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辞微愣。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么温柔,包容,强大,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好,偶尔还能配合对方说一些幼稚的玩笑。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才是南宫燃眼里的那个「苏息辞」才对。
你还没说雇佣那些雇佣兵的人是谁。他转移了话题。
南宫玟楠。如果你的主人要为这件事找一个宣泄口,那就找她。
说完,南宫燃起身离开包间。
等人走后,苏息辞在包间里坐了十分钟,这才离开茶楼。
刚出门口,走出广场,他就察觉到曹淼的人在周围不远处。
三点钟方向的一个在咖啡厅露天茶座上喝咖啡,七点钟方向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戴着耳机写生。他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不下五个人。
双手插兜,他拐进一家商场里。
近一个小时之后,他撕掉脸上的胡子消失,头发梳到帽子里,换了一套整齐的装扮,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只是一些小的改装罢了,但从远处跟踪辨别的话很难认出来。
苏息辞进了一间废弃的无人公共厕所,卸下脸上的面具,丢进公文包里,重新戴上眼镜穿好西装。
重新走回茶楼边的地下停车场取车,他就见到了不远处正在四处张望的王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这人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庄园里?还是凑巧路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太巧合了点。
王隋很快发现了他清冷削瘦的身影,兴奋地打招呼走近。
苏管家,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他心惊胆战道。
你怎么在这里?跟踪我?苏息辞把鼻梁上的眼镜推近一点,掩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对啊,少爷不是要我们随时保护你的安全嘛。
你有对讲机。他面色温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毛楞楞的青年。
唉,我总觉得这东西不太靠谱,还是见到真人心里比较踏实。王隋没心没肺地笑着。他靠对讲机偷懒了几天,被萧群知道后臭骂了一顿,大有再犯错就走人的架势,把他整怕了。
你放心,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只远远跟着你,就跟没有我一样,保证不让你感到不舒服。
谢谢了,这才是最要命的,今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你从庄园出来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出来去别的地方会开车。亏他从茶楼附近的停车场边等了很久,你什么时候出停车场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的。苏息辞含糊道,现在绑匪已经身死,我没有危险,你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可昨天少爷才特地跟我说,你回到B市,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苏息辞简直无语,多了条尾巴跟着,他还能做什么事情。
你也是职责所在。以后你就跟在我左右,不用刻意隐藏行踪,当我的贴身保镖。
既然甩不开,倒不如放到明面上。
王隋凶悍的脸上闪过一丝害臊,挠了两下头,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这办法不错,走一起总不至于丢了。
苏息辞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打开车门,让王隋给他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轿车缓慢而平稳地从地下停车场开出,驶向庄园。王隋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往旁边看一眼。
身旁的人致雅清贵,即使是这么热的天气,依然穿着名贵的手工西装,不乱一分一毫,板直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略微放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像一只趴在栏杆上晒着太阳睡午觉的猫,慵懒地对外界一切不屑一顾。
王隋的眼神从他的西装外套滑到那双白皙的手,从雪白严实的衬衫领口溜到脸上微抿的嘴唇。
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了。苏息辞闭着眼睛开口。
啊,没事。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不自觉又看向旁边的人,我很乐意做这活儿。
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们的脸上永远摆着一副凶狠残暴的样子,身上混着垃圾味的汗臭散发三米远,为了一点钱和吃的能不折手段,狡猾奸诈,够狠够有力量,才是他们这群人的生存之道。
这样娇贵的人,恐怕一只脚刚踏进街,就会狼狈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到了花房门口,王隋急忙停车,学着平常司机的样子绕到对面开车门。
只是苏息辞动作更快,等他到了对面,他已经从车里出来,又立刻皱起了眉。
以后离我至少半米远,别靠太近。南宫燃那个骗子,说什么脱敏疗法,最后他只对这个人不抗拒,其他人还是一样接受不了。
王隋面色讪讪,以为是嫌弃他身上的酸臭味,有些失落地答应了下来。
苏息辞没在意他心里所想的,一边走进花房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
页面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南宫燃打来的。
看看时间,还是他们在茶楼里的时候。
要是那时候他这部惯常用的手机在身上响了起来,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做的伪装全变得可笑至极。
果然不能大意。
欸,那不是之前想当庄园女主人想疯了的女人嘛,看样子是不想做了?太阳底下,王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苏息辞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花贝提着行李箱,在左右两人的护送下离开庄园。
同一时间,远在集团办公室的南宫燃接到了庄园里的电话。
少爷,一个女仆,花贝,她说她怀了您的孩子。
做过亲子鉴定了?张口就来。南宫燃立刻沉下脸色。
他想到了中午那个人的话。
已经让庄园里的医生做过鉴定,确实是您的孩子无疑。美姨道,老爷已经让她收拾行李,离开庄园。
她的声音冷漠又坚定。
苏苏知道这事了吗?他在哪里?南宫燃心中慌乱,他担心这个。
还不知道,您放心,如果您想让苏管家不知情,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
南宫燃沉声命令道:找个好点的离职理由。
是。
第82章
不要仗着我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苏息辞见到花贝在几个安保和佣人的护送下离开庄园, 看样子颇有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按理说,现在田橙还没开始虐女主,尚骞的戏也才刚拍完, 怎么这会儿就先离开了。
虽然剧情早已稀碎不堪,女主一向是最认真敬业的那一个,难道这会儿也学会了别人的坏习惯,开始不走寻常路?
