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辞被他的话闹得脸红,这是你是从哪里背下来的话?
怎么可能背呢,以上一字一句,都表达了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怎么样,够不够正式,不够我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昨晚我想出了五套不同道歉方案。
你是不是太闲了。
真的太闲了,你在做什么呢?南宫燃视线滑向他的手机,随口问道。
刚刚接了个电话,我一个叔叔的孙子生病住院了,他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明天过节会很忙,我想今晚过去探望一下。苏息辞顺势跟他请了假。
我陪你一起去。南宫燃回忆了下当初调查苏息辞的信息,他的亲属关系里,并没有叔伯一类的亲戚。
没关系,只是一个要好的叔叔,不是亲的,苏息辞立刻补充道,满意地看到对方脸上的一丝疑虑消除,我自己过去就好了,人到了聊表心意就行,你伤还没完全好,不要乱出去,磕碰着了伤口更难好。
行,听你的。本来过几天我有一场慈善晚宴要参加,还想带你一起去,你这样担心我,我就安心地在家养伤好了。南宫燃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自己的头歪叠上去抵着他的头顶。
怀里抱着人,静静享受夏日午后的熏风。
两人看着远方,不禁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吃过晚饭,苏息辞把庄园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回花房换了一套西装,开车前往市区。
明天就要过节了,夜晚的街道比往常热闹许多,不少人出来聚餐购物,苏息辞在路上堵了近一个小时,这才到了司徒瑟集团的绿地。
司徒老爷子当年为了摆阔,在市三环买了一大片地,从门口到公司楼下还要开三分钟的车,大厦周围这些寸土寸金的地就闲着种花养草,从城市上空看,就像一片高楼大厦下突兀嵌进了一个绿环。
把车停在侧门边上一个雨棚里,苏息辞坐着电梯,直接到达顶楼。
灯火通明处,司徒瑟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见到苏息辞的一刹那,一双桃花眼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心中暗潮汹涌,眼前这人许久未见,挺直瘦削的身形依然被西装包裹得严实,那张脸,似乎比从前少了些许冰冷,多了几分情真意切的温柔,让他本就精致清俊的五官更加出挑。睫羽轻颤,那双琥珀色眼眸,在明亮璀璨的夜色灯光中摇曳着粼粼波光,真切地包容着你的一切无理取闹,拖人溺毙其中。
同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苏管家,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司徒瑟坐在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调笑着看他,只是不敢再与他对视,身为心腹,半夜特地跑到死对头公司里谈生意,这么兢兢业业,南宫燃知道么?
当然是不知道的,否则,我们怎么继续愉快地合作。苏息辞边说着边走近桌边,有些害臊道,你要是想把我来这里的画面截下来发给我家少爷看,记得找个漂亮点角度。
这个还真有可能。上次的合作可不那么让人愉快,你的投标书,数据并不那么完美。
人家要改,我也没办法。苏息辞轻笑道,坐在他对面,双腿翘起,双手叠放在大腿上,腰背挺直,看似往后靠,其实与椅背还有一段空隙。
一个放浪,一个严拘,隔着办公桌,两人以同样的姿势,同样似笑非笑的眼神,探究着对方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假。
司徒总裁这回找我,不会是想拿回那一亿吧?
你说呢?司徒瑟道,还要加上利息。
这利息一定不便宜。
带进来。
办公室休息室的门拉开,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拖着一个沾满血污的人进来。
这是南宫燃身边的商业间谍,我好心帮你们收拾了一下。
苏息辞略略地瞥了一眼,对那一身脏污不能忍受地把视线收回来。
是查理。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满意翘起。
这个诚意很大了吧?司徒瑟道,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在眼前交叉。手上中指的钻戒发出耀眼的光芒,衬得他的手骨干匀长,我的一亿,还有你手中有关南宫燃的一点小秘密,你把人带走,南宫燃会更加信赖你的能力,双赢。
如果我不同意这项交易呢?苏息辞扶了扶银丝边框眼镜。
明天,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连环星大楼旁边的小巷子里,调查员们会有充足证据证明是你动的手。司徒瑟道,连动机我也帮你想好了。潜藏在南宫集团几年的资深助理竟是商业间谍,南宫家掌门人一怒之下草菅人命,私自派心腹动用死刑,致人死亡。
又是威胁那套戏码。苏息辞轻叹道,司徒总裁,你怎么就不会换个花样?
和南宫燃天天威胁人扣工资一样。
一想到那个人,他的脸上忍不住笑意更盛。
好用就行。司徒瑟粉色花瓣唇勾起,整张脸顿时妖冶蛊惑,想好走哪条路了吗?
