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他说。
常宁顿住,随即眉头蹙了起来。
三个月,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凝着她,眸中的深沉有了暗流,在里面沉浮:“我们在一起,如结婚前,以三月为期,三月后,如若你觉得还不合适。”
“我离开。”
常宁的心跳了下,眼中的清亮有了丝动摇。
下意识的。
她想答应。
因为只有三月,三月很快便会过去,三月后,他便会彻底离开,他们不会再有联系。
以三月时间换得后半生安宁,常宁觉得,是值得的。
但是,理智告诉常宁,不可。
他们己然离婚,再在一起,不合适。
尽管,这只是他说的试试,但还是不妥当。
常宁蹙眉,随即摇头:“这个方案我觉得不好。”
“你还有其它方案吗?”
洛商司目色动,里面的暗流沉下,沉入那深沉,再也瞧不见。
他说:“有。”
常宁说:“你说,我听着。”
他看着她:“我们继续聊,聊到你说服我,或者我说服你的那一日。”
“便如刚刚在食堂所说,我抽出时间来,和你聊。”“这件事,我们怎么都要解决的。”
“……”
常宁说不出话了。
他的这两个方案,听着简单,易实施,但怎么都不妥当。
常宁说:“还有吗?”
“没有了。”
常宁沉默了。
显然他这两个方案都不是她满意的,而她一时间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案,她不说话了。
但是,她低头,思忖起来。
她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相信,会有其他办法的。
洛商司看着这再次低头思考的人,她的认真,便如她在工作时,极其用心。
他身子微动,然后朝她靠近,低声:“常宁,三月很快的。”
低缓的嗓音便如一股微风吹来,吹进常宁耳里,吹到常宁的额发,发丝微微拂动,带来细细的痒。
常宁下意识抬头,然后,她僵住。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他一双落满深色的眼眸凝着她,便好似整个夜色苍穹在笼罩着她。
他和她挨的极近,近到他的唇瓣几乎就要落在她鼻尖,触碰到她,而他的呼吸都喷在常宁脸上,带来扰乱人心的温度。
常宁心紧,然后立即便往后退,离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远远的。
他明明是坐在他那边,中间也是有着距离的,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凑近了她,是那般近的距离。
常宁心跳有些快,脑中亦是疑惑。
不过,随着她后退,和这张让人想要触碰的脸拉开距离,远离了那滚烫的呼吸,她的心绪稍稍稳当了些。“你……你不要靠我太近。”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常宁下意识解释。
洛商司看着她的瑟缩,后退,便好似在躲什么可怕的东西,很慌乱。
而这样慌乱的她,是平日离不曾见的她。
洛商司薄唇微动,他眸中那消弭的暗流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眸中沉动着,而他看着她的鼻尖,小巧挺翘,有些圆,极亮。
便好似经过了什么触碰,它有了变化。
刚刚常宁抬头时,那细巧的鼻尖从他唇瓣擦过。
不经意的。
一瞬间。
“为什么不要太近?”
常宁也就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并未想着要洛商司回应,却未想,他回应了。
还是这样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常宁当即诧异的看着他。
而不待她出声,他便继续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极淡极缓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让常宁的心跳了下。
常宁唇瓣张开,惊诧的看着他,然后,她清楚的看见他眸中的深色,不知在什么时候浓郁,浓郁的吓人。
感觉,就好似,他真的要吃了她一般。
心中生出这个想法,常宁心收缩,然后当即便否认了。
怎么会。
洛商司是从来都不会有感情,他在工作事业上很出色,但在感情上,他从不曾涉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神色。
是她想错了,因为刚刚突发的情况。
常宁转过视线,不再看他,她唇瓣微抿,说道:“我们……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也要去工作了。”
“至于今天没聊出结果的问题,我有时间的时候好好想想,想好我再给你发消息。”
“不过,今晚我没有时间。”
常宁自动跳过刚刚的话题,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而随着话语回到正轨,常宁心绪也安稳了,她看向洛商司,说出这最后一句话。
他们确实一时半会说不好,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而下午她要工作,没时间想,那便只有晚上。
但晚上她己然和学长约好,所以晚上她也是没有时间的。
洛商司看着眼前人从慌乱逐渐变得冷静,理智,张唇:“今晚怎么没有时间?”
“我有事。”
“什么事?”
常宁抿唇,没回答了。
她不想告诉洛商司她晚上要和学长见面,她怕他又要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来。
便如昨夜,突然造访家里。
常宁不觉得,昨夜他的突然造访是心血来潮。
常宁不回答,车里的气息便静了。
一切流动的气息好似都藏匿了起来,不敢再动。
洛商司凝着这写满拒绝的一张白净脸蛋,说:“晚上我来接你。”
常宁眉头一瞬皱了起来:“洛商司,我有我自己的私事的,我不是任何事都要告诉你的。”
他的意思她明白,她不说是什么事,他依旧来找她,和她谈。
“我认为你在撒谎。”
极其肯定的一句话,常宁唇瓣一瞬张开,惊讶的看着他。
她撒谎?
她为什么要撒谎?“洛商司,我觉得你……”
“不是撒谎,就告诉我是什么事。”
不待常宁说完他便打断她,让常宁一瞬不想说了。
而洛商司继续说:“常宁,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抽出时间来和你谈,不代表我时间很宽裕。”
常宁被洛商司这一句句说的很头疼,觉得她现在好似任何事,任何一句极简单的话都能和洛商司说到死胡同。
轻而易举的。
这种感觉是极其糟糕的,让她不想再说。
但是,洛商司最后两句话落进耳里,让常宁的心绪逐渐平静了。
她看着这一首都情绪稳定的人,他所坚持的不被任何影响,因为他足够清醒。
常宁神色软下来,说:“我和学长约好了晚上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