第二天早晨, 他带着疑问找到了美姨。
美姨梳着盘髻, 一根多余的头发都没耷拉起来,听到他的疑问,絮絮叨叨道:你都不知道, 昨天那个女佣跟老爷吵了起来,那张嘴厉害的, 差点让外人以为她是庄园的女主人,里里外外全宅子的人都听见争吵,老爷一气之下,就把她辞退了。
平常她和老爷的关系不错啊。苏息辞疑惑道。
女主一向讨老人欢心,原著里不管田家南宫家还是司徒家的老人, 都喜欢这个娇憨的女主。
所以老爷才更生气。美姨理所当然道。
她是因为什么跟老爷吵起来的?
还不是她做错了事, 平常毛手毛脚的,现在竟然还敢偷老爷珍藏的东西, 这种人哪里能留。
苏息辞想着,女主的确有一次把南宫榕亡妻喜欢的琉璃花盏摔碎了, 被田橙添油加醋地陷害, 从中各种挑拨离间。
这女娃子总算走了, 你都不知道, 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美姨开始絮叨她自打入庄园起做过了多少离谱的事情, 搞过多少破坏,目的肯定是为了引起少爷的注意。
平常人都会这样觉得,苏息辞淡然道,可在花小姐眼里,这是你们嫉妒她的表现。
女主思维,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衡量,就像不可一世的霸总,他就疑惑为什么南宫燃的枕头底下会有这么一本书。
《论一个贤惠男人的自我养成攻略》。卧室里,霸总把书名读了出来,苏苏,你也想看这本书?那得等我看完。
我不想看。苏息辞把手里的书重新塞回他的枕头底下,你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干什么?
谁说的,你可以不信成功学,不信鸡汤文学,但是一定要相信这本书!
这书和前两种有什么不同么?苏息辞万分无语,你有看这书的空闲,不如多陪陪老爷。
根据书里传达出来的内容,我知道,这是你想我陪你的信号。南宫燃自信道,抱着人啃一口,我现在争取每天提早一个小时下班回家,平常在家别太想我。
苏息辞脸上浮起绡红,你别污蔑我,我也忙着工作。
工作时间哪能时时刻刻去想他。
顶多把人挤出脑海几秒钟。
最近庄园里的事情还顺利吗?他随口问道。
一个女佣,花贝,你记得她吗?苏息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上的神色,她被辞退了。
庄园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霸总开始偷偷摸摸解他的睡袍带子。
苏息辞哪里不知道,带子一松开,他立刻反客为主,把对方按倒在床上,长腿一伸,跨坐在他腰上。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的?
没有。哪里有什么事情。
真没有?苏息辞手按在他胸膛上,银色边框眼镜划过一丝亮光,狭长的眼微眯,比如说,偷偷接触一些危险的人,想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比如说,危险人物一号苏息辞。
当然没有。南宫燃两只手乖巧放在身边做投降状。
男人的嘴。苏息辞嗤笑一声。
今天傍晚他的私人机收到一条这人主动发来的消息,说想明天见一面。
这人近期要是不想有什么动作,就是一见钟情暗恋他。
不知道田橙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生活可滋润了,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全权不管,现在结婚了,司徒瑟更是支持她的事业,她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拍戏当中了,最近又签了五部
越说他头皮越凉,南宫燃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人。
苏息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爷这么一个大忙人,下班见我的时间要靠挤,见美女的时间很宽松嘛。
苏苏,你误会了。南宫燃忙坐起来,把他扑倒在被子上,我跟她就是朋友间的会面,纯友谊。
苏息辞两条腿还盘勾在他的腰间,欣赏着他此刻紧张的样子,食指弯曲,垫着他的下巴抬起头,媚眼如丝,少爷,现在你要怎么样做,才能化解我心里的这个误会呢?
