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咔嚓!”
陈然利用巨阙挡下了向后背侵袭而来的银丝之后,拳头正好落在了拓跋千军的眉心,落拳之处,先后传出了两道声音。
与此同时,方圆百丈之内,因为陈然的拳势影响而悬浮在半空无法落下的雨滴,终于失去了束缚,哗啦啦倾泻而下,在地上砸出一阵白雾。
灰袍老人看着雨幕中的情景,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最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
老人在雨中放声大笑,看着前方的黑袍少年,连道三个好字。
陈然收拳而立,那把造型夸张的暗红重剑插在他的身边,如同一尊沉默安静的侍卫,永远守护着它的主人。
在陈然的脚边,草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一袭绿袍安静地躺在深坑之中,气息全无,已经死的不能再透。
从深坑四周的痕迹就能够看出来,这道突然出现的深坑,正是被陈然刚才那一拳,带着拓跋千军的身体,给硬生生砸出来的。
在拓跋千军的眉心处,皮肉绽裂,森白之色清晰可见,更加严重的,是头骨上裂开的那条可供人手掌伸入的裂缝,头颅内部的东西,隐约可见,恐怖骇人。
以合真境后期的修为,亲手终结一名死玄境强者,陈然今天的壮举,传出去恐怕没人敢相信。
虽然严格来说,拓跋千军在眉心穴窍崩坏之后,一身气机溃散,只剩下了巅峰时期的两成实力,陈然一拳将其轰杀,本身就占了天大的便宜,但不管怎么样,说到底,拓跋千军的的确确是一个死玄境强者。
这种惊世骇俗的壮举,若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足够在朋友面前吹嘘一辈子了。
看着宋大师傅张狂大笑,陈然也是受到一些感染,低头看着脚边的深坑,脸上勾起一抹笑容。
少年咧嘴一笑,“真他娘的威风啊!”
宋大师傅笑着走到陈然身边,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深坑之中的情形,砸吧着嘴赞叹道:“啧啧啧,小家伙,你亲手在了这个拓跋千军,若是传出去,你在草原上的名气,恐怕比我当年犹有过之啊!”
陈然咧嘴一笑,急忙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自己嘚瑟嘚瑟就行了。”
“哈哈!”
老人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陈然正要说话,丹田之内突然传出一阵动静,让他心头狂跳,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那是某种事物破碎的声音。
陈然面色大喜,急忙凝神内视。
数息之后,少年站在暴雨之中,仰天大笑!
————
金鹫城,四方楼。
陈然和宋大师傅从城外回来以后,钻进自己的房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就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连日以来的提心吊胆和一直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久违的一觉中悄悄退去。
醒来以后,陈然盘坐在床上,并没有修炼,而是逗弄着那只仿佛永远也睡不醒的雪白妖狼,回顾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经历,从中吸取经验教训。
这是他还没离开小柱峰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一个习惯,如今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种本能,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在心里做一次总结。
不得不说,这个在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对他的成长蜕变,有着颇为深刻的影响。
例如这一次生死危机,皆因他的莽撞和盲目而起,他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坐在床上回想了一番,陈然心念一动,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地图,仔细查看起来。
这张地图,是他在宋大师傅那里要来的,南燎草原上但凡人口超过两万的大小城池、部落,地图上都有明显的标记。其中最显眼的,要数地图右上方那座奔流城,往下一级,便是草原七大部族各自的领地。
看着那座奔流城,陈然抬起手,轻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附着在他丹田气漩之上的那道蛰龙印,随着拓跋千军被他一拳轰杀,在那场暴雨中就已经破碎消失了,既然的生死危机已经解除,他也需要准备重新启程了。
陈然盘腿坐在床上,捧着地图,看着那座奔流城看了半天,最终做出了决断。
他改变了自己原先制定好,打算途径奔流城的路线,决定绕过那座南燎王朝的都城,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但路程更短的路线,打算尽快穿过这片辽阔的大草原。
次日清晨,四方楼第八层的密室之内。
陈然穿着一身简单的棉布袍子,对着面前的灰袍老人抱拳躬身一拜,轻声道:“宋师傅,陈然要走了,您老要保重身体,您老的恩情,陈然铭记于心。”
面容枯槁的老人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坦然接受了他这一拜。
陈然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必须在三年之内赶到勾陈州的事情告诉了眼前的老人,此时关乎到他的性命,老人虽然心中不舍,但却并未开口挽留他。
在四方楼中以脾气古怪著称的老人,枯槁的脸庞上,此刻却是浮现出了只有看待自己的晚辈才会有的慈祥笑容。
“去吧小家伙,你本就不是平凡之人,一座小小的四方楼,关不住你的,老夫期待着你的名字响彻整个大陆的那一天!”
