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只好拽住他的衣领,小声道:我太渴了。
燕云朝没吭声。他把明恬放回榻上,蹲下身去,握住了她垂在榻边光洁的脚踝。
明恬往回缩了一下,听见燕云朝说:阿姊,你裙子湿了。
明恬当然知道,不仅如此,那湿掉的裙摆还蹭着她未着丝缕的脚面,并不舒服。
月色清幽,燕云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头却倏地低了下去,温热的薄唇贴上那带着水渍的娇嫩肌肤,轻轻柔柔的,让明恬浑身都涌起颤栗。
又来了。
他很喜欢她。
这份喜欢不只表现在他对她言听计从上,或许他最为喜欢的,是她这一具与那位故人太过相似的皮囊。
从头发丝到脚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明恬闭上眼睛,脚面处传来的强烈触感让她身体颤抖,手掌贴在身侧的锦被上,五指屈起,弄出一片褶皱。
燕云朝却在这时抬起了头,他看向明恬,嘴角露出了一个纯净的笑:我没骗阿姊,这水真的不干净。
明恬一怔,顾不上窘迫,迟疑着问:你能尝得出来?
燕云朝没答,他捏着她纤细的脚踝,沿着光洁的小腿向上滑动,身体也跟着前倾,那才触碰过她脚面的双唇,隔着一层衣裙,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明恬心想,大约就是以前帝后没少用这种不够光明磊落的法子对付他,才让他变得如此警觉。
想了想,明恬又问:那你刚刚尝
她说到此处,犹有些不自在,顿了一下才继续:不要紧吗?
燕云朝撩起眼帘,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只是一点而已,还不能把我如何。
明恬心念一动。随即便意识到,如果她短时间内听从皇后的吩咐,给他下药,那是不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燕云朝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很快直起身,屈起一只膝盖,跪立在明恬的身侧。
阿姊,燕云朝问,你还渴么?
明恬下意识舔了舔下唇,看着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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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恬被燕云朝拉着手臂,与他一起出了淑景殿。
她走得匆忙,头发都只是简单挽起,身上比之睡觉的时候,也只是多出来一件披风。
守在殿外的冯源、书荷几人看到太子拉着明小姐出来,立时瞪圆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
殿、殿下
燕云朝向来懒得理会这些宫人,他紧握着明恬的手,大步向前,越过那些行礼的宫人就继续往前走了。
冯源心里慌张,四面望望,咬牙想跟上去,却刚迈出一步,就被飞过来的一个瓷杯砸中了脑袋。
哎哟!冯源惊呼一声,发觉是太子扔过来的,连忙又忍着疼弯下腰行礼。
都不许跟着。太子殿下发病时那特有的阴凉语调,顺着秋风传过来,把想跟过去的冯源几人都钉在了原地。
冯源苦着脸,眼睁睁看着太子拉着明小姐的手走远,也不知是往何处去。
一个小内官试探着走过来问:公公,咱们现在
冯源咬了咬牙,恨声道:速去清宁宫禀报皇后娘娘,再派两个人远远跟着,别被发现了。
小内官躬身应诺。
不论是淑景殿、还是丽正殿,负责伺候的都是忠于帝后、太子的亲信仆从,可要是那疯子带着明小姐再往别处去,遇到的宫人是什么样,可就说不准了。
这些年因为太子的病,帝后一直小心应对,就是怕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影响到太子在朝臣乃至天下人心中的威望。从前明小姐没有入宫的时候,那疯子都是在丽正殿不出来的
冯源面上狰狞了一瞬,又补充着吩咐一句:快去盯紧了,有什么异样,立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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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
明恬两手抓住燕云朝的衣袖,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高耸大门,怎么也想不到,燕云朝竟然会为了带她喝口茶,就从偏远的淑景殿来到东宫另一角的膳房。
朝朝。明恬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正巧这时迎出来一个小太监,瞧见他们也是一愣。
你们
燕云朝握住明恬的手,神色自然地走了进去。
小太监哎一声,显然是不认识皇太子,但看两人的衣着,怎么也能看出来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他快步跟上来,想拦又不敢拦,一张脸皱成一团,瞧着很是苦恼。
还是明恬解救了他:我和殿下随便逛逛,你不必跟着。
小太监万分感激明恬的解围,恭声应下:哎是欸?
殿下?
在这东宫之中,可就只有一位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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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朝已经牵着明恬的手,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厨房。
厨房内没有点灯,但两人在月色中走了这么久,早就能正常视物,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影响。
燕云朝随意扫了一眼,道:这里的东西,阿姊都可以随意取用。
灶台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盛有白水的瓷壶,明恬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散发着香气的酒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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