我想,我可能还有第三条路。苏息辞站了起来,活动下手指。
他还要回家陪男朋友。
休息室和办公室外走进来了十几个人。
苏息辞定睛一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官方有放出通缉在逃雇佣兵的一张画像,这里面刚好有那个人!剩下那些魁梧粗壮的外国人,更不用猜是谁了。
他看这些人的眼神霎时亲切了许多。
之前吴鸣轩说发现了踪迹,他还半信半疑,吩咐他好好盯几天看看,没想到今晚就遇到了。
这也更加证明了,这些雇佣兵幕后的雇主,是此刻站在身后的人,司徒瑟。
耳朵里传来保险松动的声音,苏息辞冷冷瞥眼,桌后的司徒瑟手举一把消音枪对准了他。
只有万恶的资本社会,才会出现这种东西。
他默默举起双手。
往前走。司徒瑟命令道。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朝苏息辞出一口恶气。
苏息辞依顺地往前走,进入重重包围圈。
司徒总裁,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更不喜欢别人碰我,你的枪,最好注意点。
手上挥舞的枪,快要碰到他了。苏息辞很不舒服。
司徒瑟此刻哪里还会管他心里所想,自己和手下可能比不上他的身手,但这些雇佣兵个个都是经历过战争和死亡的,体能和反应灵敏度非同寻常,自己手里还有抢,肯定能将人制服。
不把苏息辞打成查理那样,他心里恶气难纾!
想着,他一脚踹向苏息辞的右膝弯,快点!
脚刚接触人,司徒瑟眼前一花,下一刻,身形不稳的人,变成了他。
他连苏息辞怎么动的都不知道,只觉得一个人影闪过,一只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腋下,帮他稳住身形。手腕被攥得死紧,随着一股不可抗力横扫而去,消音枪子弹连发,周围雇佣兵骂骂咧咧乱作了一团,急忙找掩体。
一连开了好几枪,司徒瑟这才反应过来,左右手合力去夺枪,把枪口对准他。
苏息辞也不是吃素的,手上发力,死死卡住保险丝,不让他得逞。
两人面对面僵持了两秒,司徒瑟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却见对方嫣红的唇,朝热烫的枪管落下一吻。
司徒瑟愣住了。
蜻蜓点水的一吻,一触即离。
红与黑的碰撞中,狭长的眼比夜色更迷离,苏息辞微微侧首,朝他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
弹夹应声而落。
苏息辞眼疾手快地往下一捞,接住弹夹,转瞬消失了身影.
作者有话说:
这章开头2000字改了十几个小时,一直不满意,后面2000字花了一个小时,满意中难免有瑕疵,时间来不及了,明天改。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你不要脸!
顶楼传来一阵追赶的脚步声。
苏息辞飞快从楼上往下跑, 手上拿着自带的帕子认真细致地把嘴和手都完整擦一遍,嫌恶地把帕子丢开。
楼上一个光头男人翻身直接从上一层楼梯栏杆处往下跳,接连几次, 很快就赶上他。
苏息辞脑后惊起一阵凉风,猛地矮身低头,堪堪躲过洛伦茨的拳头,飞速抬腿往他后背袭去。
强势的腿劲只让对方的身形动摇了一下, 反倒给他还手的机会, 回身又是一拳袭击而去,直接往苏息辞的肚子打去。
苏息辞连忙收手回挡,被那霸道的力道逼退了好几步, 甩甩发麻的手,太阳穴紧随而来的拳风刮得眼角生疼。
他再次抬手格挡, 左手臂骨的生疼让他心中掠过一丝慌张,右手诡异地缠住对方的手臂,一个错位把它卸了。
抽出对方腰间的炼钢匕首,习惯性在手上转一个刀花,狠狠朝对方的刚才打向他左手的右手掌心刺去。
洛伦茨脸上难得慌张起来, 忙侧身狼狈避开。
这时, 后面的雇佣兵也追了过来,打头两三个率先冲向苏息辞。
苏息辞无奈放弃对洛伦茨的动手, 随手格挡开几只手脚,脱手一个飞刀射向其中一人的眼睛。
啊
整个大厦突然黑了下来。
有人把电闸关了。
骤然变暗, 洛伦茨他们反应也算迅速, 手中下意识飞速格挡在身前, 让眼睛在适应昏暗光线的过程中不被袭击。
黑夜中, 有人身形更加如同鬼魅。
安全通道指示灯散发着惨绿的幽光, 等他们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就看到苏息辞一脚踩在其中一人脖子处,两根手指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匕首上串着一颗沾着血丝的眼球,鲜血滴答答落在地上那人的脸上。
而那人脸上五官完整,只是四肢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胸膛剧烈起伏,喉咙被压着,连声音都发不了。
想要眼睛吗?苏息辞举着匕首,银丝边框眼镜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绿光。
他腼腆一笑,温柔矜持地看向不远处的人,语气带了点讨好,还给你好不好?还是新鲜的。
那人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眶,后退一步。
洛伦茨暴怒一声,飞身冲向他,长腿横踢而去。
苏息辞仰面躲过,也不恋战,手中的匕首没入那人的胸膛,翻身一跃跳到下一层。
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膛,眼珠因为挤压,在匕首上滑落,掉在地上。
抓住他!不知是不是同伴鲜血的原因,洛伦茨他们被激起了血性,更加抓狂地往下追。
苏息辞悠闲地跑着,贪恋地闻着自己手上的血腥味,兴奋和厌恶在眼里交织,身体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得颤抖起来。
好脏。
不行,要克制。
他心里默默背了一遍管家守则,下了一层楼,打开楼梯口的门,直接拐进了办公区。
追下来的几人跟着进了门,手势无声指了指,他们分散开,各自往不同办公室走去。
楼下传来一些动静,洛伦茨往外一看,大厦门口,竟然早已停了一圈警车。
他立刻打了司徒瑟的电话,被占线了,气恼地关了手机。
先走!他招呼就近搜寻的手下,发现少了几个人。
不远处,厕所门缓缓打开,在阴暗的走廊里投下窗外一片灯火微光。
苏息辞手上拿着边缘叠得齐整的纸巾,悠闲地擦手。
总算洗干净了。
门边的人无力地侧倒在地,血流了一滩,不知生死。
裹着黑色西装裤的笔直长腿如走平地,从那人身上踩过。苏息辞把纸巾丢在那人身上,抬手慢条斯理地解袖口。
衣服可不能再弄脏了。
洛伦茨见到这抹身影,警惕地后退一步。
这人和简遥提供的描述完全不一样啊。
这样的都算柔弱,那他们算什么?
