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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偏向雪山行
    作者:许湖
    年上养成、强强、竞技体育、甜宠
    简介:
    “嘿,你体验过单板滑雪大跳台吗?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起跳,沿雪道俯冲,你飞檐走壁,上天揽月,无所不能。耳边风雪声呼啸,内心却无比宁静,这是一种比你想象中更自由开阔的人生。”
    18年,徐槐拍了部纪录片,皑皑雪山上,男人深邃的湖蓝色眼睛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杞无忧就这样着了他的道。
    他以为从大跳台跳下去能体验到自由的感觉,后来发现他错了。
    那是要摔成脑震荡的感觉。
    第n次躺在医院里的他:下辈子死也不练大跳台!
    —
    竞技体育就是这样,短暂的快乐与长久的意难平。你看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光环满身,从荆棘遍地到鲜花簇拥,你见证他的高光与失意,汗水与泪水,你知道这条路总有尽头,也还是愿意陪他走完这一程。
    可杞无忧想要徐槐陪他更久。
    “为了不让我的教练提前退休,我至少再战十年。”他在采访里说。
    那是为遥远梦想赌上一切的感觉。
    领奖台与喷涌的香槟记得,飞过的航线记得,崇礼的雪夜记得,长白山的日出记得…陪他经历一切的徐槐记得。
    对手们也记得:礼貌微笑.jpg(脏话输出
    徐槐:“我还是退休去少林寺敲木鱼吧。”
    杞无忧:?
    徐槐:“替你积点功德,没听见他们都在骂你吗?”
    杞无忧:……
    第1章 二零一七·夏
    七月初,天气燥热难耐,但绿荫遮蔽的嵩山还算凉爽。
    高低错落的浮屠耸立在少林寺西侧,土灰色砖塔外壁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这里是历代高僧的墓地,四周古树参天,亭亭如盖,颇有一番清幽古意。
    然而通往塔林的路被暂时封闭起来,一阵激烈的器械打斗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有部武侠片剧组在这里取景,除了工作人员和演员,塔林外围还有一些身穿僧衣、手拿少林棍等待上场的群演。
    “无忧,你说吊威亚什么感觉?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真他妈酷!”朝树下喊话的少年嗓音疲惫中带着一丝兴奋。
    群演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周围,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坐在石阶上,还有的没见过剧组拍戏,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干脆爬到了树上。
    杞无忧抬头看了眼坐在银杏树上的茅邈,没什么兴致地回了句:“不知道,我恐高。”然后低下头,继续拿雕刀一笔一划地给手里的桃木剑刻符咒。
    他不是群演,是被茅邈生拉硬拽过来凑热闹的。
    武校里有专门的影视班和武术艺术班,每次有演出之类的活动都会优先从那里面挑人,然而这次不凑巧,赶上了一个什么滑板选拔,有一大半人都跑去演武场参加动员会了,导致群演人数不够,剧组统筹只好临时从别的班拉来了几个,茅邈就是其中之一。
    他爱看功夫片,从小就有一个当武打明星的梦想,当初来武校的时候有动过报影视班的念头,但旁听了几次课,感觉都是些花架子,实战性一般,于是就去了散打班。
    银杏树枝叶沙沙晃动,茅邈“砰”地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他身形高大,但落地却很轻盈。
    “行了,别生气了,”他顺手摸了一把杞无忧短得扎手的头发,哄小孩似的道,“拍完戏哥哥给你买冰淇淋吃啊。”
    茅邈为了拍这场戏,把头发全剃光了,还撺掇杞无忧也剃个光头玩玩,说夏天剃光头特别凉快。杞无忧没上他的当,但脑袋一热剃了个贴头皮的寸头,从理发店出来就感觉到后脑勺一股凉意,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天杀的茅邈还给他姐发了照片过去,被吐槽说像刚从少管所出来的。
    杞无忧懒得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刻符咒。
    茅邈初中的时候开了家卖桃木剑的网店。佛教弟子卖道教法器,本身就够邪门的了,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买,生意还匪夷所思得好。
    由少林寺释无忧法师开过光的桃木剑,可镇宅辟邪驱鬼斩烂桃花,童叟无欺只要388,他在网上就是这么吹的。
    后来他来了武校,没时间经营网店,就把网店给杞无忧继承了。
    “替身才开始吊威亚,什么时候到我们啊?都快等仨小时了。”
    “看这架势,至少还得半小时。”
    “哎,继续等吧。”
    旁边几个群演低声抱怨。
    这场戏主要拍的是男主和禅师的打斗戏,经过一番激烈交战,禅师落了下风,当场口吐鲜血,其他武僧见状便拿起少林棍一拥而上。群演们饰演的就是这些没有台词的武僧。
    禅师是个有点眼熟的老戏骨,至于男主,他吊威亚用的是替身,本人根本没来。
    茅邈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一口咬碎,嚼得嘎嘣响。他看着腰上绑着钢丝绳的替身,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群演一天一百,武替一天两千,武替两天挣的钱就抵得上群演一个月的收入,明星的话肯定挣的更多吧?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又半小时过去,终于轮到群演上场。这些群演大多有过表演经验,内容不复杂,只拍了三条就完事了。
    不过这中间有个小插曲,排站位时,副导演笑着指了指茅邈:“这位小师父挺帅啊,但是太高了得往后挪挪,站最后面吧。 ”
    以至于拍完戏回去的时候,茅邈还在鸣不平:“ 他竟然说我太高了!我才182,很高吗?”
