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的备菜来算,这剩下的还真是不多,说是全卖干净都是可以的。估算的很不错!
包三儿点了点头,冲着边上的海哥儿嘱咐道:
“去,将每样菜都盛出来一份,汤盛上每样3份送到后头去,咱们今儿晚上就吃这个了,八菜一汤,家里这么些人怎么都够了。剩下的正好给那些孩子们多吃些。”
嘱咐完这个,他又转头对着西面收拾蒸笼的老陆头说到:
“剩下的麻烦陆叔给大家伙儿分分,忙到这个时候,家里过年的饭菜怕是疏漏了,有这添补添补,桌上也能丰富些。”
这自然是好的,特别是那些仆妇们,听着嘴角都快裂开了,那些大师傅都是住在一处的太监,没家没业的,能吃多少?和包三儿一样带回去一份也就差不离了,这么一算,她们能带回家的可就多了,就是家里什么都不准备,那过年的菜色也绝对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好席面。
“多谢三爷了,有了这些,我家也算是能过个荤腥不愁的体面年了。”
“多谢三爷,恭贺三爷来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三爷慈悲,好人有好报,来年必定事事顺利。”
这些个仆妇都是周围的穷苦人家出身,包三儿选人的时候,又刻意往老实本分里找,这样的人多半都是木讷寡言的。可在这铺子时间长了,便是再不灵便的口齿,如今也练出来几分。看看,这话说的多漂亮啊!反正包三儿听着是挺乐呵的。
既然乐呵了,那他给钱自然也就越发的痛快了。
“借大家吉言了,正好,我这钱也点算完了,立马就将说好的给大家分了,让你们回去,也能有个压岁红包!”
前阵子已经发过一次压岁包了,这会儿再来?这包三儿,占便宜真是没够!可这样的打趣,在这样的时候说,众人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又有谁会在意呢?排着队的一个个过来领意外之财都来不及呢。
“意外之财啊,三爷,大气!”
“可不是,外头哪个铺子的东家有咱们三爷这么爽快的!”
“……”
包三儿这里人人欢喜,看着手里的钱期待明年,宫里皇帝也正看着抄家来的册子一脸的满意。在没有什么比年前进账一大笔更让人高兴了。虽然这些银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想想当了那么些年冤大头,就有些心塞,可好歹也算是搂回来了对吧!还是带利息的那种,这么一想就感觉还是赚了。
“抄回来的倒是不少啊,不过可惜了,现银才120多万两银。”
这话说的张诚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家这皇帝呦,这爱财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张诚垂着头在心里默默吐槽,耳朵却依然竖的高高的,等着皇帝吩咐。
“金子3400两?这更少了。真的都抄完了?没漏下谁家?”
呵呵,这都往上追了二十年了,怎么的,还不够?要他说,这么多银子,可以了,再细究下去,怕是那些三四品的官员都要人心惶惶了。还有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死灯灭,难不成还要追到坟墓里去?那可就太不讲究了。
确实够多了,这边皇帝看着账册的手,户部盘点的那些人这会儿算的眼睛都发绿了,哪怕是一条鞭法已经执行了好些年呢,除了税款,户部也从没一次性进来过这么多钱。有了钱,户部的官员感觉心都安生了。
不过银子这东西自来就是自带吸力的 ,这里户部才点算完,门口兵部的人就已经上门来讨债了,不为别的,就光是一个九边欠下的饷银,就让户部开始肉疼了。才进门的银子啊!看样子是留不上几日喽。
留不上几日?不要紧,他们的皇帝正为国库添砖加瓦呢。皇帝一页页的翻,看到后头一堆的房契、地契清单,一堆的各种首饰摆件古董,眼睛闪了闪,合上册子往张诚的怀里一丢,轻飘飘的说到:
“张伴伴,你和户部的人说,开了年就寻个好日子,将那些个古董啊,摆件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卖了,对了,还有那些田地铺子,都清理干净,然后将账单给我送来。你和他说,别和以前一样傻不拉几的五成就往外放啊,若是少于7成,告诉他,就让他自己填上。没得拿了朕的东西做他自己的人情。锦衣卫和东厂那边,清理贪腐的刀还没歇下来呢。”
作为一个自幼就往宫外晃荡的皇帝,对于外头的物价还是知道些的,所以对于这抄家内买的价格一直都不满意,总觉得这些人占自己的便宜,只是以往有各种缘故,不好细究罢了。这会儿时机倒是正好,借着小官巨贪的事儿,敲打一番,顺势将这规矩重新定一定。
“咱们的大人们虽说懂得也不少,可到底不是做生意的人,脸皮薄了些也是有的。”
张诚明白皇帝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内宦,还是皇帝身边的内宦,有张阁老和冯保这么两个巨头在上头立着,他很谨慎,从不说别人的小话。所以下意识的就帮着圆了这么一句。
不想他不圆还好,一圆那边皇帝越发的不满意起来。
“术业有专攻,这个道理难不成还要朕教他们?自己不懂,那不能找懂得人来?平白的亏损了这么多年,他们也好意思。”
这话说的,难不成户部内买还找个朝奉掌柜来估价不成?
张诚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嘴巴长了好几次,才小声说到:
“到底事关朝廷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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