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小巷子里霎时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时祈嘴唇动了动,不忍道:“本质上来说,回到过去算一个愿望,带荆谓云离开世界,算另一个愿望,规则不允许卡bug,更不要说荆谓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愿望达成的条件竟严苛到如此地步。
时郁虽有预料,但听到这个回答时,心神还是狠狠一颤。
必须要做出选择啊。
时祈张了张嘴,甚至想要代替她说出愿望,可是不行。
他私心里是希望时郁选荆谓云的。
只有和荆谓云相遇的时郁,才是活着的时郁啊!
“我的愿望是……”
————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
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埋头刷题,争分夺秒的学习着,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粱恬吃饭时都在拿着单词本背单词,虽说她想走艺校,但同样想用高考证明自己的实力。
一班的学习氛围,大概是高三里最好的,他们没有一点时间可以浪费,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所有的努力,将在那一天得到一个结果。
时郁看着不断倒数的天数,从个位数再到零,走进考场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日子以来,各种总复习,周考,月考,一模二模,做不完的题,写不完的卷子,时间像是一道催命符,在后面追赶着所有人。
从高一到高三。
该结束了。
————
六月盛夏,高考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变的是有人从高楼往下扔着试卷书本,青春的纸飞机从这处飞到那处,象征着自由与脱离苦海。
卷子一沓接着一沓“哗啦啦”地放下飘。
班级群里有人开始张罗着聚会,上哪里去玩,也有人忐忑不安地凭借记忆估分。
粱恬长得越□□亮了,她原本就是那种沉稳内敛的温柔,现在个子又往上窜了窜,很有御姐的感觉。
即使是她,在出考场时,掌心依然紧张地出了一层薄汗,直接抱住时郁,挂在了她身上。
“时郁,我这次发挥不太好,英语听力有很多没听清,怎么办啊?”
时郁轻声安抚了她两句。
粱恬是个情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没多久就重新振作,笑着问时郁想去哪所学校。
时郁思索片刻道:“缇东大学。”
其实缇东大学并不是叫这个名,只不过缩写是东院,外加那地方叫缇东,久而久之的,大家不是喊东院,就是缇东大学了。
反正,缇东有名的名校就是那个了。
再就是,荆谓云保送的大学,是东院。
即便他不需要参加高考,时郁也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从来都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
毕竟人世间有太多即使努力也未必能拥有的东西。
有时候,恍恍惚惚的,时郁都不太记得,自己最初拼命学习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分班考,为了和某人一个班级,没有考上时,还自怨自哀了一段时间。
再到后来,追寻的便是一个不可能,没有希望的终点。
哪怕再怎么不想走到尽头,也必须迈过去。
注定要与所有人分道扬镳,独自踏上另一条不归的道路。
考试结束那天,年级旅行游艇上的五人小组里的四人聚了一下。
荆谓云缺席。
沈寻说,他家里人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学金融去,过几天就能飞机走人潇洒去了。
梁恬依然坚持走舞蹈专业,未来有可能进娱乐圈,好在她家庭背景深厚,里面的浑水搅不到她身上。
时郁相信,梁恬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的人。
最让人担忧的是陈浩屿,他高二念完下学期就退学了。
他不是学习那块料,说是被荆谓云叫去帮忙,提前步入了社会。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工作,嘴巴严得狠,一点都没透露出来。
最后是时郁。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
梁恬问她,想学哪个专业。
时郁随口道:“计算机。”
然后是为什么选这个专业?喜欢这个专业吗?
好像都不是,单纯是觉得计算机只要每天对着电脑就可以了,最好能不用接触人,不用和人交流。
曾经的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酒过三巡,昔日一起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少年少女即将各奔东西,都放开了玩,该喝喝该吃吃,就连梁恬都端起酒杯喝了不少。
时郁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甚至不知道自己醉没醉。
沈寻抓着粱恬的肩膀,一边摇一边哭,“要常给我发消息啊,就算有时差也没事。”
粱恬被晃得晕头转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好!继续喝!”
桌上还有个已经喝趴下的陈浩屿,他正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画圆圈。
时郁在一片喧闹中站起身来,默默去吧台结了帐。
六月的晚风并不冷,相反,带着一股温暖的温度。
她低垂着眉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看到路边站了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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