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全笑着道:“王爷说的极是,不过天子还尚未说如何处置顾大夫,顾大夫,你不如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吧,到时自会叫你。你们几个,好生看着,不许出一点差错。”
那几个太监便上前来,和顾晚舟一起离开了。
回到厢房,那几个太监因为有了赵德全的话,也不敢对顾晚舟怎么样,只是守在门口。
顾晚舟回想着齐王看着自己的眼神,以及听到天子病情时的反应,心下奇怪。
一般来讲,即使齐王有谋逆的心思,可是此时在天子的近侍面前,也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可齐王却似乎更在意她。
就算齐王不想让她治愈天子,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顾晚舟心下疑问,却不知齐王昨晚被贾明言被抓的消息震撼,他即使已经准备对宁远侯府下手,可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隐藏在深处。
所以齐王现在见了任何人都可疑,再加上顾晚舟的医术名声在外,因此不免多注意了她几眼,倒是忘了在天子面前做戏了。
顾晚舟想了一回,最后归结于齐王想让天子早点死,所以对她格外注意。
可天子不能死。
想到这里,顾晚舟便抛下了对天子的成见,以及刚刚的气愤,拿着药方,继续研究起来。
她虽然知道戒断药物的成分,但中药的理论更偏重于五行和阴阳的调和,所以对于药草本身的成分,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她需要根据药效,不断地对剂量和用到的草药进行调整。
顾晚舟沉浸在药物的研究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等到脖子酸了,肚子也敲鼓似的抗议,她才从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抬起头,发现天色早已经黑了,自己屋子里什么时候点的灯都不知道。
推开房门,守在房间的小太监恭敬的道:“顾大夫,天子有请,请随我来。”
到了寝殿,天子正在用膳。
顾晚舟看着天子面前一大桌子的菜,虽然每样的量都很少,但耐不住种类多,色相也精巧,看的顾晚舟食指大动。
天子虽然还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但此时精气神比晚上略好一些,见到了顾晚舟,不阴不阳的道:“饿了一天,想明白了吗?”
顾晚舟明知道天子说的是什么,可是不想接话,就道:“倒是想明白了一些,只还有一些想不通。”
天子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说说。”
顾晚舟道:“人参应当加二钱,杜松的用量应减半,这两样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药理,是想明白的。不明白的是天雄虽好,恐也不可过甚,地龙炭虽不起眼,也不可忽视,但这两样还没有验证,故算得上想不明白的。”
天子听了,呆愣一下,随即笑骂,“朕不降罪于你,你倒还变着法的继续编朕真的不是。什么天雄不可过甚,这不是说朕仗势欺人吗?”
天子说着,笑着对赵德全道:“你说饿她一天亏不亏?”
赵德全干干的笑着,拼命地朝顾晚舟使眼色,但顾晚舟只装作不知。
天子把赵德全和顾晚舟的互动看在眼里,见顾晚舟不上道,也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叹道:“怪不得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不论什么个情形,什么个原委,一旦不如了意,就只有旁人的不是,没有她的不是。今儿早上齐王还奏请把那谁治罪,看来我竟是白白偏袒她了!”
其实经过了这么一天,顾晚舟的气性也早下去了。毕竟无论她是什么思想意识,到了这里,就不得不在这里的体制下生活。她早上的时候,也确实冲动了些。
现在见到天子没有怪罪,又说了那一番话,再加上听说齐王要治她的罪,被天子拦了下去,此时就更没有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