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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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老爷子出院的那天下午，小乙和小李都在，还有毛毛。
    杜晨夕兴奋异常，跑前跑后地张罗。他兴奋地告诉奶奶，妈妈今天晚上要来家里看看呢。老太太也实在高兴，儿子出院是件大喜事呢！于是告诉孙子，她要亲自下厨，给他们接风。
    “如果能把你妈妈请来一起吃饭，我们可就彻底团圆了，”老太太笑得满脸褶皱“我希望能和你妈妈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们二老要是能够和平共处，那可是我最大的福分啦！勺子碰锅沿时，希望你们都能让一步，不是有句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你小子别给我拽文，我听不懂，但是奶奶我老了，不定哪天就见马克思去了，我盼着你们好呢！”::hbook。mi
    杜晨夕冲奶奶做了个鬼脸“我去买点酒，今晚要庆祝庆祝。至于我妈妈来不来，只能看运气咯！我短信加电话都试过了，她也没给我个准信！”
    大家一起动手，居然做出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小乙做的是金河风味，小李做的是来自母亲的川味，毛毛做的是潮州菜，小张和奶奶忙乎的是上海菜，杜晨夕亲自上手，做了一个母亲最爱吃的海宁蒜泥鱼。
    红酒一开，气氛就来，大家高高兴兴地找杯子，摆筷子，就等着贵客临门了。
    “别干等着，晨夕，看看你母亲也要下班了，开车去接！”杜老爷子命令道。
    “得令！”杜晨夕风风火火地去取车，小乙这才明白，杜晨夕早就有自己的车了，难怪驾龄好多年了。
    萧东阳得没错，杜晨夕就是有背景的人。现在自己也明白了他的部分底细，心里却一点也怪罪不起来。
    杜晨夕终于接来了母亲，这有了第一次上门，以后就顺当多了。老太太无比热情，一个劲地给儿媳妇夹菜。冷洁显然有点受宠若惊，便也回头给老太太加汤，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和和睦睦。
    杜晨夕给小乙和小李毛毛敬酒，但是那个“谢”字，却再也不出来。
    饭后，杜老爷子提议，要去杜晨夕的健身俱乐部看看。冷洁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不忍心阻止，只吩咐儿子给他多备一件外套，以防有风。
    “看看可以，剧烈运动还不行。轻微的活动，注意不要让呼吸受限。”叮嘱了儿子几句，冷洁便也在小乙等人的撺掇下一同前进了。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冷洁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回头看看杜晨夕他们，个个笑容满面。
    快乐才是生活的本质，赌气绝不是最好的风景。冷洁心头想着，一行人就到了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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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晓月的晚课还没有开始，小乙和小李便准备去女子健身活动室换衣热身。她看见萧东阳早早就来到了，此刻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便“嗨”了一声，算是打招呼。萧东阳却停了下来，径直朝小乙走过来。
    “我的女皇，想见您老人家一面比登天还难啊！怎么着，自己的家也不回了，饭也不吃了，直接就把自己嫁了吗？怎么也要和你的前男友打声招呼，也好包个红包送份礼什么的。”
    “你那是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我早就习惯你这个德行了！本女皇今晚宣布回家睡觉！从明天起，回你们家吃饭！”
    “怎么，让人给休了？不要紧，我萧东阳照单全收！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还有个全职保姆等着候驾呢！”萧东阳完，重新回到了跑步机上，看样子，那脚步比刚才利索多了。
    朱晓月很快就嗅出了味道，特意走过来和冷洁及奶奶打招呼，给她们讲解女子健身操的简便易行。大威则伺候老爷子在那边玩杠铃。杜晨夕反而一身轻松，于是他走向萧东阳，和他一起跑起步来。
    “怎么，老爷子出院了/？那我们家小乙今天晚上搬回家去住了？”萧东阳开起玩笑毫不含糊“我们家小乙”得毫不脸红。
    杜晨夕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了，这阵子多亏了小乙帮忙，不然我奶奶还真寂寞。”
    “我布衣暖，你做事情能不能光明磊落一些，别背后玩阴的？我早就怀疑你的富二代身份了，只有小乙傻不愣登的不相信我。你放着公司总裁不去做，跑到她那里折腾，到底是要干什么？”萧东阳等着杜晨夕的脸，试图看出点东西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杜晨夕平静地：“你还是多想想你的洋论文吧，别净琢磨些没用的东西。”
    “告诉我，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看看我们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全民健身的意识已经深入人心，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们来跑步比赛吧，看谁坚持的时间长。”杜晨夕顾左右而言他，萧东阳只好随他在跑步机上折腾。
    隔壁，朱晓月的健身课上，来了好多大婶级的人物，于是小乙小李便陪同两位老太太开始了健身第一课。奶奶自然是动了几下老胳膊老腿，就一边休息去了，冷洁的动作却很利索，这实在出乎小乙的意料。
    “我们医院常常组织活动，有太极拳，乒乓球比赛，还有秧歌舞蹈啥的，所以我的动觉还不算太迟钝。”冷洁笑着看她，一边弯下腰去，腰下的难度系数比小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底是医生，懂得生命在于运动。”小乙笑了笑，继续加大力度下腰。
