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两家公司没了。南宫玟楠毫不在意,我的人脉关系还在, 只要发起新一轮融资, 或者找田田借一点应急, 再开一家就是了。
就像南宫燃说的, 他们从来不是因为公司才有这样的成就, 而是因为有了他们,公司才能有现在的规模。
只是现在她被南宫燃污蔑了一把,身上背着案子,要当老板,可能有点困难。
想起这个,她烦躁地点起一根烟,到底哪个杀千刀的害南宫榕,还把锅甩到她身上,被她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他。
尚骞一路沉默地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缭绕的烟雾下是南宫玟楠素面朝天的精致脸庞,即使是一无所有的现在,也未曾抹灭她眉眼间的野心勃勃。
他眉头微微一皱。
自从和南宫玟楠在一起后,国内资源是多了很多,可他也是有国外影帝奖项傍身的人,有没有南宫玟楠的扶持无所谓。
而南宫玟楠对待自己的态度,想起来了就一个电话打过来让自己到酒店,自己想她了,要是碰到她在忙,连话都要靠助理转达。
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花贝哭泣的脸庞。
好巧不巧,南宫玟楠也想到了这个女人,把烟往车外抖了抖灰,问身边的人,最近花贝这个女人有联系你吗?
性感的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南宫玟楠把大卷发往后拢了拢,举着烟躺靠在椅背上,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事找她。
尚骞浅金色的眼珠淡漠地瞟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我帮你转达。
她转头看他,这个人的侧脸,她总是百看不厌,带着精致的冷锐,漠然厌世地俯瞰为财权痴迷疯狂的俗人,嘲笑愚昧的他们。
与自己指甲不贴合的甲片轻轻划过他的手臂,南宫玟楠把烟头丢在车外,一手撑着椅背,把他的头扭过来,看向自己。
怎么,想借机见她?还是怕我对她做什么?
在她眼里,这人像一把缀满珠宝的匕首,忍不住想把人束之高阁,不舍他沾一丝荤腥。
她最近需要静养。
你倒是对她情深意重,处处为她着想。南宫玟楠松开手,无趣地看着前方道路,我就想问问,她听了谁的建议,一口咬定肚子里的东西是南宫燃的。
南宫燃还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把她当垃圾桶吗,只要是不好的罪名全都往她身上扣!
商场上斗不过他,她认,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扣在她头上,她得要好好算算账了。
尚骞一听这话,冰冷的脸色霎时有些僵硬,之后她讲的什么话也没应声。
南宫玟楠十六岁跟在南宫耀身边管理公司,见过的人不知道披了多少面孔,此刻见到他这样,玩笑般开口,之前你和她关系那么好,花贝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响过,一辆宾利停在路边。
车前的人吓了一跳,见这车标,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走远了。
车上三人跟着车晃了晃,二夫人吓得头晕,扶着太阳穴瘫靠在后座。前排,南宫玟楠凤眼微睨,看向身边的人。
那孩子,真是你的?虽是问他,语气却万分肯定。
尚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轻轻「嗯」了一声。
罗菲庄园的闹剧过后,花贝被全网打成妄想借腹上位的疯女人,还收到了南宫集团发来的律师函,她连夜去尚骞家里哀求他帮忙。
那个时候,她才向他松口,说出了实情。
南宫玟楠只觉得荒唐,张张嘴,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什么时候?
田橙成人礼那晚,她被人下了药,我扶她去楼上房间休息
一个巴掌打断了他的话。
尚骞舌头顶顶口腔内壁,漠然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和你在一起。他不是出轨。
但是我看你不爽了。南宫玟楠揉揉手腕,心空荡得能听见回声,面色强装镇定,问,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贝贝一个人养孩子,身边需要人照顾。
她脸色阴沉下来,似笑非笑,所以?
