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她俯身从这些人身上摸走银钱,利落地翻墙出去。
她饿了。
黄昏时候回家,王氏气汹汹地等着她:“你又去哪里了?”
叶音一本正经胡说:“我给人洗了一天碗,这是报酬。”她递上一个油纸包。
王氏打开,发现是两个包子和一个烧饼,捂的太久,整个包子都软塌了。
王氏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她怒瞪着叶音:“谁让你去干这些!”
叶音眉心一跳,糟,戏演过头了。
她还没想出新借口,忽然被王氏拽住:“我问你,这些天你都跑出去,是不是找活干了。”
叶音一梗:她是找了点活,但跟王氏想的可能不一样。
王氏见她沉默,又气又心疼:“你这个死丫头,我把你送进别庄奔好日子,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王氏咬着牙:“明天你就给我回别庄,我又不是瘫了,不用你照顾。”
叶音试探辩解:“娘,我…”
王氏:“闭嘴!”
次日清晨,叶音就被王氏往外赶,她在外面晃了一圈,吃饱喝足才去别庄。结果刚进后院,就被顾澈身边的小厮唤去。
叶音进入书房,福了福身:“公子。”
顾澈观察叶音的神色:“吾听闻你家里出了事。”
叶音面色如常:“回公子话,只是个意外,现在没事了。”
顾澈半信半疑,“你…”
叶音疑惑脸打断他:“公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顾澈抿唇:“你才回来,今日先歇着罢。”
叶音:“是。”
叶音从书房出来,跟门外的琴玉打了个照面,对方看到她,脸上没了以往的倨傲,反而有种隐隐的怜悯。
叶音:?
琴玉端着茶点进屋,刚要劝顾澈用些点心,却听顾澈吩咐小厮:“等会儿你带上东西去看看王氏。”
听话听音,都去叶音家里了,总要多看顾两分,添物什的添物什,给银钱的也不落下。
托盘里的茶盏发出轻微的碰撞,琴玉才恍然回神,抠紧托盘的手指,一根一根强行放松,她悄悄将点心放下,而后退了出去。
耀眼的日光激的她阖目:没关系,叶音待不了几天了。
一夜好眠,叶音用了早食就去干活,没想到干到一半又被人叫走了。
下人房里,白管家带着人把叶音的被褥,柜子翻了个稀巴烂。
屋中间的六仙桌上摆着一个珐琅彩云纹笔洗,一方端溪砚,还有一匹巴掌大的琉璃飞马。
叶音进来时,白管家斥问:“叶音,你解释一下?”
叶音扫了一眼凌乱的被褥,眉头微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管家大喝:“翠屏指认你偷窃公子之物。叶音,你好大的胆子。”
叶音:“我没有。”
“你有!”一直旁观的翠屏声色俱厉:“你娘断了腿,你需要钱给你娘看伤,但你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才狗胆包天偷到公子身上了。”
“枉公子待你那般好,你却做出这等背主之事,简直畜生不如。”
叶音扬眉,难怪昨日在书房外琴玉怜悯地看着她。
伤她娘在前,栽赃她在后,对付她一个丫鬟,居然还用上了连环套。
第7章 大丫鬟
下人偷窃之事可大可小,思考片刻,白管家亲自去禀报了顾澈,随后令人将叶音和翠屏等人带去偏厅。
上首之位,顾澈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看向立在厅中的叶音。对方淡漠从容,并无被指控的愤怒和慌乱。
白管家不悦:“叶音,你犯下大错,还不跪下。”
叶音:“我没偷。”
这话顷刻间激怒了翠屏,她指着叶音大喝:“铁证如山你还不认。”
“叶音,公子仁厚,但你再三挑衅,真以为府里不会处置你吗!”
两人视线交接,翠屏那张年轻清秀的面庞因为肆虐的表情而扭曲,眸中涌动的恶意分毫不掩。
叶音恍惚要以为她跟翠屏有血海深仇了。
她移开目光,倒不是怕了,就是觉得无趣。
偏厅响起少女轻飘飘的嗓音,透着点漫不经心:“笔洗和砚台就算了,琉璃飞马可不在书房。”
“狡辩!”翠屏没想到叶音还在挣扎,想也没想地反驳:“琉璃飞马就在书房的多宝阁上。”
话音一落,厅里无声。
叶音扯了扯嘴角:“喔~~”
她意味深长道:“原来琉璃飞马平时置于多宝阁上,我进书房为公子磨墨数日,都没留意。没想到翠屏姐姐平时伺候花草,倒是对公子书房的布置如数家珍。”
翠屏心里咯噔一跳,当即跪下:“公子,公子别听叶音胡说。奴婢并不知书房的布置,奴婢…”
她视线里瞄到一截水粉色的裙裾,翠屏心念一动,“公子,是琴玉姐姐告诉我的。”
“我们关系颇亲,琴玉姐姐又很喜欢那匹琉璃飞马,所以有次聊天时,琴玉姐姐无意说出来,奴婢就记住了。”
琴玉脸色骤变,刚要开口否认,但余光扫到叶音,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片刻犹豫的功夫,众人的目光先后涌向顾澈身后的琴玉。
琴玉向前几步,面向顾澈请罪:“奴婢粗心大意,望公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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