勾着腰的腿若有似无地剐蹭南宫燃腰上特殊穴位,苏息辞躺在凌乱的床上,浴袍大敞,黑色内裤紧紧裹住血脉偾张的隐秘之地,脸上的红蔓延到胸膛,像夏天刚切开的西瓜露出来的沙红果肉,全身透着清香甜美的味道,单单闻着味道就能食指大动,看一眼解渴,尝一口嘴里更渴。
他忍着羞涩,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南宫燃。
你不是看了书么,作为一个贤惠男人,当我误会你跟别人关系的时候,这时候你该怎么做?他勾着下巴问他。
就算躺在身下,眼里的神色不带一丝下位者的弱势,反而能激起对方更盛的征服欲。
南宫燃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苏苏他声音嘶哑地看着人,眼神如狼似虎,亮得发光。
嗯?他轻轻嘤咛一声。
不要仗着我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苏息辞脸色一僵。
虽然真的可以。
你知道吗,你最近总是怪怪的,怪帅气的。
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都是我在她的身上找你的影子。
为什么我的脸皮这么厚,还是包不住对你的喜欢。
世界上有六种辣,不辣微辣中辣重辣变态辣,还有我想你辣。
苏息辞:
他把眼镜安分按到眼前,眨眨眼,知道世界上除了鸡蛋鸭蛋鹅蛋,还有什么蛋么?
南宫燃认真思考了两秒,想你想到通宵达旦?
滚蛋!苏息辞一脚把人踹到床头,让他和那本营销书睡去。
好好一个调/情,全被这人的不识趣给毁了。
苏息辞穿戴好一身西装,在南宫燃抱着被子眼巴巴望他的眼神中扣着袖扣冷漠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卧室里那位豪门弃夫的哀怨值达到顶峰,有如实质。
苏息辞干脆利落地落了锁,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花房。
难得尝试着主动一回,脸都要丢光了,他倒好,说起了土味情话,差点没把自己尬到原地升天。
他倒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愣是睡不着。
越想南宫燃越精神。
想着想着,他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水桶抹布,开始一点一点打扫屋子。
他睡不着的时光,基本都是靠这个消磨过去的。
把书架上的书和摆件边缘整齐划一地摆成直线,清理掉多余的杂物。事实上,他的物质欲求一向少而精,也没屯物癖,能当垃圾丢出去的东西少而又少,整个房子看起来充满了横平竖直的冷硬线条,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干净得像个等待买主参观的样板房,没有一点人气。
这是什么?
他从杂物间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散发着药材的浓烈味道。
记起来了,是南宫炎从非洲带回来的补药。
当时为了想留在B市,这人就想托他在南宫燃面前说好话,还真是看得起他,当时他和南宫燃正在吵架,自己都在考虑辞职,哪里会帮他,这袋药也就没管了,被他随手放在杂物间的角落里。
把东西带下楼准备丢了,他一路打开袋子,又想着最近少爷工作压力大,给他泡个茶补一补也是不错的。
拿出晒干的海参,一股更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是
他一下子回想起那夜,自己从恶毒女配身上偷来的药里,就是这个气味。
这个味道,已经成了此生最重要的记忆。
南宫炎当初说这是补药,是舒缓压力的,还一脸贼眉鼠眼地奸笑,看起来是什么要得逞了的样子;
苏息辞绷紧了脸,有点不开心。
南宫炎借着南宫耀中风生病,以要在疗养院看护他为由,回非洲的事情一拖再拖,在B市过得相当潇洒。
这天他和南宫堂在外面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别墅,顺手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才和两口,他的心口就开始心悸,全身冒汗,四肢瘫软无力。
他面色惊慌,正不知所措,一个身影缓缓从屋外走进来。
一身简单的黑白西装,鼻梁上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身形板直挺立,静静地欣赏他的挣扎。
大少爷别来无恙。
你在干什么!对我做了什么!他愤怒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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