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旧人,怎么和太子又有了牵扯?
难怪这正统领方才说话支支吾吾的,原来原因在这里,北凉皇听罢脸色一正,看了眼同样诧异的太子,又转头对正统领道。
“你可别认错了地方,冤枉了太子。”
北凉皇现下也想事情也比较严谨了,不会根据他人的一言一语就认定了事实。
太子立即来到了正统领身边,对着北凉皇福了福,这才道。
“是啊,正统领,你可确定那是本太子的别院?”
正统领当即就半跪在地,脸色严肃。
“回陛下,臣不敢胡言,那地方的确是太子早年间购买的院落,在来之前,臣也怕冤枉了太子,还特地让人去查询了当初的买进册子,购买者确确实实是太子府中人!”
北凉皇听到这,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直接怒甩龙袍。
“太子,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也和那将军府旧人牵扯在一起了,啊!你是要气死朕吗!”
太子立即跪在了地上,脸色变得铁青,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怎么弄到现在,劫狱的人没出现,他的后院倒是起火了。
然后太子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正统领。
“正统领,即使那是本太子的别院,可你为何笃定那些人就是将军府的旧人?”
正统领就知道太子会这样问,他看了眼脸色不对劲的太子,想起了那个平日里总是仗着太子撑腰,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副统领,心里冷笑一声,便对北凉皇高声道!
“陛下,臣知道太子会反驳,所以早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陛下容许臣的人把在别院里搜出来的东西呈上来。”
北凉皇额头青筋跳动了一瞬,他对着正统领点点头,然后给旁边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
“让他们进来吧。”
李公公当即就尖着嗓子道。
“有何物证,快快呈上!”
紧接着,就有个禁卫军捧着一个布包进了寝殿中。
北凉皇一眼就瞧见了那布包,他眸子眯起,问正统领。
“这是什么东西,竟还需要用布包着拿出来。”
这样的疑问,太子心里也有,他此刻跪在地上,双手都快把地给抠出几个洞了。
正统领才不管太子如何,昂着头回了北凉皇的话。
“回陛下,这东西怕会惹陛下生气,所以臣不敢随意拿出。”
北凉皇摆了摆手。
“无妨,打开吧。”
正统领点头,亲自从自己的手下手中接过了那个布包,然后一边将上面的布掀开,一边道。
“这是臣在那个小别院的一个房间里搜到的,屋中一应祭品皆在,还有未燃尽的香烛,想来时时有人闭门祭拜。”
正统领言罢之际,那手中东西上覆盖着的布也被他扯去。
当北凉皇见到那灵位木牌时,当即就道。
“把东西呈到朕的跟前来!”
正统领点头,上前凑近了些。
因为凑近,所以那灵位木牌上的字迹北凉皇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镇国大将军卫凛之灵位……”
咬牙切齿地念出灵位木牌上面的这几个字,北凉皇当即心中蕴藏了许久的怒火便开始喷涌!
他一把夺过正统领手中的灵位木牌,直接就打在了太子的头上,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太子额头上在刚刚原本就被北凉皇给砸出了个血窟窿,此刻血迹还未干又挨了一下,可他不敢喊疼,只是盯着那摔在地上的灵位木牌。
他看了一眼,身子就剧烈一抖!
对于北凉皇的性子,太子是最了解不过的了,灵位木牌可比那女刺客来的更会让父皇震怒!
太子深深吸气,然后抬头。
“父皇,这件事真的与儿臣无关啊。”
北凉皇哪里肯听,怒指着那地上的牌位。
“那这是什么?难不成还是别人故意放在你的别院中的吗!”
太子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却不能真的这样说出口,他咬了咬牙,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词穷了。
正统领见太子如此模样,心中冷笑。
“陛下,当时臣赶去时正巧还看到有人拿着香要叩拜这灵牌,那些人看起来年纪皆不小了,算起来和当年将军府的那些叛军党羽差不多岁数。”
这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了。
北凉皇怒火中烧,直接就将面前的书桌给一推,直接翻倒在地。
太子立即抬头,急道。
“父皇,儿臣是被奸人污蔑的啊!怎么好端端的,儿臣会在这个档口与那些亡命之徒搅合在一起,这不是自打脸面吗!还有,这件事原本就和燕相有关,指不定是他在此事中乱动手脚……”
太子这慷慨激昂的话语还未说完,正统领就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上前跨去了一大步。
“陛下,太子这话说的有些欠妥啊。”
太子一指正统领,“你——!”
