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姐，你去看过医生了吗？”
    李素梅擦着眼泪，扯过一旁的纸，用力擤了擤鼻涕。
    “没去，我哪有脸去看医生，现在全家属院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张菁菁忍不住皱眉。
    “这不是胡闹吗？你脸上都这样了，还不去看医生，万一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张菁菁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她一起谴责张卫国，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没事儿，死不了，谁能把日子过成我这样？死了也挺好，一了百了，省得出门丢人现眼。”
    张菁菁叹了口气，这人呀，就是这样，开导别人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身上谁也不好受。
    本来李素梅是个性格开朗的人，结果现在发生这种事情，连卫生院都不敢去，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生气了，人活这一辈子，要是天天顾忌别人的想法，那谁也活不了，你现在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卫生医院看一看。”
    张菁菁心里着急，说着便开始帮她找衣服。
    这个时候李素梅的婆婆走了进来，嘴里还唠叨着。
    “小张呀，你赶紧帮忙劝劝，这夫妻两人哪有隔夜仇，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卫国也不是故意打她，也跟她道歉了，这日子总得接着过不是。”
    听到这老太婆的话，别说是李素梅了，就是她也是心里一阵烦躁。
    有时候就怕嫁到这种人家，丈夫不行，公婆也不行。不然的话，哪怕丈夫差劲，有个好公婆在中间调和，这日子总归还是能过。
    丈夫不行，公婆也不行的话，这日子真是过不了。
    “大娘，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打了人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的话，杀人还用枪毙吗？你家儿子把素梅姐打成这样，这是身为丈夫该做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也没带人去医院看看，心可真够大的。”
    李素梅婆婆本来指望着张菁菁帮他们说话，没想到现在一开口全是谴责，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几分。
    “这孩子咋说话呢？你这不是挑拨人家两口子吵架吗？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就别来我家了，赶紧走，我们不欢迎你。”
    张菁菁根本懒得搭理她，看李素梅把衣服穿上，直接扶着人往外走。
    “李素梅我告诉你，你要是跟这个外人出去，以后就别进我们李家的门儿！你还来脾气了，冤枉我儿子就算了，现在还要出去丢人现眼，谁家媳妇儿不挨打？卫国还算不怎么打人的，你别死揪着不放！”
    老太婆插着腰，好似她那儿子是什么香饽饽。
    这也就是别人家，不然的话，张菁菁能直接转身回去给她一个暴扣。
    老太婆这么会说话，不要命了。
    李素梅显然也是受够了。
    “不回就不回，真当你这是什么金窝？”
    张菁菁看了眼地上自己拿过来的礼品，心一横，直接又拎到了手里。
    给这种人吃还不如喂狗。
    李素梅婆婆看到张菁菁要把东西拿走，立马急了。
    “你这人咋这样？上门带的东西还能再提走？要不要脸？”
    回应她的是重重关上的房门。
    张菁菁小心翼翼扶着李素梅，忍不住发着牢骚。
    “真是不敢想象，你竟然在这种家庭过了这么多年，要是我的话，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李素梅苦笑一声，她何尝能忍受得了？但嫁人了也是没办法，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也是她的命。
    “忍不了又能怎么办？谁让我当初选了这么个男人。”
    张菁菁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了卫生院一检查，李素梅身上的伤还不少，不光眼睛青了，胸口也有一个拳头硬，看来这个张卫国挺畜生的，下手还挺狠。
    这也就是没打对地方，不然的话，李素梅现在命都没了。
    听着医生的诊断，李素梅的心里也是发凉，说起来好歹也是夫妻，下手这么狠，哪里还有情分？
    想到这里，不光是身上疼，心里也疼。
    医生帮李素梅简单处理了一下，还开了药。
    “都这样了，你还要跟他过吗？家暴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更何况他现在不仅是家暴，还涉及到出轨。”
    要是别人的话，张菁菁肯定不多管闲事。人家两口子怎么样跟她有啥关系？女的愿意忍，那也是她的命，反正这个时候能忍的多了去了。
    有的甚至被丈夫活活打死都不离婚，既可悲又可气。
    但李素梅不一样，这是她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李素梅没有急着回答，这日子的确是没法过了，但是想到离婚，她又不敢。
    这年头几乎没有人离婚，哪怕夫妻不和，也会凑合过日子。
    离婚是极其丢人的事，到时候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她丢不起那个人。
    可张菁菁说得对，这样下去，她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连死都不怕，还怕离婚？
    “要不我离了吧，让他去医院检查，他也不去，非说我不能生，我看他现在这意思是要找那个寡妇给他生。”
    说到这里，李素梅忍不住苦笑一声。
    说起来，在丈夫眼里，她还不如个寡妇，真是够可笑的。
    “素梅姐，我不是故意撺掇你离婚，而是现在你婆家实在做得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你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障，我也是为你考虑。”
    李素梅抬头看向张菁菁，表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离婚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知道我家里人同不同意。”
    “那要不你回娘家问问是什么情况？”
    作为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成这样，肯定是忍不了的。
    到时候如果有他们的支持，说不定李素梅就有勇气离婚了。
    “也行，正好回娘家住两天，最近我也不想回去了。”
    李素梅点头，决定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跟张卫国过了，心里犯膈应。
    看他跟寡妇那样，私底下指不定还要做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