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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汉(十六)贞女平反
    但听门内潘玉莲得意大笑:「哈哈哈哈,那个录音器是任侠协会给我的,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跑不掉了!」
    林嘉信听了狞笑道:「臭婊子你少骗人了,任侠协会在北部碧莹市,哪可能在这麽短时间就取得证据。」
    原来昨晚潘玉莲一见丈夫被抓,即拿出临变不乱的冷静,先行告知两个儿子家里的处境,两个儿子虽似懂非懂,但见妈妈一脸严肃,不再哭闹,听任安排。
    随後潘玉莲马上接到林嘉信的通知,料想此人图谋不轨,便来个将计就计,在衣衫後领处暗黏一颗微型录音器,前来赴约,装娇藏媚一番,准备一步一步将证词从他口中骗出来。刚才在潘玉莲的温香软玉下,林嘉信口吐铁证尽数录下,虽然没录下加工厂以工业用物来压低成本的证据,但也足够救丈夫一命了,但不料缠绵之际,竟被他发现机关。
    林嘉信邪笑道:「既然这样,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次……我可不会再来温柔那一套了!」**连连,步步逼近。
    这时门扉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林嘉信作歹心虚,吓了一跳,凝目望去,但见一个身宽体矮的汉子,穿着既不合身又肮脏污秽的清洁衣,以为是哪个清洁人员胡瞎乱闯,大骂道:「你干甚麽啊!厕所在下……」面字尚未出口,便见那人二话不说,当头一拳送来。
    林嘉信吃了一惊,脚踏慈陀回首步,旋身避开,占住唯一出路,双掌置於胸前,戒备对敌。
    闯入那人正是王文汉,他在门外本意欲冲入捉奸,却听妻子倒地後的言语,知道是自己误会贤妻,又听林嘉信尽露狼性,愤怒与惭愧使他难再隐蔽躲藏,愤然冲入,举拳护妻。
    毕竟多年共枕,潘玉莲一见那人身形体态,便知是丈夫,心里一阵惊喜,初遇大难,又乍逢救星,大起大落之下,失去平常的冷静,忍不住叫出声来:「老公!」
    王文汉一手将妻子拉到身後,一边扯下口罩,他本就刚毅木讷,不擅言语,这时怒发冲冠,也只是怒眼瞪视站在门口的林嘉信,不发一语,精神杀气锁紧目标,准备看准空隙,一举突围。
    林嘉信见他这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表情,料想刚刚的话他已经全部听到了,便想欺他脑筋迟钝,摊手道:「文汉哥!你知道的,工厂是很难……呜喔!」他话没说完,王文汉左手一招灵汉拳的「通臂鼓袍」横打他右下颧骨,林嘉信并非没有防备,赶紧缩头躲避,只是王文汉右掌五指微曲,由下而上如奔雷般击出,神罡掌一招「奔雷擒豺」狠狠打在林嘉信下颚,数枚牙齿咚咚落地。此招本是梵林寺为保性命,却不忍屠狼的精妙招数,只擒狼吻,这时王文汉改拿为打,杀伤力自然提升。
    王文汉两臂何止千斤,登时将他打得眼冒金星,一阵晕眩,砰的一声颓然倒地。
    王文汉随即拉起妻子,往门外急奔,对於妻子的忠贞牺牲,直是又惊又喜,但为人木讷,只笑问一句:「老婆,你还好吧?」
    潘玉莲虽然早准备好迎接这「失节背夫」的骂名,但这时陡然得救,自也欣喜的泪眼汪汪,摇了摇头,紧抓着丈夫的粗手,像是握着一辈子的珍宝。
    夫妻俩人像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侣,由二楼直奔至一楼,明明正临逃难,两人脸上却带着甜滋滋的微笑,彷佛让险象环生的世道,恢复了些许希望。
    办公室的骚动引来一楼所有人的注意,数十名工人立时提棍拿棒,将出入口围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似是有人认出他的身影,惊声叫道:「文汉哥?」登时引起一阵议论纷纷,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昨晚的疑云仍萦绕心头,谁也不相信那忠厚老实的王文汉会动手杀人,手刃者还是关系交好的小善。
    众工人的眼神中登时有了犹疑,却听群众里不知谁喊道:「来人,快报警,他们杀了林主管!」又有人喊道:「他们偷走公文,制造假消息,打算让工厂关门,拦住他们!」接着发了声喊,一群工人持兵刃杀了过来。
    其余犹疑不定的工人,一听工厂关门,生计受挫的紧张感使其难辨真伪,又看身旁的人愤然冲出,便也跟随风向,对曾经的模范工人,兵刃相向。
    潘玉莲听了怎会不知这是林嘉信的人马搞得鬼,只是就算此时出言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王文汉眼看曾为同袍共事的同事们,不顾一切的向自己杀来,深知这份工作跟这个村镇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回头看见妻子也露出一抹善体人意的苦笑,世道如此,失之何憾?放下一切的灵汉,只觉那顿开金枷、扯断玉锁的畅快自适。
    王文汉手握娇妻嫩手,夫妻连心,使他生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自信,面对千军万马亦无所惧,威然一喝,单拳赴会,只手突围。
    但见他灵拳飞舞,罡掌回旋,有时铁袖猛挥,有时板凳凝立,掌风拳劲,各逞其能,场中尽展梵林正气,一时英雄威风。
    武斗越趋激烈,王文汉看对方人手越涌越多,也不知有多少人是林嘉信的同党,随又想起忠强尚未露面,况且有妻傍身,不宜久战,猛喝一声,右手捏住一把向他腹部刺来的小刀,狠狠一扭,当的一声清响,小刀被他捏得从中断成两截。接着铁臂猛挥,梵林绝学「龙袖功」打得持刀那人倒地不起。
    闪过左边打来的一棍,右手硬挡下挥来的铁棒,向旁格开,右肩撞在持棒之人胸口,接着左脚飞起,一招「朝天蹬」踹得那拿棍子的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随即沉腰横腿向四周一扫,左手抄起妻子柔若无骨的腰肢,大喝一声,右手神罡掌出,激起一阵劲风狂袭而去,气劲奔流就如同一条奔腾怒龙直往门前冲。
    前来助阵的众工人被掌风冲得胸口气血窒碍,各个东倒西歪,溃不成军,王文汉虽对一些熟识的同事略有愧疚,经妻子提醒,赶紧趁乱如风远遁。
    只是就在这紊乱不堪的当下,一双带有愤恨懊悔的锐利眼睛亦悄悄没入人群,展开身法,寻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