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两个哥哥加起来的纵容,以及加起来的能力,足以让她在整个北城都横着走。
那段时间,她也的确是横着走的。
而江千宁横着走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以欺负人为乐的人,她的横着走,只不过是肆意轻狂,恣意潇洒。用杭夏的话来说就是全天底下的玫瑰,都不及她绚丽耀眼。
即使她这几年没怎么出现,也丝毫没有人对她有半点怠慢轻视,她在他们眼里早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
在她出现的时候,他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有一个想法果然。
江千宁穿着一条靓丽的吊带红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往杭夏身边的沙发边一坐:嗨。
她倒是不担心会被拍,这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没点身家进不来,门槛高得很,要是偷拍其他会员泄露消息,目标好查得很,不仅会被终身禁止进入该会所旗下的任何场所,还会被告。能进来的人都没那么闲,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所以这里的隐私性很强。
好段时间没见她,陶子越他们差点没认出来。虽然网上经常刷见她消息,但是隔着个屏幕,网上和线下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等认出来人,陶子越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我们小玫瑰么?漂亮得哥都认不出来了。
江千宁找了个位置坐,一边嫌弃道:得了吧,你比我小两个半月,在这里喊什么哥。
她这人,真心朋友是真不少。这不,随口都能拎出个人生日。一方面是她记性好,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把朋友都放在心上。
陶子越心酸不已,可是吧,小玫瑰一栽进感情里太容易六亲不认了,为了个陈寄白,这么久没理他们几个兄弟。
对了。
想起陈寄白。
陶子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这家伙。
陈寄白低头倒酒,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现场没什么位置了,江千宁坐在沙发角落,而陈寄白正好坐在另一个沙发的角落,两人之间呈个九十度。距离,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陶子越看得都心惊,偏偏这两位没说什么。
陈寄白刚才倒的是个新酒杯,倒完酒,顺势递给江千宁。
动作熟稔,一如当年。
江千宁微微一愣,才伸手接过。
犹疑两秒,故作自然道:谢了。
周身已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在看见陈寄白的动作后,手上的事情就都停了,纷纷震惊地看着他们。
他们在做什么?
这两人,怎么回事?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他们2G网了?
季潇雨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杭夏磕磕巴巴地小声问她:这两人,一笑泯恩仇了?
季潇雨笑了声。一笑泯恩仇?怎么可能?他们俩的恩恩怨怨,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至于他们现在唱的是哪出戏,她也看不明白。就是觉得,分外有趣。
陈寄白想和她缓和关系,至少,别一直这么疏远僵硬。于是他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而他要是想抛出橄榄枝,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亲人,再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她。他随手做点什么都行,也都再顺当不过。
而江千宁觉得吧,他们这样下去实在没意思透了。说白了,他也没有对不起她什么,他只是不喜欢她,他没有错,错的是她,她太执拗了。
她一直躲着避着也不好,不仅显得她小气,还会让人知道她还喜欢着他。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向全世界宣告:她已经放弃爱他了。
这样不仅能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还能稍微稍微地、挽回一点点早就丢没了的面子。最重要的是,叫他也知道,她不喜欢他了,不让他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江千宁想通了。想通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她长大了、成熟了。
虽然她从来也没想过,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原来是学会放弃爱。
无论如何,江千宁决定转变做法,现在,她要大方磊落地恢复和他的相处。
从痛苦到轻松,只需要一个想法的转变。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就连呼吸,都不再觉得难受。
江千宁小指勾着酒杯玩,懒散地看着他们玩牌。
却发现这些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怎么动作都停住了?
她踢了踢陶子越:你干嘛呢?出牌啊。
陶子越:
姑奶奶,你说干嘛呢?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哦不,更准确地说,是被你们给吓的。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比孙子还乖,重新凝神看了会牌,谨慎地出了张:三。
江千宁:
她的无语太过明显,在场人纷纷笑了出来。
杭夏:小玫瑰都看不过去了,啧,你可出息点吧陶子越。
陈寄白的唇角也微微一勾,漫不经心地挑着牌出。
陶子越梗着脖子狡辩:爷这叫谨慎,你们懂什么?
这几个人打的是斗地主,说他们幼稚吧,偏偏筹码大,一晚上一不小心就是一辆车。
江千宁看了两局,终于手痒痒,踢掉陶子越顶上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