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大床上半躺着两个人,透过绯红的鲛珠纱薄帐,隐约可以看到席素音伏在云清儒怀中。隔着朦胧的纱帐,她的脸容看得不真切,但可以感觉到她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
独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帐内的云清儒扫去,方恭敬道:“回师尊,夜晚她们闯了进来,如今正在迷宫阵中。”
席素音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我早料到她会进来。”
“师尊,要不要?”独舞伸手虚空一切,做了个“杀”的手势。
席素音轻笑一声,转眸看向双目呆滞的云清儒,闲闲地道:“先别急。既然她不识抬举,就让她先受点教训。”
独舞再次扫了云清儒一眼“是。”她略一迟疑,方道:“师尊,只怕迷宫阵法不能困住她们。”
“哦?”“她们先前在通道时轻易地破了流石阵,徒儿怕她们当中有精通阵法之人。”
席素音摆摆手“流石阵只是一个小阵法,随便在石壁上找到个暗阀便可解阵,她们能破阵恐怕是巧合而已。”
独舞抬眸,飞快地扫了席素音一眼“但是,徒儿眼瞧迷宫阵也快被破了。”
席素音收起唇边的笑,冷声问:“浣纱楼什么时候有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了?”
独舞唇边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回师尊,徒儿前往查探了一番,发现领头破阵之人是浅草堂主凤若行。”
席素音略一沉吟“凤若行是上次前来破坏我施法的那个人?”
“是。”
“浅草堂主凤若行,鬼君子的传人,迷宫阵的确困不了他。”慢悠悠地说完这句,席素音冷哼一声。“这个臭小子,上次差点坏我大事。他当真是没将我席素音放在眼里,既然他还有胆过来,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当是给我陪葬好了!”她美目一转,透过纱帐看到独舞唇边勾起的笑容。瞬间想清了个中的缘由“你这个臭丫头,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独舞笑笑“师尊,凤若行武功高强,徒儿不是他地对手,只能盼师尊帮徒儿动手教训他了。”
席素音挑一挑眉。“你这丫头怎么改性子了?你向来不是秉承着有仇自己报的原则吗?”
独舞咧嘴一笑。“等师尊帮徒儿制服了他,徒儿再慢慢动手教训他!”悠然山庄之仇,非报不可!
席素音挥一挥手。示意独舞退下“你先去阵前侯着吧,为师待会再过去。”
“是。”
席素音纤长的手指轻抚着云清儒的脸颊,吃吃地笑着“看来,陪葬的人不少啊。清儒,将会有很多人陪着我们呢。”
闲画领着众人在迷阵中穿梭。迷宫阵属于中等难度的阵法,此阵对于凤若行来说十分轻松。相对闲画来讲,也不太难,只不过解阵花费地时间长一点。
随着踏出最后一步,迷宫阵瞬间消失,众人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异常宽敞的洞穴中,眼睛转个圈,发现站着她们面前的是独舞。还有她身后黑压压的一帮人。
独舞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凤若行和夜晚的身影,心中生出了两分奇怪。她扫到人群中有玉露的身影。不禁冷笑“玉露,到最后你还是再次背叛了噬魂教。”
玉露脸色苍白,压抑住蛊毒的药丸正逐渐失效,她撇过头“我地心早就背叛了噬魂教。”
独舞笑笑,以稚嫩地声音说道:“叛徒的下场你很清楚,我也不多说了。”说着,转眸看向庄皓玉“连庄少庄主也来了,还真是热闹!怎么不见夜楼主和凤堂主呢?”夜晚和凤若行,都是她恨不得立刻诛杀的敌人,如果他们不在这里,那么这场戏就没这么好看了!
听到独舞这句话,木瑕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夜晚没有落入她们手中。她看了一眼独舞和独舞身后地人,暗暗评估一战输赢的几率。
庄皓玉扫了一眼独舞身后的一帮人,懒懒笑道:“独舞姑娘还真是劳师动众。”知道夜晚还未落入她们手中,他的心中略略放松,想到凤若行离去的原因,脸上的微笑却变得有点僵硬。
独舞轻嗤“你们今日闯进我们噬魂教的禁地,我们不劳师动众一点还不让你们踩到头上来了?怎么,难道你们还想着有命出去吗?”
木瑕抽出佩剑“此话说得也早了一点!”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封闭的洞穴中
夜晚手持匕首,往着石壁一下一下地敲着,看她地样子似乎要将这里每一寸石壁敲过才罢休。
凤若行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笑言道:“你这样敲下去也没办法。方才的石门要两人同时施力才能打开,要不然,你敲遍了每一寸石块也是白费力气而已。”
夜晚头也不转,语气不满“看你这副悠闲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她爹生死未卜,她又怎能坐得住?
