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
怎么还要讲那么多道理,不想听,快一点,快一点找到我,快一点抱我,好不好?
“时郁,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
“昨天掉的皇冠,你还要吗?”
【不太想要了。】
“时郁,你还要我抱你吗?”
时郁抱住了头捂住了耳朵,可这句话却仿佛能够穿过所有迷雾与黑暗,直抵到她的耳中。
这句话,轻而易举打碎了少女竖起的高墙。
在那片漆黑深渊中,在无数绝望和崩溃中,有人脚踏沼泽,满身污泥,却坚定不移地朝她走过来。
万丈悬崖边,冰冷的寒风掀起少女的衣裙,却有一个人没有丝毫畏惧,和她一同站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土地上。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帮她按住被吹起的裙角。
甘愿坠入黑暗,一同沉沦溺死在其中。
少年从未站在阳光下拯救过谁,他只是,陪她一起走进了黑暗。
然后,两个人一起寻找前进的方向。
门被推开的瞬间,时郁连动都不敢动,她甚至没有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时郁……”荆谓云哑着嗓子叫她的名字。
时郁身子发着抖蜷缩在他怀里,像只受了惊的野猫崽子止不住地颤栗。
“我来抱你了。”
没有安慰的话,只有一句“我来抱你了。”
踹门的声音真的好大好大,大到时郁听了都害怕,可是外面的人对她说,“别怕。”
荆谓云在干什么?
他是在帮她赶走那些欺负她的坏人吗?
可是他怎么那么慢,太慢了。
还要她去接才行……
时郁用手去推荆谓云,用仅剩的力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却被他紧紧抱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然后,荆谓云就注意到了她发红发肿隐隐破皮的额头。
那是大小姐自己撞得。
荆谓云没说话,单手拢起时郁额前的碎发,将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捋,露出那道清晰的伤痕。
少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唇上被自己咬破了好几处,有血珠渗出。
荆谓云俯身压了下来,头顶的灯光被挡住,落下一片暗淡的阴影。
时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睫细密卷翘,微微颤动着。
她不知道荆谓云要干什么,但她都这么作了,荆谓云想要怎么对她,貌似都还可以接受?
空气很安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就在时郁想要睁眼看一下的时候,额头上的伤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少年弯着腰,一手托着她的脑后逼她仰起头,另一只手则用力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
他保证过的,绝不做出格的事。
他只是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时郁的额头上,仿佛这样子就可以替她分担疼痛。
而就在这时,时郁的手忽然落在了荆谓云的腰间。
那只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像是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水源,贪恋不舍,又想一饮而尽,自私的不愿分享给他人。
“荆谓云……”
时郁小声喊着,明明那人就在自己面前,却还要确认着什么。
“我在。”
“荆谓云?”
“我在。”
那个声音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我在。”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鼻尖轻蹭了一下,荆谓云甚至能感受到大小姐滚烫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额头相抵,荆谓云听到她染上哭腔的嗓音,很轻的近乎于平述道:“荆谓云,我难受……”
荆谓天抬手动作轻柔的帮时郁一点一点捋顺头发,嗓音带着哑问她:“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是边哭边写出来的,大小姐真的有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接纳云哥。
第48章
时郁说话的时候还窝在荆谓云怀里, 浅色的眼瞳低垂着,看起来乖的不行。
“头好疼,也好晕, 还想吐……”
荆谓云稍稍放松了一分, 还好,这些都是醉酒后的正常反应,不过若是频繁呕吐, 面色苍白, 血压下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一趟的。
昨天他真是酒精上头了,居然敢让大小姐喝那么多酒。
“我的错, 不该让你喝酒的。”荆谓云低声道歉,把脸埋在时郁肩膀处轻轻蹭了一下, 带着一丢丢委屈问:“认错了,能不和我计较吗?”
算起来, 他在时郁面前真的认了好多错,有大小姐无理取闹让他认的, 有自己无可奈何只能认的。
真是面子里子全不要了, 若是让陈浩屿他们看见,能笑话死他。
可是他能怎么办?
他好怕大小姐和他计较, 不原谅他了。
小姑娘身子软软的, 又瘦又轻,那目光清澈见底, 一眼就能让人溺在平静的湖水中。
时郁现在还处于没缓过神来的状态, 不怎么爱说话, 大脑一片空白, 也没心情想乱七八糟的事, 心声安安静静的。
她逃避倾向很严重,能和荆谓云说出自己难受,已然是极限了。
过了好半晌才小声道:“不计较。”
荆谓云又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
时郁点点头,然后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