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名身着白裙、气质淡然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的眼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灵性;小巧的黑痣在挺秀的鼻翼旁更显俏皮,嘴角微扬,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目光澄澈,望向崔璎珞:“我们只想和刘博说几句话,难道崔大小姐连这点便利都不肯给予吗?”
崔璎珞皱起眉头:“你是何人?”
女子笑容如春风拂面:“我只是钱塘江中的一片浮萍,崔大小姐可以称呼我为萍儿。”
“你们究竟要找刘博谈什么?”
萍儿淡然一笑:“崔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崔璎珞脸色一沉,身体略作侧移。
萍儿直视刘博,轻启朱唇:
“美种盛东南,园林十二三。金丸方磊落,琼液正包含。采熟鸣禽怨,餐多稚子贪。岂须江国重,天下嗜柔甘。”
“没想到刘博公子竟将这凡尘之事诠释得如此出神入化,真是道出了我们青楼女子的心声。”
刘博一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萍儿姑娘,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这是在说枇杷,怎么会是在说你们呢。”
萍儿的目光瞬间变得水润,那股表面上的清纯与内心的炽热让刘博心跳加速。
“美种盛东南,园林十二三,这不是恰好形容我们青楼女子含苞待放吗?”
“金丸方磊落,琼液正包含。这其中的含义,我想刘公子心中自是明白的。”
“怨,贪,嗜柔,这正是风月女子期盼真情郎君的心愿。”
“刘公子虽非风月场中人,却能将其中滋味描绘得淋漓尽致,称您为我们的灵魂知音也不为过。”
这番曲解让刘博颇为尴尬:“萍儿姑娘,我想你误会了。”
“我写的这首诗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我相信公子不是那种人,但这首诗已在青楼中传为佳话了。”
刘博无奈地摊开双手:“这只是你们的误解,其实只是一首普通的诗。还请你们对诗词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萍儿轻轻咬着朱唇,嫣然一笑:“倘若公子想澄清名声,何不再赋一首琵琶诗呢?”
刘博眉头紧锁:“这...?”
众女立刻起哄:“公子的诗如今可是我们花街姑娘和船主们的热门曲目,若能再作一首,我们自当退去。”
刘博挠头:这琵琶诗?
崔璎珞在一旁看着围住刘博的女子,冷哼:“只要你们离我崔家大门,刘博要作十首诗我也答应。”
你这个老滑头!作诗哪有那么容易。
萍儿回道:“当然,若公子无法完成,我们就留下不走。”
刘博摇头:“十首诗我做不到,既然各位姑娘喜欢我的诗,那我就再写一首,但我有个条件。”
“作完诗后,各位姐姐能离开吗?毕竟崔家还要做生意。”
萍儿笑道:“公子请放心。”
刘博沉默一会儿,开口:“梅未含苞菊已谢,眼前无物归何处。忽至静室嗅香驻,却见花绽是琵琶。”
刘博只是改动了两字,便成就了一首新诗。
不料刘博话音刚落,萍儿和其他女子顿时面红耳赤,齐声娇嗔:“公子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刘博愣住:“这,这不过是诗词,哪里不正经了?”
“公子可知静室指的是什么地方吗?”
静室?
刘博脑中忽然闪过不祥的画面:不会吧,这个世界真的这么疯狂?
原诗是“忽至僧舍嗅香驻”,刘博只稍稍改动,没想到竟引发如此反响。
崔璎珞气得脸色通红:“刘博,你,你说过没去过那种地方的!”
刘博神色古怪:“我真的没去过啊。”
“没去过?”
崔璎珞哼了一声,转身朝府内走去。
张博和常在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刘博:“公子,你这,这真让人惊讶。”
“在我们钱塘郡,静室就是花船的别称。”
啊?
刘博面色一沉,如吞了苍蝇般难受。
谁这么老奸巨猾,把花船说成静室,这下可害惨我了!
萍儿看着刘博:“好一句‘却见花绽是琵琶’。公子不仅能描绘花朵,竟敢如此,如此细致地描绘其形态,真是,真是出人意料。”
“灵儿,这首诗一定要牢记。”
旁边那位犹如小狐狸般妩媚的女子微笑:“姐姐放心,这首诗我会亲自挂在静室外,期待公子的大驾光临。”
刘博望着众女的表情,无力地摆手:“好了好了,诗也写了,你们满意了吧。”
“公子的诗深受喜爱,期待未来还能听见公子的佳作。”
"若有闲暇时光,不妨来花街的萃雅楼一游。"
"姑娘我必定恭候大驾。"
刘博翻了个白眼:"免了扫榻的礼数,我对你们那清修之地可没兴趣。"
他无精打采地踏入崔府,张博强忍笑意:"先生,您回来了?"
刘博瞥了他一眼:"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没笑,我是个有教养的管家,再有趣的事也不会笑出口,除非真的忍不住。"
宫落雁走出,见刘博面色红润,不禁乐道:"我正巧出来想找点乐子,怎么样,你的那些姐姐们都去哪儿了?"
刘博懒得回答,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刘博,我跟你说话呢!"
宫落雁见刘博不理她,双手叉腰挡在他面前:"快告诉我,你又创作了什么妙句。"
刘博冷冷地瞪了宫落雁一眼,扫过她起伏的身姿:"想知道?那就去花街听吧。"
"哎呀,谁惹你不高兴了,居然对我发火。"
宫落雁瞪了刘博一眼:"是不是你的诗又被花街的花魁或是江上的船主曲解了?"
"你知道?"
宫落雁在刘博面前来回踱步,两手背在身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刘博现在在花街可是名声大噪。"
"那些姑娘对你可是崇拜得很,有些当红的都想从良来找你呢。"
刘博一脸无奈。
宫落雁咯咯笑着,身姿更显摇曳。
"宫姑娘,你现在的样子让我突然想到一句诗特别适合你。"
"诗?什么诗?"
刘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柔嫩如初剥的鸡头肉。"
"鸡头肉?"
宫落雁眨巴着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新鲜的鸡肉头?这,这象征着什么。"
"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刘博说完,再次用眼神警告了宫落雁一眼,抬脚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