“干焦急也没用,不如认真的坐下来,思考一下该怎么做还更好。”
夜晚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来到石桌边,坐了下来,垂着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我们怎么办,怎样才能走出这个地方?”再这么坐下去,她爹连尸体也没了。凤若行笑笑,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夜晚脸上一副难过地表情“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爹他生死未卜,我却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凤若行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施展灭魂术,必须要在月圆之夜进行。如今离月圆之夜还有两天,只要我们能在两天内走出这个洞穴,还能阻止席素音施展灭魂术。”
夜晚抬起头,斜睨着他。“你确定我们可以在这里度过两天地时间?我如今又渴又饿,能度过今晚已经偷笑了。”她想起了云清儒,继续以难过的表情道:“虽说我们有两天地时候逃出这里,但是逃不逃得出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出去之后就一定能找到我爹吗?席素音肯定将我爹藏得十分隐秘!”说到最后,她脸上掠过一丝狠意。
凤若行颔首。微笑道:“没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夜晚被他气得有气无力“既然如此,你还悠闲的坐在这里,不去找出口?”
凤若行清浅一笑“你觉得这洞穴怎样了?”
夜晚不明所以“什么怎样?”
“你不觉得这里好像曾经有人住过?”
夜晚再次环视一周。皱了皱眉。“的确有这种感觉。”
“这么说来,难道来这里地人就不用出去了?”
夜晚一拍手“没错。既然有人在这里居住,就肯定会有机关在里面。”
凤若行伸手一指洞穴内一眼可以看光的家具“我觉得机关就在这些东西上。”
闻言,夜晚立刻往着石桌摸去,凤若行阻止了她“你先告诉我,你一进来就是在这洞穴吗?”
夜晚摇摇头“不是。”纤手往着一面石壁指去。“我先前是从那面石壁过来的。而且,过程很轻松,石门一推就开。”她想起了石门那边软绵绵的软体动物,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而且,那边还有很恶心的软体动物。”
凤若行低头略一思索“你说的软体动物。是不是白乎乎地。肢体上有不易察觉的触角的?”
夜晚点点头。
凤若行抿嘴一笑,唇边那抹笑容显得信心十足。他抬起头,笑道:“想知道是谁曾经住在这里吗?”
夜晚一时不明所以,但转瞬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忙摇摇头“不想,绝对不想!”
凤若行露出了清浅的微笑,星眸中闪着笑意“原来你害怕虫子。”
想起了那些花白白的软绵绵的虫子,夜晚忙用双手用力地摩擦着手臂。
凤若行注意到她地动作“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能令虫子没法接近你。”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往夜晚地头丝间塞去。
夜晚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怕虫子接近,她只是觉得这些虫子看上去非常恶心,视觉冲击非常大。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凤若行打量了她发丝一眼,微笑“好了,我们出发吧。”说完,拉起夜晚的手,不容她作出任何反对的举动。
软体虫还是老样子,一下一下地在地上以极其缓慢地速度糯动着,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凤若行一手拉住夜晚,一手拿着火折子“这叫腐尸虫,它吐出的液体能将人的骨头溶化。”
夜晚用力揪住凤若行的衣衫,半眯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恶心的虫子“嗯嗯,我知道。”
凤若行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转念一想,她从小便接触各种各样的毒物,知道这些也是正常“对了,你方才在这里没受到伤害吧?”
夜晚摇摇头“没有,我当时还将一只大虫子压在身下呢。”
听到她这么一说,凤若行留意到密室中央软绵绵地躺着一只虫子,虫子似乎受了重伤,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以极其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
凤若行忍不住轻笑出声“它被你压得受了重伤。”夜晚闭上眼睛,不去想虫子在她身下时那种软绵绵地感觉。睁开眼睛时,发现凤若行已站在一面石壁前,这面石壁上干干净净,不但没有任何虫子,还没有那些恶心的浓稠液体。她不禁疑惑,她方才明明没有发现有这样的石壁存在。
凤若行看出了她的疑惑,指着软虫躺着的地方,解释道:“它身体下面有藏着一个小机关,将机关按下去,这石壁便出来了。”
夜晚不禁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夜晚还没想出一二,石壁便被凤若行打开了。
看到洞穴里面的布置,夜晚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这里地布置跟先前地一模一样,就像是同一个洞穴。但是,他们是由不同的门进去地,怎么会进来了相同的洞穴?夜晚被弄糊涂了。
凤若行唇含浅笑“果然”
夜晚转头看向凤若行“这个洞穴跟之前的是同一个洞穴,对吗?”
凤若行摇摇头“并不是同一个洞穴。”对上了夜晚露出疑惑的眼睛,他解释道:“方才我们置身的洞穴,恐怕只是为了混淆视线。这里才是真正的居所。你看,这里的石凳石桌基本上没有灰尘,说明经常有人来这里。”
夜晚看着凤若行“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里才能找到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机关?”
凤若行点点头“没错。”
听到肯定的答案,夜晚连忙来到石桌前摸索一番,她双手不停,嘴也不停“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谁住在这里?这人究竟是谁?”
凤若行微微一笑“你母亲的师父。”
夜晚停下动作,娘的师父,她有从娘的口中听说过。娘对这位师父,十分敬重。而这位老人家,听说十分地疼爱娘。夜晚抬头打量了一番,洞穴的布置简朴,她心中涌起了不知是什么的滋味。
收回心神,夜晚继续往着为数不多的家具上摸索,以期待尽快找到机关。石桌石凳全被摸了一遍,还没找到所谓的机关。
凤若行往石床一指“去那边找一下。”
夜晚依言爬上床,凤若行紧随而至。
感觉到凤若行也爬上了床,夜晚瞬间脸红耳赤,她刚想转身,脖子一酸,便失去了意识,凤若行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