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宰鱼的活由谢安干,谢阿婆负责洗菜切菜,阿乐则是掌勺的大厨。这一忙活就到了未时。阿乐按照谢阿婆的菜谱做了六个菜,酱香河鱼,红烧狮子头,莲藕排骨汤,酒糟桂花团子,酥炸鲜肉卷,还有一个素炒杂菇。
谢安去巷子里放完了炮竹就开饭,这顿饭是阿乐吃过最好吃的饭,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连带着果酒也下了半坛。阿乐第一次喝酒,只觉得这酒甜滋滋带点辣,喝下去的时候嗓子有点热。一顿饭吃罢,谢安扶着谢阿婆回去休息,阿乐独自收拾,等收拾好后阿乐抱起剩下的半坛子酒回了屋。
阿乐觉得这酒好喝,就一杯接一杯的喝,等再想倒时坛子已经空了。阿乐撇撇嘴,不满的哼唧一声,她觉得有些燥热,就将外面的夹袄脱了,只着中衣。
外面不时响着炮竹的声音,隔着几条街放的烟花也能从窗户这里看到一点零星的亮光。阿乐摇晃着起身,开了院子的门探出头去,很好,这里白日就没什么人,晚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阿乐大胆的走了出去,跨门槛的时候摔了一个跟头。
衙门年二十九的时候就放了假,衙门里的人都回家和家人团聚,诺大的衙门后院除了烧火做饭的厨子便只剩自己。
赵涵江白日在家中看书,晚上出来巡查,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会放炮竹和烟花,赵涵江怕有的孩子放不好再着了火,于是他将镇上几个街道都检查一下,走了一遍。等到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里的时候,见着一团白白的在地上蠕动,似是喝醉酒的人。
赵涵江思忖间走了过去,未等他到跟前时,那人就起来了,晃晃悠悠的往他这走,边走还边望天,赵涵江想起来自家曾养过的傻鸭子,一到雨天就出来,仰着头迎接风雨雷电。
他抬头,天空之上爆裂开绚丽夺目的烟花,这人喝醉了还想看烟花。赵涵江无奈的摇头,想过去搀扶那人回去,走近了一看那人竟未披外袍,面相有些熟,好似是面摊小贩叫阿乐的。
“小兄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赵涵江拽着阿乐的胳膊想让她往回走,哪料阿乐使劲挣脱,嘴里嘟囔着要看烟花。拉扯之间阿乐扑到了赵涵江的怀里。
阿乐有些恼,抬起头想看看这个总是阻碍她的坏人是谁,入眼的是一张冰冷的脸,剑眉星目,薄唇紧闭。“哦,原来是赵大人。”
此时天空中一片烟花绽放开来,映亮了阿乐的眼,鬼使神差般的,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
赵涵江歪头避了过去,一个闪身,阿乐就跌倒坐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衫松散,漏出了娇粉色的小衣还不自知,喝过酒的脸上一片绯红,眼睛微闭,嘴唇似是上了口脂般水润。
赵涵江皱眉转过身不去看,面上毫无波动,耳朵脖子却红了一片。静待片刻,听见后面毫无动静,他绕过阿乐去开门的院里喊人,谢阿婆祖孙俩早就睡的熟了,根本没有听见。
见无人答应,赵涵江又从院子里退了回来。到底是冬日,天气很冷,喝醉酒的人感觉不到但是时间长了必然会被冻伤。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手帕缠在手上,屏息走过去背对着阿乐蹲下,用缠手帕的的右手扶住阿乐,右臂一送就将阿乐背在了身上。
背上的人儿轻,赵涵江很快就将阿乐送进了屋,他将阿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关好门后逃命般的跑了。
回到衙门,整个院子都是黑漆漆的,赵涵江进屋之后没有点蜡烛,他在黑暗里坐在圆桌旁喝凉的茶水。平静下来后才想起解开手帕,上头似乎还残留着香气,他贴近鼻子闻了闻,是酒香参杂着甜甜的馨香。
今夜的武陵县,所有的百姓都睡的很安稳,除了他们的父母官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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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连丫鬟都没有的赵大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慌的一批。
第4章 公正无私
初二时候,各家亲族邻里之间开始串门,衙门后院也迎来了一批客人,是赵涵江的父亲赵青山和小厮长兴来了。
赵涵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远处赶来一辆驴车,一个方脸的小子兴奋的向他招手,喊着:“大人,大人。”驴车上的东西满满登登,赵青山坐在车沿上对着赵涵江慈爱的笑。
“江儿,怎的瘦了许多。”赵青山跳下车,对着来扶他的儿子心疼的说道,“可是衙门公事繁忙?”
赵涵江轻笑,“公事轻巧,只是吃不惯这里的吃食。”赵青山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肩膀,安慰说道:“以后还是由长兴跟着你办事,厨房交给爹好了。”
赵涵江点头应下,跟着长兴一起搬东西。
衙门后院共四间住房,一间书房,赵涵江住靠着书房的东屋,一间靠着厨房的西屋厨子李老汉住,洒扫婆子白日做工晚上回家,剩下的两间房正好赵父和长兴各一间。
长兴过完年十六岁,自小就跟着赵涵江当小厮,一样的环境下性子截然不同,长兴围着赵涵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人,村里的王秀才和钱寡妇成亲了,”
长兴啧啧两声。
“还有卖酒的秀娘,前两年还追着大人跑,谁成想年尾的时候嫁给李财主家小儿子了。”
赵涵江默默整理着东西,并不吭声。长兴习惯了自家大人这幅德行,凑过去贼兮兮的说道:“大人,这镇上可有貌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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