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妹看着碟子里黄澄澄的杏子,嘴里直冒酸水,夹了一个小的放进嘴里,没有想象中的酸涩,入口软绵,甜中带酸。
众人纷纷夹着吃,李小妹还取来了勺子舀汤喝。
云秀碗里有两枚,是李婶子和阿乐给她夹的,在被爹妈卖了之后,这两天是她过的最幸福的日子。自己住一间干净敞亮的屋子,吃食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而且伺候的主子长得好脾气还好,没见她和谁红过脸。
偷偷扫视一圈,云秀垂眸安静的吃着饭,这大概是她能想象的最好的日子。一顿饭吃完,云秀让阿乐歇着,她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又钻厨房帮忙整理明天的食材。
瞧着小丫头害羞腼腆又干劲十足,阿乐笑了,想起来把云秀送来的那位,已经几日都没见到了。
正念着,赵涵江掀帘子进来,手里还拿着东西。阿乐笑着起身相迎,李婶子识趣儿的走的远一些。
阿乐瞧过去,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大包裹,看起来东西还很多。俩人坐在角落里,赵涵江将包裹推给她,眼睛盯着她看。
绕是定亲的人,阿乐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红了脸。毕竟还有外人在,总是要收敛些。
阿乐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未婚妻脸颊微红,眉目流转,这似娇似怒的眼神让他有些受不住,早知道定下个月成婚好了。
“打开看看。”他转移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阿乐娇嫩细腻的小手如蝴蝶般翩飞,几下就将包裹打开。入目是一片大红色,还隐隐有东西闪烁。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匹红色夹杂银线的布料,美艳的红,亮闪的银线,她双手抚上去,布料丝滑,比她摸过的任何东西都柔软舒适。
阿乐心里高兴,这种料子她在布行里没见过,肯定价值不菲,便询问道:“大人,哪里得来的料子?”
赵涵江拿起茶杯喝口茶,才道:“因为差事办的好上头赏的料子,你安心收好,得空了做套合身的嫁衣。”
是上头赏赐的没错,可上头赏赐的是三匹青色流云细绸,他拿着这三匹细绸和旁人换的这一匹料子。
赵涵江看着垂头摸料子的阿乐,好似要把她的样子刻在眼睛里一般,半响才又道:“这阵子我不能常过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送来那个丫鬟就让她陪着你,免得你自己住无趣。”
阿乐颔首,将东西收好,抬眼看坐在对面的人,笑着道:“官爷晚间可曾用过饭?”
赵涵江摇头,“还没来得及吃。”
阿乐起身,去后厨快手快脚亲自煮了一碗面,切了一盘熏肉,又夹了一碗酸杏子,放在大食盘上端了出来。
这几日赵涵江确实在忙,婚事定下后找木匠量尺寸做家具,院子里铺砖砌瓦,都是他亲自在做,加上天气炎热,故而没怎么好好吃饭。看着端上桌的吃食,赵涵江忽地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许是那一碗杏子起到了开胃的效果,一碗面,一碟子肉竟吃的干净。
擦擦嘴,赵涵江想起来第一次去她的摊子上吃的就是面,那时候只是一个看着顺眼的人而已,现在却成了他的妻,或许这就是命运。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眼瞅着天黑透了,来谢居都要打烊了,赵涵江才起身回衙门后院。阿乐望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转念一想,俩人就快要日日相见了,脸上就笑开来。
来谢居的糕点照常做,不过数量少了一些。因着菜式较多,阿乐就没额外加菜品,来吃饭的每桌客人,都会赠送一碗凉爽的酸杏子。虽然糕点的收益少了,但是因为来谢居菜品的美味和赠送的吃食,七月份的收益不跌反升,分到手里竟然有一两六钱。
眼瞅着要到八月十五了,阿乐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做些合节令的又与众不同的月饼。来谢居的众人研究了几日,决定从馅料入手。
最普通的芝麻、花生、松子、豆沙和枣泥等自然是要做,在此基础上,阿乐决定加咸口的,毕竟有人不爱吃甜的不是。
咸口的那就是将果仁馅料做成咸口的。阿乐坐在桌子旁托着下巴想,还有什么可以做成咸口的还很好吃呢?
想着想着,云秀从厨房里钻出来,面上带着笑,邀功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掌柜的尝尝,是李大哥刚才弄的,味道很好。”
阿乐眼睛看过去,碗里是几枚杏子和李子,拍裂开之后撒了糖沁出汁。捻起筷子随手夹了一个李子,阿乐先是被酸的皱眉,随即眼睛一亮,将嘴里东西咽下去,阿乐转头问云秀:“这是盐腌制的?”
“嗯,先是小妹拿着东西瞎做饭玩,被李大哥发现,觉得味道不错就做了一份拿过来给您尝尝。”云秀答道。
拍过的果子裂开,散发浓郁的果香,盐的加入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既咸又酸,细细咀嚼发现还带着甜,让人吃完一个还想再吃。
这不就是现成的咸口月饼的馅料吗?阿乐不再犹豫,和李大说了自己的想法,俩人商量着定制一套烤制的炉具试试。
八月十二这天,阿乐将做好的几套月饼分别切成小块摆放在来谢居的门口,路过的都可以试试,觉得吃着好的可进店预定。云秀毕竟还小,李婶子又讲不出自家的不同,便由阿乐在门外支起来的棚子里守着,给路过感兴趣的人讲解。
一位老顾客来吃饭,见门口的东西不免好奇,凑过去瞧,阿乐笑着指向一排碟子,“客人可挨个尝尝,这边是甜口的,什么馅料都有,后面那些是咸口,除了果仁,椒盐,还有杏子果铺馅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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