正统领不看他,继续对北凉皇道。
“陛下,太子口口声声说这件事与燕相有关,可大家都知道,燕相早在之前宫宴后就已经入了天牢,即使燕相有天大的本事,可他终究不过是个文官。”
“要说兵权没兵权,要说人脉自然也比不上太子殿下,如何又能从天牢中伸手,搅弄京城风云?”
对于正统领说的这一点,北凉皇是很认同的,因为他当初看重燕无墨,不仅仅和燕无墨的才谋有关,而是因为经过了当年的叛乱后,北凉皇对武将有了芥蒂,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打压武官,而提拔文臣。
而另一方面,他即使很宠信燕无墨,也从未给过他任何权利等等。
见北凉皇听了正统领此言后,脸色有了些变化,太子心叫不好,父皇的疑心太重,这会儿怕是又开始乱想了。
“父皇,虽说正统领所言不假,可万一这是燕无墨早在入狱之前就安排好的呢?”
不得不说啊,太子此话是说真的中了,这一切的的确确是燕无墨之前安排好的,而燕无墨原本就打算按兵不动,待他自己表面被控制后,京城中又掀起了将军府党羽之乱。
以北凉皇的角度就会想,明明这件事的主谋者已经入了天牢,怎么还会有乱臣贼子,那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真正的主谋另有他人。
而到时候,北凉皇就会重新思考此事,也一定会私底下另外派人调查。
可是太子此刻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迟了!
正统领听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脸色也逐渐变得不太好看了。
“太子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那依照太子的意思就是说燕相早就在太子你的别院设下了这些圈套吗?真可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太子与燕相不合,燕相的人若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太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若是以前,太子一定会注意这些,可是那种小别院本他就不常去,也不上心,加上这段时日他一心想陷害燕无墨,待燕无墨入狱后,他便更加得意妄为,自然就没那闲工夫关心这些了。
知道自己已经被摆了一道,太子很是气愤,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真的就败了吗?
“父皇,儿臣……”
“你住嘴!”
北凉皇吼完,便将整件事都拉通想了一遍,从宫宴开始,到之前裴卿回给他看的那一具女尸,以及女尸死因,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一切……
最后,北凉皇得出了一个结论,燕无墨的确很有可能是无辜的。
见北凉皇迟迟不说话,正统领又道。
“陛下,虽说这件事和太子有无关系尚未可知,但是燕相关在天牢,他的丞相府也被封查,四周都是禁卫军守着,所以这灵牌的事十之八九和燕相无关了。”
听了正统领这话,北凉皇也更加笃定燕无墨是受人污蔑了,他沉声道。
“去把燕相放出去吧,还有丞相府四周的禁卫军,也先撤去一半。”
没有撤完,就代表北凉皇心下对燕无墨还有疑虑。
可即使如此,他已经下令放人了,这对太子而言,无不是个巨大的打击。
“父皇,切勿要放那奸臣贼子啊!”
太子不说这话还好,一这样说,倒是显得他格外想要燕无墨的命一般,虽说朝堂上的明眼人都知道太子恨不得燕相死,但是你不能说出来啊,特别是在这个档口。
当即,北凉皇就眯起了眸子。
“朕倒是忘了,太子你和燕相不对盘,若是借用当年叛乱之事来污蔑燕相,不正合你的意吗。”
太子猛然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了,他还想解释,可是北凉皇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正统领,去,传朕的旨意放燕相出天牢,至于太子,今日暂住东宫,不可出宫回太子府!”
正统领立即领命。
“是,臣告退!”
正统领刚刚离开了北凉皇的寝殿时,一个小太监也正朝着袁皇后的宫中赶去。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出事了,陛下大怒,将太子关在东宫里,不可离宫啊!”
火狼从殿中走了出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被火狼揪着衣襟的小太监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还有,陛下已经让正统领去天牢放人了,火狼大人,快来送燕相回去吧,不然被发现燕相在皇后宫中,太子又要遭殃了。”
火狼一听这话,面色陡变,随即他直接丢开了小太监,回过身就盯着那殿中稳坐太师椅上的紫袍男子。
“都是你——!”
话语一出,顺带着还有夹杂着怒火的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揍在了燕相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