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到头了,都是白酝酿。
这会子,心里倒还失落了起来。
梁怀惔看着怀乐,他眸色是难得一见的柔了下来。
那眼里带着没照顾好妹妹的自责,多年没见妹妹的激动,还有心疼、欲言又止,各种各样的揉杂到了一起。
怀乐是不懂的,她只觉得面前印象当中凶巴巴,是个只会狂笑指使宫侍打人的二哥哥,他眼里只有肆意,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怀乐看着他,没有看到之前惯常看到的二哥哥。
明明不凶,怀乐瞧着更怕了。
她后背使劲搓着墙根,也不怕这墙粗陋磨坏了她白嫩的肤色。
仔细手里晃人眼的刀尖伤到她。
梁怀惔大步迈朝前走了两步,怀乐被困在角落,她不垂着脖子了,只睁着眼睛,害怕极了。
梁怀惔有些气的。
更多气自己,也气怀乐一些。
当初明明说好了,哥哥对她是最重要的,梁怀惔还问过她,若是阿囡嫁了人,哥哥还重要吗?
阿囡笑吟吟,抱着他的手臂,哥哥重要,夫君没有哥哥重要。
虽然知道不是阿囡故意,可眼下梁怀惔却耐不住心气。
他夺了短刃,徒手拿的,刀尖划破了他的手,径直流了血。
这点伤对于刀里来剑里去的梁怀惔自然是不算什么,他连眉头都不皱。
怀乐吓得激灵,........
梁怀惔把短刃收起来,声音温和,小姑娘家不要玩这些,仔细伤到了你...
哥哥心疼。
咽了半句回去。
梁怀惔没逗留多久,这会露面是迫不得已了,他还记得那蛊师告诉梁怀惔尽量不要河坏了碰面,免得激错了她的记忆。
外头还没亮,你昨夜里....没怎么睡...
眼底下青的。
昨日夜里,怀乐还记得她晕过去时最先见到的那张脸。
揪紧了衣裳,羞臊得脸皮子都红了。
看见了....还知道没怎么睡.....
梁怀惔看着怀乐微垂了眼皮子,羞哒哒的模样,像是少女怀春,阿囡对傅忱....是生了情意了?
后槽牙咬得紧,梁怀惔也不好贸然说什么,这是打碎牙齿和血吞。
饿不饿?梁怀惔问了一句,怀乐不吭声,只摇头。
梁怀惔话头停了。.......那你再歇会。
这句话出口,再没有下文了。
怀乐说不饿,梁怀惔耽搁没多久,还是让人摆了一桌满当当的小食,都是些精致好吃的。
他着人把里头的兵器全都收走。
怀乐被软禁了,看着桌上的东西发愣,身上擦过了不怎么黏。
不知道久久和他怎么样了。
......
京郊外的庄子没备多少吃食。
能端上来的虽然多,却也够不上一满桌子。他怕庄子里头的东西糙,不合怀乐的胃口,
怀乐从前挑嘴,什么都不怎么爱吃,尤其爱吃小米糕。
聋阿叔的是买不着了。
梁怀惔在平康坊藏着的时候,在汴梁京街拐角处就有卖小米糕的人,手底下的人买过来一两回,梁怀惔尝着味道还不错。
他早就惦记了,要给怀乐买。
如今就去了,顺势打探城里的消息,救阿囡,得手的蹊跷。
怕是傅忱的计谋。
但这是个好机会,只能在这个时候赌一把,若是乘胜追击,他只怕傅忱休养生息,下一瞬就要他的命。
硬来,局势对他太不利索了。
可如今城内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到底是踩了什么运?
难不成,傅忱想放阿囡走?
梁怀惔想起傅唯禹与他说过的抱怨话,说她来到这里找他的皇兄,但是他的皇兄一心吊在一位女子身上。
这位女子就是阿囡。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阿囡就是傅忱对好的那个人。
傅忱舍得给阿囡走了?
他那样高傲的人,居然卑躬屈膝给阿囡做那样的事情。
会给他走吗?
中间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
汴梁皇宫谁都没敢进去打扰。
傅忱头晕沉睡到日上三竿,幔帐撩开了,窗桕也是开着的,昨日下了雨,今日晴得好。
若是没有这个晴好的天照到傅忱的眉眼上,刺得他霎时睁开眼,只怕他还没有发了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下意识伸手摸过去,往怀乐常躺的位置。
摸了好大的一个空。
什么都没有。
害怕、猜疑、还有从前没有消退的恐惧卷土重来,傅忱正襟危坐起。
乐儿?
结果头昏疼得眼前一黑,差点又倒下去,他捏着眉心,快速缓过来。
傅忱浑身不适,他掐着腰腹,脚步虚空,松了一口气,浑身散不去的气。
站起来找了整个殿内都没有找到那抹娇俏的倩影。
乐儿?又叫了一声。
依然没有回应,傅忱心跳加俱,脸色骤然被抽了血色。
去哪了?
久久贪玩,窝到了,床榻底下,这时候跳出来。
看见久久,傅忱松了一点点,小畜生还在,定然是多想了,她就算再次舍得丢下他,也舍不得她的兔子。
手搭到眼帘上,傅忱嘶哑着声音叫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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