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衿当然相信许宣的说辞。
    因为许宣发给他的文字看下来也更符合狼群的性格。
    张子衿只是年龄小，所以经历跟阅读跟不上成年人，但不代表她不会分析，不会有自己的见解。
    所以许宣给她的小作文，她一看就知道才是正确的狼性文化，而不是大伯父所谓的什么嗷嗷叫，什么拼命三郎之类的各种奇葩口号。
    张子衿说道：“狼王！绝对是在最后面的！”
    看到大伯父脸色难看，张子衿心里舒畅了：“为什么呢？因为它走在最后，可以观望整个族群的动态，也能在遇到突发状态的时候殿后，它既是一个领导者，也是一个保护者，就像你们公司总老板那样，有自己人受到伤害，马上就打回去才对！”
    张东臣马上问：“你也知道未来娱乐的老板打香江艺人的事？”
    张子衿忍着笑：“当然，所以，狼性文化，是保护弱小，可持续发展，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口号，然后就打着狼性文化招摇撞骗！可劲儿的压榨员工，苛责对方没有团队能力！”
    不管张东臣的脸色发青，张子衿继续说道：“所以，伯父你说的不对！”
    “……”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卫若兰跟张东顺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自己女儿很天才，但仅限在游戏领域，码农领域，从来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么能说善辩。
    但你又不能说张子衿说的错误，都特么把国家动物研究协会抬出来了，你能反驳？
    而且狼族这个群体，也确实是这样的，很多狼群都是狼王走在最后，经验丰富的老狼跟病狼在最前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充分的发挥老狼的经验，以及病狼最后的余热！
    被一个小女孩辩的哑口无言，张东臣摆摆手：“你小小年纪懂什么？都按照课本照本宣科，那还做什么公司？做公司就是要这样带动员工的情绪，多喊口号才行！”
    说完又赶紧转移话题：“我跟你们说，那《美人计》不仅要买票房，还要偷票房呢！这些事本来我们不会知道的，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更加吸引人，张东臣也是拼了，直接说更大的黑幕。
    张子衿也不是没有眼力见，这个时候给爸爸出了口气也就算了，所以干脆回到许宣身边坐下来。
    “偷票房你们知道吧？他们的电影宣发负责人，需要给我们影院的人打招呼，然后在观众购买别家电影的时候，计算到《美人计》的票房上面，虽然观众看的是别的电影，但是票房计算却是《美人计》，这样一来，票房自然就高了起来，院线方面也会根据票房来排片的！”
    一众没有接触过院线的人自然是听的津津有味。
    许宣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也不对，许宣此时的脸还在肿着呢，看不出来黑。
    张子衿张了张嘴，但是看到许宣的表情还是没有阻止自己的大伯父，因为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阻止已经聊嗨的大伯父。
    况且她小孩子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不过心中却哀悼了起来，大伯父的饭碗要丢咯。
    前世的时候，许宣也听说过偷票房，但也仅仅是听说这三个字。
    但是真正接触下来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偷法儿。
    可这种办法，无疑是在损失院线的利益来中饱私囊这些人的口袋。
    院线按照数据排片，然后加大这些偷票房的电影，这本身就是损失了观众。
    而票房记载又是那么高，其余的电影损失的票房虽然不会减少钱，但是减少数据就会减少排片，宣传上也没有那么好看，会直接影响整部电影的排片节奏。
    所以里里外外算起来，院线损失的钱是双倍的，而他们仅仅是为了那可怜的几个百分点贿赂。
    许宣知道任何行业都有黑幕，也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更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规则。
    但是这种触碰底线的事，许宣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尤其是这种事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了，操作如此简单，上层管理者居然还不知道？
    许宣也知道，董运朝这个时候很忙，正在清理港资的人。
    只是许宣没想到整个花溪院线会烂到这种地步，因为张东臣接下来的说法，是整个花溪院线都是这样做的，只要电影方给钱，那就给你们安排偷票房，真·排片！
    看着一众人被说的目瞪口呆，张东臣也充分的满足了炫耀的心理。
    再次看向张子衿，说道：“所以说茜茜，很多东西，不能照本宣科，存在即合理，有些事情，等你步入社会就明白了！”
    张子衿撇撇嘴，想怼他一句您工作丢啦！
    卫若兰刚才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这个时候才忽然想到许宣在也，所以赶紧转过头：“小宣，别生气...大伯父随便聊聊...”
    “诶？对了，说起来，弟妹你这个儿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卫若兰有点着急，哪有心思解释这件事。
    许宣的存在，以前都是瞒着张东顺的，怎么可能让张东顺的家里人知道？
    这次回家也是卫若兰没有想到的，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许宣的身份。
    现在看到许宣的表情卫若兰就知道事情要麻烦。
    不过许宣却是没有发作，而是看着卫若兰笑了一下：“我没事，不过这部电影不能上映了。”
    卫若兰点点头，既然大老板都知道了，还上映个屁。
    而且她不知道许宣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王代克已经被抓，所以瘾君子的事情肯定瞒不住，这部电影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改变了【先知记忆】的判定。
    本来按照正常节奏，先上映，三天后才曝光王代克的事情。
    而现在因为许宣制造的蝴蝶效应，王代克提前被抓，那这部电影肯定要下架的。
    张东臣闻言挑动了几下眉毛：“不能上映？哈！合同都签好了，这个大侄子，你...”
    不等他话说完，许宣已经拨通了董运朝的电话，一边拨电话一边朝着阳台走去：“《美人计》不准上映，事情经过我随后给你发邮件，嗯，全线禁制，别的院线要问，先含糊其辞一下，对上头的解释资料回头我会给你！”
    倒不是许宣非要现在打这个电话。
    实在是许宣没有想到院线里面还有这些弯弯绕。
    本以为这部电影会因为王代克而暴雷，没想到还有中饱私囊的事情在。
    现在正是董运朝杀鸡儆猴的时候，许宣自然要帮他一把。
    越早爆这个雷，对董运朝在院线的位置越稳定。
    况且这件事跟本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所以只能打电话解释。
    张东臣有点懵，客厅内的其他人也有点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子衿的声音悠悠响起：“大伯，你难道不知道花溪院线的大老板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是许宣啊，未来娱乐的董事长...”
    说到这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张东臣错愕的看向卫若兰，声音都变的有点小心翼翼的问：“弟妹你、你刚才喊他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