    小乙在做一个“猫洗脸”的动作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停下动作去找手机，电话是小丁打来的。小丁只了一句话，小乙的汗就冒出来了。
    “我们要找梁意林，姐。”
    “你们？”
    “对，我和宋平安。”
    “我能知道你们的意图吗？你知道的，我和他早就没有来往了。”小乙的额角渗出了汗水。
    “姐，你今晚回家来吗？我和宋平安刚刚到家。”小丁。
    “我马上回，搞不懂你们是怎么回事。”
    看着小乙匆匆离去的身影，杜晨夕的话还没有问出来，萧东阳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追踪而去。
    “你干嘛要跟出来？你玩你的。”小乙奇怪他动如脱兔。
    “我要做你的贴身保镖，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萧东阳嬉皮笑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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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乙刚进门，小丁就孩子似的扑了过来。
    白阿姨正在收拾碗筷，显然，她刚刚给小丁和宋平安补做了一顿晚餐。宋平安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嗨”了一声，对小乙笑着点点头。
    小丁迫不及待地拉了她就去卧室，弄得小乙一头雾水。
    等她听完了那个长长的故事，恍惚如在梦中。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际会，到底像什么呢？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要再次和梁意林扯上关系！
    她擦擦额头的汗水，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宋平安推门走了进来，满脸歉意地对她：“姐，我们知道你不想再提梁意林，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家欠他的太多，必须找到他！对不起，打扰你了，如果不问问你，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小乙“哦”了一声，瞪着小丁发呆。线索？自己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呢？她紧张地在记忆里搜索着——
    “梁意林，大学本科毕业，云南西双版纳人，今年30岁，在海城做过心理医生，后来出国留学，然后不再见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今年的七夕，然后那个电话就一直停机了！”
    “姐，你查过他的手机号的归属地吗？”
    “哦，只顾生气了，还以为他在美国呢！”
    “我们查查看——有了，归属地是云南普洱！姐，看来，他不在美国哦！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去美国！那只是一个谎言也不定。”小丁喊道。
    “怎么可能呢？他的英语很棒的。”小乙喃喃自语。
    小丁着急地：“姐，你能不能再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你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啊！”“有价值的信息？我哪还知道其他的啊？别忙，等等，有个人可能比我们清楚他——郑晓雪，对，郑晓雪！还有杜晨夕！”
    “姐，别着急，咱慢慢慢梳理。郑晓雪是吧，她是谁，和梁意林什么关系？杜晨夕呢？”
    “梁意林做心理咨询师的时候，郑晓雪做过他的助理，她是杜晨夕的表妹。我一直联系不上郑晓雪，但是我们可以联系杜晨夕。”小乙叹了口气。
    “那么，姐，给我杜晨夕的电话号码。”
    “不，这个电话要姐姐来打。”宋平安阻止了小丁。
    小乙拨通了杜晨夕的手机：“晨夕，你们还在俱乐部吗？”
    “是啊，奶奶看得高兴，就多呆了一会。你怎么走了，有事？”
    “是，是有事。”小乙有些结巴。
    “你怎么了？”杜晨夕有点惊讶，从来干脆利落的舒小乙，今天有些反常。但是，接下来小乙的话更反常。
    “告诉我晓雪的最新联系方式，她原来的号码打不通了，我，我要找梁意林。”
    “你疯了？找他干什么？他，他不是已经和你”杜晨夕也结巴了！
    “是，他已经抛弃了我，不是我在我在找他，是别人在找。”
    “别人，谁？”杜晨夕的警惕性格外强。
    “梁意林的亲生父亲，还有，他的弟弟。”
    “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堆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别多问了，这都是命。告诉我，晓雪的号码，她不是你的表妹吗？”小乙有些纳闷了，这个杜晨夕，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问这么多事，还没有一句进入正题。
    “表妹？哦，你是郑晓雪啊，她的号码我找找看。糟糕，我没有保存。”杜晨夕对于表妹居然这么陌生？小乙愣住了。
    “我不管，给你5分钟，你把她的号码给我查出来，问你姨妈或者姑妈，总之5分钟之后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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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之后，杜晨夕打了过来，告诉了小乙她要的电话号码。
    小乙拨打过去，却是无法接通。
    她忽然想起了方达，郑晓雪的新婚丈夫，还在医院的传染科上班呢，于是勒令杜晨夕找到他的朋友外科吕医生，尽快打听方达的手机号码。
