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顿时一片死寂。
    没人敢说话。
    老何是在暗暗关注着，等一会真要涉及到小暖个人，那他就会站出来阻止。
    主要是没抓住杜振海的把柄。
    所以，就不好大张旗鼓的去对质。
    而赵副县也不想事态扩大，他想看看杜振海要做什么。
    还是季老霸气。
    不辩驳，不对质，直接威胁。
    非常管用。
    杜振海神色顿时惊慌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宋玉暖和季老还有这个关系呢。
    二爷爷？
    这个称呼和季爷爷的称呼意义可不一样。
    那是真的当亲孙女了。
    没等他说话呢，季老就说：“我还有事儿，没时间和你们闲扯淡。”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犀利，声音带着警告：“关于我孙女的话，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提一个字，要是被我听到了，我绝不轻饶他。”
    众人都点头，一看就是诬陷，然后翻来覆去的提小姑娘的名字，人心难测，众口铄金，指不定反而办了坏事。
    摘出去，才是最好的。
    季老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厉声的道：“想要看宋老哥有没有牟取暴利，他娘的就去财务查账，还烂了扔掉了，那一车车的荠菜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个必须查清楚，我老哥一家子十几口，天不亮就去采野菜，最小的才五岁，摘干净洗干净辛辛苦苦的送来，青黄不接的几个月，你们少吃了吗？
    荠菜不但是你们餐桌上的一道菜，它还是一味中药，能和脾，利水，止血，明目……
    有的地区喜欢叫它长寿菜，当然，任何中药和食材都有它的独特性。
    不能一概而论。
    话又说回来，我老哥一共也没卖几个钱，还暴利，知道农民兄弟多辛苦吗，他们起早贪黑，或蹲或跪在地上，辛苦几个小时才采一筐野菜，你们一顿就能给造光，忘本了，你们都忘本了，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公然诬陷诽谤我们的农民兄弟，公然践踏他们的劳动成果，无视他们付出的心血。”
    他就指着脸色大变的杜振海：“你这就是典型的端起饭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杜振海急着分辨：“我不是，我没有，我……”
    没想到季老看着他，眼睛眯了眯，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将杜振海看得心脏砰砰的跳起来。
    要知道，季老可是神医啊。
    随后就听季老冷漠的声音：“将嘴巴张开。”
    杜振海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季老又说：“伸出舌头。”
    他老老实实的伸出舌头。
    季老退后一步，嘴角露出冷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无视众人的视线，慢悠悠的道：“我是有医德的，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但你还是要注意，那种药不是乱用的，伤了身子后，就你这个年龄，是养不回来的，而且再继续下去，轻则减寿重则丧命，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季老对着会议室里的人点头，抬腿就走。
    留下杜振海一人风中凌乱忐忑不安。
    抹了一把秃了的脑门，心里咯噔一下。
    就要追着季老跑出去，却被小笛子一把给拦住，扬声喊道：“这人是不是真有事，他好像要逃跑呢？”
    于是，杜振海被老何给按住了。
    牛主任准备一大堆的对质发言基本没用上。
    珍贵食材入账了，老牛账目干净清楚，荠菜在食堂管理员和大师傅还有一部分职工的作证下，证明其新鲜当属第一份。
    是品质最好最干净也最便宜的。
    纯属诬告。
    于是，何副局亲自将杜振海给带走了。
    这边会议刚散，狼狈不堪，头型紊乱，一瘸一拐，两腿如灌铅的夏三娃，终于来到了小招待所。
    他提前有开了证明和介绍信。
    他是北都某个单位的。
    前台这边马上就给他办了入住手续。
    但却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这人不像刚下火车，好像长途跋涉了呢。
    夏三娃心里咬牙切齿。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那个该死的车夫，竟然敢骗他，他一定要去单位揭发他。
    但是面对漂亮的服务员，倒是咧开了笑脸。
    服务员看他那油腻的样子，就皱皱眉头。
    将登记卡还有钥匙给他，让他自己上楼。
    然后夏三娃就问女服务员，他们的总经理杜振海现在在哪儿呢？
    这个女服务员当然知道。
    但目前属于保密状态。
    女服务员摇了摇头：“对不起夏同志，我不知道。”
    夏三娃恨恨的拿着钥匙上了楼。
    今天好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就去找朱凤。
    这种贫穷落后又破破烂烂的地方，他真是多一天都不想待。
    他早忘了自己曾经出生在一个小山村了。
    与此同时，县城文工团排练厅里，柳源拿着剧本和资料正在和谷团长说话。
    那边的宋婷给放了三天假。
    她的确是被朱曼老师收为弟子。
    按照道理，她是该收拾东西和朱曼老师一起走的。
    以后她就是北都歌舞总团的一员了。
    可是宋婷知道自己根基实在太浅。
    况且，她对北都对未来，是惶恐和迷茫的。
    即便在南山县城很少见到小暖，可她心里也有底，因为知道小暖离她不远。
    可是去了北都就意味着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所以她就和朱曼老师说，给她一年时间，她要在基层多学习多锻炼。
    朱曼答应了。
    对宋婷更欣赏了。
    觉得这是一个沉稳的不骄不躁的好苗子。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繁华都市本就容易迷失，尤其她从事的职业更容易迷了眼。
    明天朱曼老师要离开南山县城。
    谷团长特意给假，让她去送朱曼。
    朱曼一直很低调，知道的人很少。
    目前牛主任和谷团长知道。
    不过柳源恰好也知道。
    他就和谷团长说：“我和宋婷说几句话。”
    谷团长看了他一眼，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的心思谁都知道。
    可明显的，宋婷没心思。
    他特意嘱咐：“注意分寸。”
    柳源笑了：“谷团长，您莫要小瞧了我。”
    外面的排练厅，三三两两的人，柳源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宋婷。
    宋婷看到是柳源，心口跳了一下。
    秀气的眉间微蹙，本能的去看四周有没有林雪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