我行李已经收拾好,明天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那我们俩之间南宫玟楠顿住了,以往轻易说出口的字,此刻艰难起来。
分手。尚骞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南宫玟楠打开车门,丢下一句话,不用明天了,现在就给我滚。
南宫燃自打那天听到苏息辞说复合不算,重新分手,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各种难熬。
本来一天里也就只有晚上能看见他,苏息辞借口各种忙,不来前厅了。他知道这是故意躲着他,又只能束手无策。
薛辰州游戏玩得正嗨,南宫燃一通电话打过来,生生被叫了出去。
这是一家静吧,时间还早,里面没多少人,他目光游荡了一圈,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人。
他一脸不爽地走近,桌上摆着不少酒瓶,南宫燃已经喝得眼神迷离,惊道:你这是干嘛?失恋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霸总眼神微眯,尽量让目光集中在他那里。
瞎子都能看出来。薛辰州踢开价值上万的酒瓶,不想让自己的西装染上酒臭味,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下脚,把自己委屈地挤进卡座。
他突然抬头,不是吧,真失恋了?他就随口说说。
嗯。南宫燃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大半酒顺着嘴角往下淌,流进衬衫里。
你这是喝酒还是洗澡,别喝了。薛辰州躲过他手里的酒瓶。
南宫燃一脸颓废,连头发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木木盯着一处看,又似乎茫茫然找不到焦点。
你说,我身材好,家世好,会赚钱养家,性格也不错,也学着去体贴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到底哪点看不上我!
我记得,你们两三个月前才说在一起吧?他还记得那通莫名其妙的炫耀电话。
对啊,才三个月,他就烦我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南宫燃眼睛湿润了,他怎么会看不上我?
他瞎了。他随口道。
胡说,他要是瞎了,当初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南宫燃抱着酒杯道,他那么优秀,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他?
薛辰州:成吧,你俩在一起配着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你站住,让你来帮我出主意,谁让你走了。
薛辰州认命地坐回去,想办法哄呗,我能有什么主意。
我好话都说尽了,南宫燃一脸颓废,都小半个月了,他还把我当空气。
半个月前,不就是花贝搞出的那事?我就说你围脖没更新了,网友猜你俩因这事闹分了,当初骂得最狠的人天天内疚得赶着留言。
不是因为花贝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南宫燃烦躁地把杯子怼到桌上,他不肯跟我说。
你不会因此气上头,又说了什么话吧?
谁不会气,莫名其妙执意要分手,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我当下就撂了狠话,一堆人追我,等着我去挑,谁稀罕他。霸总昂首挺胸道,丢啥都不能丢面子。
呃薛辰州道:他没阴阳怪气祝福你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他说了这话?
呃薛辰州头疼地看着他,话说都说了,没办法了,要是我女朋友说她很多人追,多你一个不多,肯定也要气得摔门走了。
我说的是事实。南宫燃皱眉道,那些导演、合作方、董事投资人,天天想着法儿给他床上塞人,烦不胜烦。
兄弟,我帮不了你了。薛辰州生无可恋道,只能陪他喝酒。
他的女朋友是游戏,能提供什么经验。
南宫燃喝了一个晚上闷酒,薛辰州把人送回庄园主宅,又开车离开。
他酒量很好,喝了一桌高精度洋酒只是走路有点飘,见到身着黑白两色女佣服的人,大着舌头问:苏苏呢?
苏管家刚才出去了,应该是回家了。女佣小意温柔地凑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少爷,我扶您回房间。
上臂碰着两团柔软的东西,他一把挥开人,趔趄着后退两步,这才站稳。
酒醒了两分,他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扭头去往花房。
上次苏息辞发烧,他把人家的锁搞坏了,还是他帮忙修好的,为此留个心眼偷偷多藏了一把钥匙。
摇摇晃晃地打开门,刚走两步,脚下踩着个光溜的东西,整个人滑倒在地上,瓶罐七扭八歪摔了一地。
他搓搓脸,定睛看着地上隆起的一团青黑色玩意儿。
苏息辞遛完狗下班回来,见门虚掩着,眼神闪了闪,无声抽出旁边架子上的竹篾条,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心绕过地上的瓶罐,从玄关转了个身,一个强壮的身影映入眼帘。
此人一手食指把他的乌龟戳得四脚朝天仰面翻在桌上,一手拿着没了针的针筒,鼓圆了腮帮子朝它的头吹气。
呃南宫燃察觉到他的视线,忙把针筒放下,低咳一声。
别误会,我就、就帮你的乌龟做一下人工呼吸。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叫声「爸爸」听听
苏息辞拎起桌上自己养的乌龟, 龟壳裂了,脑袋四肢尾巴耷拉在外面,明显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他把不善的目光对准南宫燃。
本来想报复我, 见我不在,虐杀我宠物?