陈然轻轻一笑,再度抱拳,“宋师傅,晚辈告辞了!”
老人微笑着轻轻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出密室。
直到陈然走远了,老人脸上挂着笑容,轻叹一声,“可惜了,怎么就不是我的弟子呢……”
陈然走出密室,将要下楼时,迎面上来了一名白衣中年男子。
男人模样英俊倜傥,气度不凡,看见他时,极有礼貌地对他点一笑。
出于礼貌,陈然也对这个奇怪的男人点头致意,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白衣男子却突然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兄弟就是陈然吧?”
陈然微微一愣,整个四方楼,知道自名字的人并不多,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白衣男人。
“请问你是?”陈然疑惑问道。
说话间,他悄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眼神不由得有些警惕,因为他发现,这个白衣男人身上那种气息,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某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类似的气息,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谁,这让他感到更加困惑。
男人温和一笑,“呵呵,小兄弟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在下叫曹墨,喊住小兄弟是有一事相求,请问小兄弟可是准备前往勾陈州?”
有事相求于自己?
陈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要去勾陈州这件事,他只对宋师傅一个人说过,这个男人怎么对自己的事情知晓的这么清楚?
“难道是宋师傅告诉他的?”
陈然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想到这里,陈然便不由得心下一惊,眼神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头顶。
自称曹墨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比较和善的笑容,说道:“如果陈然小兄弟将要去勾陈州,可否帮在下带一句话?”
陈然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急忙抱拳回礼,说道:“先生请说。”
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因此自己反倒有些拘谨起来。没办法,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模样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这座四方楼背后的主人!
因为以宋大师傅对自己的情感,他定然不会将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随便和不相干的外人说起。而以宋大师傅在四方楼中的地位,整个四方楼,估计也就只有传说中那位楼主,才有资格从宋大师傅口中知晓自己事情。
想到这里,陈然心中甚至有些紧张。
白衣男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等陈然小兄弟到了勾陈州,如果有机会遇见一个叫陈珪的男人,能否请你帮我转告他,就说有一个叫曹墨的人想提醒他,十八年的约定已经过了。”
陈然微微一愣,“就这一句话吗?”
男人温和笑着点了点头,“就这一句,你也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能遇见就说,没遇见也就算了。”
“有劳小兄弟了。”男人抱拳行礼。
“举手之劳,先生不必如此。”陈然急忙抱拳回了一礼。
乖乖!让一个极有可能是天人境的大能修士给自己抱拳行礼,他再怎么自负也不敢胡乱承受。
书生模样的男人沉吟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柄玉质小剑,递给陈然,“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
陈然犹豫了一下,没敢收下,摇头道:“只是穿句话而已,先生不必客气。”
曹墨笑着摇头说道:“万一以后真遇见了陈珪,他要是不信你,你出示这把玉剑,他就会信你。”
书生模样的男人沉吟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柄玉质小剑,递给陈然,“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
陈然犹豫了一下,没敢收下,摇头道:“只是穿句话而已,先生不必客气。”
曹墨笑着摇头说道:“万一以后真遇见了陈珪,他要是不信你,你出示这把玉剑,他就会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