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知道名字里为什么会有有字吗?我一直告诉你是保护的意思,其实是我翻过词典的,在副词那栏里才是正确的解释。”
“有字,附着在动词、名词、形容词前,相当于词缀,无实际意义。”
“两个有,等于双重的没有意义,你应该叫林没有才对!”
“不对,你应该不姓林的,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
男人突然松开了被掐得只剩一口气的林有有,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染血的白衬衫在林有有模糊的视野里跳跃着,噼里啪啦地一阵寻找东西的声音,有玻璃碎裂声,有沉重的木头声,还有一个个紫砂壶摔在地上清脆又绝望的声音。
昏迷的林有有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眼前四处是橙黄色的火,到处弥漫着血腥味,男人疯狂地在客厅的三角钢琴那边弹奏着曲子,刺耳地不成曲调,不久前买的白玫瑰变成了红玫瑰,燃烧的火焰不断地吞噬着所有,林有有虚弱地爬向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就快要到了,妈妈……
妈妈。
男人弹奏着弹奏着,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白衬衫里的血迹干涸了,就在林有有快要爬到的时候,将用玻璃封着的相册狠狠地砸在林有有的脑袋里。
血很快从额角蔓延开来,一点点滴落在破碎了的照片上,那是小小的她被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夫妻抱在怀里,林有有仅用残存的意识摸向照片,扎手的玻璃穿过林有有的手指,像是没有疼痛地紧紧地将相册抱在相册,眷恋着:“爸爸妈妈……”
……
林有有坐在六楼的窗户上,底下鸣笛的消防车还有救护车,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林有有懒懒地看着底下焦躁的人们还有神情十分紧张的关西和韩子洲,小小的爆炸声在身后不断地响起,没有意思,这点小火也值得惊动警察吗?
“阿有,跳下来!阿有!”
“小有,小有,快点下来,上面危险,我们在下面接着你,不要害怕!”
林有有歪了歪脑袋,露出兴味的笑容,蠢蛋还有朋友吗?瞧着这一个个着急的模样,真是感人呐,不知道自己再伤一次会不会更有趣呢?
在阳台上,林有有拿过放在一旁带血的水果刀,像是诀别又像是浴火重生地在手腕用力地划了一刀,鲜血像喷泉绚丽地喷射出来,关西和韩子洲瞳孔紧锁要冲上楼救林有有,被站在警戒线外的消防员一把拉住了。
“同志,我们已经派人上去救林小姐了,请不要再添乱了。”
韩子洲愤怒地想要去打消防员:“你没有看到她自杀了吗?!”
身后的警察及时地按住了红了眼睛的韩子洲,身后重压的力量,让韩子洲不得不屈服,可脖子暴着青筋,从未哭过的韩子洲终于像个小孩子似的,红了眼睛:“求求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了……我不能失去她……求求你们……”
关西在一旁也蓄着眼泪,上面的林有有还没有被救下来,韩子洲又像疯了似的不断求着周围的所有人救林有有。
明明昨天还好好地,阿有说今天要和伯父伯母一起过生日,不和他们一起去唱歌了。
为什么会这样……
……
接受治疗的林有有手被强扣在椅子上,面上却是笑得乐开怀。
“我说,你们别想办法了,她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回不来了,现在我才这具身体的控制者!”
“瞧瞧你们这模样,韩大公子和关家大小姐的傲气凛人呢?这么愤怒做什么?我这是在帮她!她活不下去了,自然是她替她活下去了。”
“喂,不要在我面前放红玫瑰好吗?再放,我就去再打一个人,打到你们破产!”
“做什么?叫这么多医生来干吗?!喂!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的!”
医生在门外摇了摇头,看着重新被注射镇定剂的林有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韩先生,关小姐,林小姐因为受了重大刺激,分裂出了一个新的人格,换句话说,也是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只要这个新人格还在,林小姐就不会消失,仍然活在潜意识里。”
“那被治好的希望有多少?”
“百分之十,看林小姐能不能打败这个新人格了,全靠她自己,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除非新人格肯自动放弃,否则就算林小姐回来了,一旦又受了刺激,新人格又会出来……”
……
林有有粗犷地讲了一遍后,困得在顾佳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打了个哈欠:“就是这样,蠢蛋自我躲避了,我就出现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也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伯父伯母葬在哪里?”
林有有附上顾佳的耳朵,小声道:“那我只告诉你一人,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说。”
“好。”
“你保证。”
“我保证!”
林有有笑得得瑟:“帝都郊外的玫瑰花田的长得最好的梧桐树下,我去墓地把爸爸妈妈偷出来了,谁都不知道,那群傻子还每年去祭拜爸爸妈妈,却不知道里面是空的,真是蠢!”
顾佳却能感受到林有有的悲凉,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哄道:“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那你给我唱歌,要我听不懂的那种。”
“嗯?”
“容易催眠。”
顾佳笑了,轻轻地拍着林有有的背,温柔的歌声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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