苏息辞感觉到今晚自己有点兴奋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他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解开黑色西装外套口子,他脚下一个猛冲,右手成拳,眨眼之间,已经朝为首的洛伦茨攻去。
洛伦茨脸上着实挨了一击,往旁边踉跄了两步,也不恋战,忙道:跑!
苏息辞的攻势紧随其后,洛伦茨先着落后,结结实实挨了他几记拳脚,好在皮糙肉厚体质好,否则早踢出脑震荡晕死过去。
眼看脱不了身,他灵光一闪,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喷瓶,对准他的脸就是一喷。
苏息辞急忙抬手退后躲开,等把手放下,人已经没了影,不知道是跑到楼上还是楼下,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薄荷味。
是口气清新剂。
脚尖一转,他紧跟着他们跑到下一层。
站在26楼楼梯口,他看了看里面,静悄悄的。
从楼梯口往下望,下面几层的楼梯门也都开了,不知道他们是几人一层楼分散跑开了,还是利用障眼法,只是开了门,人其实并没有进办公区。
苏息辞揉揉左手手腕,舒展手部关节,扶着镜腿将眼镜摆正,抬步走进最后一个开门的19楼办公区。
楼上几层可能有人,可能没有,但至少有人跑到19楼,把这层的门打开,绝对不可能在未知的情况下往上跑,而楼梯间没有回荡着第二个人的脚步声,那么至少有一个人是进了19层的。
虽然他今晚很想一次性把这些绑匪清理了,但目前来看,有点困难。
苏息辞左右看了看一排排办公室和格子间,多数漆黑无比,这里楼层本就较高,窗户边的窗帘和百叶窗把大厦外熹微的灯光遮挡个彻底,双排对立的空间分布构造更是让整层楼阴暗无比,几乎分不出哪间是哪间。
只有走廊里脚边的安全通道还惨兮兮地亮着,照不亮周围半米远。
这样宽敞错乱的场地,昏暗的环境,要找一个人,十分困难。
苏息辞一路瞄过去,最终,皮鞋停在了一间半掩的门前。
歪歪头,他看着里面幽暗到看不清一个完整物体的环境,抬步走了进去。
门,啪嗒一下关上,顺便恶作剧般地拉下了靠近走廊的百叶窗。
这回,连一丝光亮也照不进来。
他听到了办公室里,一道轻缓的呼吸声,因为他的闯进,忽然刹止。
苏息辞兴奋地笑了起来,像个得到玩具的孩子。
可惜,这副表情没人能看到。
对方比自己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先进来,比他更了解这间办公室的构造。
但没关系。
他的脚往前一迈,碰到了一把椅子,脚尖一勾,踢起,砸向拿到呼吸方向。
那处果然听到了老鼠声,响过一阵窸窣。
苏息辞一路走一路破坏,对方似乎终于感觉到他的恶意,一个扑身朝他这里攻来。
他抬手格挡,第一脚却是踢向他的膝盖,他身形微侧了下,再次站稳,耳边却感觉到一股劲风。
趁着他松懈的时候,第二脚才真正踢向他的脸!
他忙侧身避开,根据脚风判断位置,手准确抱住那人的腰,一个猛扑,将其尾椎骨往地上一个重怼。
苏息辞利落起身,紧随其后一个抬脚往他胸膛上踩,却碰了个空,前面传来东西碰倒的声音,那人已经翻身滚向旁边。
预测到那人的身形位置,他身体如黑燕飞起,狠狠朝那人胸口踢去。
呜
那人的背似乎撞到了柜子,发出一声轻哼。
苏息辞攻势一缓。
哎呀,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抽抽鼻子,憋闷的空气中除了自己身上飘散出来的香根草味道,还有一丝混合着血腥的药味。
南宫燃那货天天死皮赖脸想尽法子往他身上凑,带来的药味与这个一般无二。
呃此形此景,他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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