    身高刚到他鼻尖的杞无忧根本懒得给他眼神。
    “你还小嘛, ”茅邈见杞无忧木着脸,便嘿嘿笑道,“ 以后还会长高的。 ”
    笑完还要故意逗他:“无忧,你有一米七吗?”
    “我175。”杞无冷淡道。
    他在初中男生里不算矮,上次学校体测量的身高是173,约等于175,再四舍五入一下就180了。
    “ 是吗,已经很高了!”茅邈相当捧场,又摸了下他的脑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嗯。”
    他像杞无忧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米八了,不好意思。
    这人真烦,杞无忧睨他一眼,警告:“ 别摸我头。”
    今天周六,游客要比平时多一些。两人走到千佛殿底下时,发现殿前月台口围起了栅栏,立起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儿怎么也不让进?今天检修? ”茅邈看了一眼屋顶绿色的琉璃瓦,疑惑道。
    他下午还有节临时加的兵器训练课,早上去塔林的时候,顺手把上课要用的剑放殿里了。
    杞无忧:“应该是,我来的时候看到达摩院也在检修。”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茅邈有些抓狂。
    “你又没问。”再说清早路过这里的时候,千佛殿明明还开着,他哪知道会检修。
    “哎,行吧,帮我看着点人啊,”茅邈无奈地搓了搓手,“我从旁边翻进去。”
    “哦。”
    月台的高度快要和杞无忧的身高持平,周边还有一圈望柱栏板,翻上去也很简单。茅邈刚一抬脚,忽听杞无忧开口:“那儿有个人。”
    “操!”茅邈忙做贼心虚地收回脚。
    顺着杞无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个身穿灰色休闲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盯着路边的标识牌看了好长时间。隔了些距离,杞无忧看不太清他的脸,只依稀看见他略深的面部轮廓与深棕色微卷的头发,高挑的个子,好像比茅邈还要高。
    “那是个外国人吧,是不是迷路了? ”茅邈问。
    在这里见到异国面孔并不稀奇,少林寺名扬海外,吸引世界各地的人前来观光,还有不少外国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学习少林功夫。
    于是茅邈走上前,非常热心地用方言气息浓重的小学生英语和外国友人打招呼:“hello,can i help you? ”
    杞无忧无奈地也跟了过去。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又因为肤色太白,衬得鼻梁上那几粒小雀斑格外明显。明显不符合亚洲人的长相特征。
    此时临近正午,空气里微小的粒子跳跃飞扬,日光从银杏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男人的发梢上,为他深棕色的头发染了一层浅金,瞳孔颜色则是深邃的蓝,像一潭水。
    他微眯起眼眸注视着来人,给杞无忧的感觉有点像师兄养的那只看上去很高冷的巴厘猫。
    然而这位过分英俊的外国友人一开口,便令两人呆住了:“你们好啊。”
    他的普通话发音字正腔圆,可比茅邈的塑料英语标准多了。
    “两位……”男人眼尾微弯,看了眼两人的脑袋和茅邈身上的深棕色僧衣,停顿了下,“小师父?”
    “不是小师父,我没出家啊!”茅邈局促地抬手想抓一下头发,结果发现头发并不存在。他是武校的俗家弟子,又不是少林寺的出家弟子。不知道这么解释外国友人能不能听懂。
    男人应该是听懂了,抱歉地笑了笑。
    “谢谢你们,我不需要帮助,我只是在看路标。”他抬手指了指,杞无忧看到他手腕上戴着腕表和一串……佛珠。
    这外国人还信佛?
    “噢──不客气不客气!”茅邈不是没见过会说汉语的外国人,但没见过汉语说得这么地道的外国人,难免对他多了些好奇,“你是混血吗?”
    “嗯,我妈妈是中国人。”
    “你爸呢?”
    “挪威人。”
    “那你从小在中国长大咯?汉语说这么好。”
    “没有,我在挪威长大,”男人耐心回答,“我妈妈是汉语老师。”
    “挪威?”茅邈一脸迷惑,他是九年素质教育漏网之鱼,初中地理学了个寂寞。
    “在北欧,”杞无忧边说边拽了拽他的僧袍,“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能不能别在外国友人面前丢人了……
    “没事儿。”男人笑容灿烂。他显然是个好脾气的人,并不介意茅邈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茅邈继续和外国友人攀谈起来,没几句就已经开始交换名字:“你就叫我小茅吧,这是小杞。”他拍着杞无忧的肩膀说。
    “小毛,小齐,”男人点点头,“我叫徐槐。”
    “哪个槐?槐树的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