你别乱说。一个这么大帽子扣下来,把南宫燃惊了一跳,什么酒都醒了,我什么时候想过说报复你了。
苏息辞把他的乌龟拎到他眼前, 晃了晃。
我进门的时候,你家乌龟不好好待在自己窝里,乱窜到路中间, 正好被我踩了一下。然后,他尴尬地比划着道,我就想着,趁你来之前,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做个心肺复苏啊人工呼吸什么的。
呃对方理由太充分,一时间苏息辞竟无言以对。
南宫燃犹豫了下, 把乌龟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拿出来, 道:龟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我帮你把它埋了。
走出花房,他挑了棵月季花, 扒拉两下土, 挖出一个浅坑, 把乌龟郑重放进坑里, 许个愿望, 撒点花瓣。
哈利路亚。
你怎么进我屋子的?身后幽幽飘来一句话。
南宫燃把坑填好,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喝醉了,我晃着晃着,就进你屋了。
锁完好无损,没被撬过。苏息辞肯定道,你有钥匙。
我翻窗户,你窗户忘记关了。
窗边东西没乱。
我摆整齐了。
每样物品都按照我的标准边缘对齐了,没落一点尘灰泥土。苏息辞淡淡道,白皙的手掌向上一翻,朝他伸去,拿来。
南宫燃不情不愿地把私藏的钥匙给他。
收了钥匙,苏息辞把目光一收,准备赶人,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后背一紧,手刚要抬起,又收了力道,往侧边避开。
南宫燃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强势把人抱在怀里。
苏苏
我们分手了。
你故意躲着我。
您想多了,少爷。
听到他这么疏离的语气,南宫燃把他抱得更紧。
少爷,如果给您带来困扰,我说过的,我可以辞职。
你除了会躲还会干什么。南宫燃突然冷冷道。
苏息辞惧怕他的怒意,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低下头。
我问是不是我的问题,你说不是,是你自己的问题。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说出来啊,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解决不了我再想办法,我不信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地放弃我们的感情。
南宫燃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这样我很受伤。他悲诉道,尤其在没有一个合适的分手理由情况下,他连入手的方向都没有。
晚风带着沉闷的湿气,不知名的昆虫在嘶声力竭地叫,偶尔一声鸟翅振羽的声音响过,又传来远方猫头鹰的咕咕声。
苏息辞视线从花房前晦暗的花草滑到远处漆黑成一团的树影,又飘忽到旁边的石板路,灰岩围墙上的三角梅。
就是不敢往南宫燃身上沾边。
抱歉。良久,苏息辞抓着自己的手腕,声音低沉,尽量平缓了语气,显得理智而冷淡,我知道我这件事没处理好,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无力地塌了肩膀,眼泪突然从四面八方蔓延,凝聚,翻涌出来。
南宫燃慌了,手忙脚乱地凑近把人抱住,拉下衣袖给他擦眼泪,不哭不哭,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苏息辞揪着他的西装外套,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冰凉的眼镜框有些硌人,南宫燃局促地看着怀里小声啜泣的人,即使是哭,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就像每次在床上,他总爱逞强,矢口否认,实在忍不住了,会把手背挡在眼前。
但这次可不是因为欢愉,想到这个,他身体更僵了。
自己把人弄哭了,自己又不会哄,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
苏苏,你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不是逼你的意思。他半天挤出这么一句,四指并拢,指尖局促地点点他的背,算作安慰。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你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你还有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息辞愕然抬头,撞进他眼里温柔的漩涡中。
想了想,他鼓起勇气,道:我、我担心你接受不了我。
我们不是一直都相处得很好么?南宫燃微微低下头,看着他,从前能接受,以后也能接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我怕我偶尔露出来的另一面,会吓到你。
另一面?
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南宫燃还以为他担心什么,好笑地抱住他,傻瓜。
我不想伤害你。但没想到分开也是另外一种伤害。
你要相信你老公我是很强大的。
也很骄傲自负。
可能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个难以忍受的缺点,却能给苏息辞足够的力量支撑。
谢谢。
是不是觉得我身上的光芒又回来了?让你重新崇拜我,爱上我了?
嗯。
既然这样,南宫燃桀骜一笑,叫声「爸爸」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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