他说:“肚子腾,你跟黎大队长说说你所知道的情况。”
那个叫肚子腾的卧底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看来还没有从耳朵被割一事中缓过神来,所以说话的时候两腿还有点哆嗦,他面朝着杜望笙,眼睛却看着黎杰说:“昨天中午我和付燕萍手下的一个头目喝酒,这个头目是付燕萍的亲信,对银友会和付燕萍的事消息特别灵通,他喝醉酒后曾对我们几个赔他喝酒的人说:‘青龙帮这次要倒霉了,sc市这块地盘马上就会是银友会的天下了’,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就用激将法激他:‘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大哥这样说肯定是在吹牛,谁都知道,银友会半年以前还是青龙帮的手下败将,现在银友会竭尽全力,才与青龙帮拼得个势均力敌,银友会要想一通sc天下,恐怕还要下番功夫’,那个头目受不起激,就说:‘我要是在吹牛,我就是龟孙子,银友会现在有了强大的外援,已不同于往昔,外援里面甚至还有外国人,这是我亲眼见到的,青龙帮以前之所以横行,所恃的无非是青龙突击队,我看青龙突击队在这帮人的手里只怕是糯米团一坨,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还想问下去,那个头目却已经警觉,就不再说了。”
肚子腾虽然惊吓过度但还口齿清楚说话流利,黎杰听得清清楚楚。
黎杰一听银友会的外援里还有外国人,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受了激将法的银友会头目所看到的外国人,也许就是那个奇诺尔了。
肚子腾所说的青龙突击队,黎杰也是清楚的,那实际上是由杜望笙亲自组建和指挥的一支敢死队,曾为青龙帮的对外扩张立下过“赫赫战功”这支敢死队大概由15人到20人组成,拥有一些制式的枪械和大量的自制火枪、炸药,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一般的警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黎杰接着问杜望笙:“除了肚子腾刚才所说的,杜舵主还有什么其他根据能说明青龙帮现在只有四成胜算吗?”
杜望笙回答说:“要说四成胜算只怕都有些抬高了,实际上有三成半就已经阿弥佗佛了。”
黎杰说:“杜舵主今天怎么老说丧气话?”
杜望笙神色黯然地说:“黎大队说对了,我杜某人以前确实是很少说丧气话的,今天却不得不说了,因为刚才黎大队听到过的我的那个青龙突击队,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就已经被全部缴械了,而且所有队员都全部受了伤,现在正分散在全市的十来家医院住院,他们受的伤都一样,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
黎杰大吃一惊,问:“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杜望笙说回答道:“昨日下午我接到肚子腾的情报后,就知道银友会可能在近期内会向青龙帮发难,昨晚我就把青龙突击队的队员们召集在一起,准备应付银友会的进攻,没想到突击队集合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遭到了偷袭。”
黎杰问:“偷袭者是什么人?杜舵主可曾看出来了?”
杜望笙说:“我当时不在现场,后来受了伤的突击队队长对我说,当时前来袭击的只有三人,他们都带了枪,却并没用枪,他们每人只是用了一把匕首,就挑断了在场的所有突击队员的手筋,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队长说,那三人简直不是人,而是令人恐怖的鬼魅。”
杜望笙说这话时,眼睛里充满了恐怖,就好像他正在当时的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令人惊怵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