    得到的回复是：“方达请假一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手机估计换号了。”
    线索彻底中断，郑晓雪、方达这对新婚夫妇海城失踪。
    宋平安沉思良久，终于默默道：“看来，只能利用的我的工作便利，来寻找他了。”
    “工作便利？”姐妹俩同时问出了声。
    “对，我要动用云南警方的关系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这一步，我要冒着家庭隐私被曝光的危险，那时候，我爸爸，我妈妈，还有他，我们都要置身于媒体的拷问之下，也许会无所遁形。”宋平安缓缓地。
    “那么，不要走这步险棋，到时候，两代人也许都会伤痕累累，”小乙“也许涉及的人会超出你我的想象。”
    “那么，要怎么办呢？”宋平安挠了挠头。
    “虽然我不想见到他，也不关心他的未来，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拥有更多的亲人。毕竟，我们相爱了四年，我愿赌服输，我应该记住昔日美好的快乐生活，而删除痛苦的慢镜头。”小乙慢慢道。
    “你能这样想真好，谢谢你，姐。”宋平安握住小乙的手，动情地叫了一声姐姐。
    “我想起来了，我要动用我的社会关系——杂志媒体的力量，来帮你达成这个心愿。”小丁。
    “杂志媒体？”
    “对，我所在的北京时尚生活杂志社，正要设一个创新栏目，我是一级摄影达人，干脆我大公为私，做一个‘旅游时尚’栏目好了。我昨天还差点要辞职回海城，从此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没想到今天就变卦了，这世界还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呐！”小丁从来都是快嘴快舌。
    “没听明白。”小乙和宋平安一脸狐疑。
    “就是作为摄影师，我要深入一线考察生活，我要远赴云南，寻找旅游时尚的相关题材，同时帮你寻找梁意林。我就不信，掘地三尺还找不到他！我会在杂志上刊登寻人启事，只要你们不出面，就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小丁道。
    “似乎只能如此了？”宋平安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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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就干，小丁做事风风火火，从不喜欢拖泥带水。
    第二天，工作申请报告就传真过去了，主编居然破例答应了她的请求。在他眼里，舒小丁拍过很多有创意有价值的照片，而且，旅游绝对是一种时尚，而且是越来越多人喜欢的一种时尚生活，因此这次的尝试绝对值得，同时也为杂志开拓了一条新路。
    小丁在海城只休息了两天，就要准备出发云南了。由于归期未定，宋平安担心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而且边疆又比内地多了几分风险，于是也向单位打了请假报告，是家里有要事需要请假一个月。
    小乙没想到刘大卫也在找梁意林。大卫的电话打过来时，小丁和宋平安已经上了火车。
    “你也找他？”怎么一觉醒来，满世界的人都在找梁意林啊？
    “小乙，梁意林曾经是郑娇娇的心理医生，郑娇娇在自杀前，患了精神分裂症。我想，事情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在考虑是不是继续追查下去，徒增困扰。”
    “哦，看来，我们都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把事情弄清楚就寝食难安。”
    “是的，小乙，有什么线索及时告诉我，虽然，我不想过多地打扰你。”大卫充满歉意地。
    “没关系，暴风雨过后，我已经恢复了平静。”
    小乙从车站回来，没有去公司上班。一个人在附近的大街上晃荡，夹杂在人流里，她感到格外孤独，又格外安全。
    “小乙，你怎么在这儿？”好听的男声音里带着温度，带着焦灼。
    小乙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发现是杜晨夕。
    “哦，未来的杜总裁，怎么，翘班跑到大街上来了？”
    “我在找你，小李你去了火车站。”
    “找我干吗？剩都剩下了，还有人拐我不成？”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要找梁意林？”他居然一脸的焦急。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梁意林要发财了，他的爹就是金河鼎鼎大名的雄狮集团总裁宋士雄，现在在找他。怎么，你不为他感到高兴吗？”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怎么直到现在才想起寻亲呢？以前，他的生活很艰难的。”杜晨夕自言自语地。
    “是啊，要是这个有钱的爹早找几年，我恐怕都嫁给梁意林了。咦，奇怪，你怎么知道他以前很困难啊？”
    “哦，我是听晓雪过。”
    “那么，晓雪有没有告诉你，梁意林既然家境困难，又怎么会去美国留学呢？我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年了。晨夕，没人能告诉我答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伤害了我的梁意林居然阴魂不散，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都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啊！”杜晨夕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乙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在人群中间流浪。
    “走，我们去吃饭。”他拉起小乙的手，就像牵着一个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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