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凡听到大当家的名字皱了皱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才问:“我哥哥可回来了?”
那人摇了摇头,“没听到消息。”
海瑶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中,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可她身旁的小环却气了个半死,板着一张脸越走越快。
不过一个转角的路程,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高门大宅前。
“这儿就是苏府,还真是气派,也不知能风光几时。”
周子凡推着行李拍了他一下,“在人门前乱嚼舌根!”而他没有想到一直走在他前面的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急忙顿住身形不让自己撞了上去。
“怎...怎么了?”周子凡问道。
海瑶转过身朝他淡淡一笑,柔声道:“到了。”
“到了?”周子凡一愣,随即抬头看向那高高挂起的“苏府”二字,一张阳光灿烂的脸慢慢泛起了淡红。
“你...你是苏家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海瑶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正是。”
“对不起,我不知道......”周子凡面上更红,焦急道:“我并非是要说人长短......”
小环轻哼了一句,挡在周子凡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苏府是扬州首富,我家小姐想嫁谁嫁谁!怎么就是欺负人了!”
周子凡愣了愣,从小环这话中他也听出,眼前的姑娘不但是苏府的人,还就是刚才他们话里那个退了徐长婴婚的苏家大小姐苏慈。
“我给苏小姐赔不是了!”周子凡更是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他们那番话肯定是让苏慈伤心了。
海瑶倒是不以为意,她佯怒着撇了撇嘴,又轻笑一声道:“你这欠我的人情可就大了。”
周子凡连忙道:“以后小姐有任何事需要我周子凡的,我绝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海瑶见他这坚毅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她正想再调侃几句之时,苏府的大门却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翁探出了头打量了众人许久,才一脸惊喜地问道:“是小姐回来了?”
小环见到老翁连跑带跳地跃上台阶,“福伯,是我,小环!我跟小姐从京城回来了!”
“快快快!快来人请小姐进来!”福伯见到苏慈极是激动,连忙打开了苏府大门将她迎进来。
海瑶最后看了眼周子凡,便在他满是惊讶与羞赧的目光中走进了苏府。
“看什么呢?该走了!”苏府的大门合上后,周子凡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身旁的伙伴推了推他催促,周子凡这才回过神来,满腹心思地离开了。
扬州苏府与海瑶想象的一样精致,每走一步都是一处别致景象,一看就是用金钱雕琢出来的,但这苏府也比她想象的冷清一些,一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下人。
她迈入后院才听到人语声,这之间还夹杂着低声的啜泣,海瑶心下一沉,该不会这苏府也跟侯府一样,她一来出了事吧?
“娘?”她进门后便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在床边哭泣,瞧她的气质应该就是这苏府的女主人,海瑶便直接喊道。
那妇人看到她眼眶更红了,连忙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些过来。
海瑶面露担忧之色,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苏夫人看到三年不见的女儿归家,眼中满是喜悦与心疼,但她一脸愁容,甚至连起身来迎的力气都没有。
她捧着海瑶的脸端详了许久,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乖女受苦了。”
这短短的一番话便让海瑶感受到她的爱护之心,想必苏家父母对苏慈是极好的,并非她刚才设想的那样凉薄。
“娘说什么呢?我可没受苦,京城待了三年玩了三年,也够了。”海瑶半跪在她的坐塌边,笑吟吟地安慰道。
“你也是个苦命人,我原以为嫁了个侯府你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谁知道那魏侯爷死得这么早,他们家还容不下人,要将你给赶出来!”苏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语气愤愤不平地说道。
海瑶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还好他死了,不然我哪有机会回扬州宝地,也还好侯府赶我,否则我就一辈子困在个宅子里当寡妇。”
苏夫人听到她这一番惊世骇俗地话先是愣了愣,随即也勾了勾嘴角,轻骂道:“你啊......滑头!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要是你爹知道......”
一说道此处,苏夫人的脸色再次暗淡了下来,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海瑶想了想,便轻声问道:“母亲,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归家的书信应该早就到了,客船也很准时,怎么都不见人来码头接我,入了家门也没看到爹的影子!”
几滴泪珠又落在海瑶的手背上,苏夫人缓了许久,这才对她说道:“你爹他...前几日中了风,怕是...怕是......”
“病情可稳住了?”海瑶心中一沉,心道还真是如她所料,回到家中也有祸事等着自己。
“我花重金请了郎中来看,扎了几针,但你爹还是口不能言,而你也知道,咱们家的生意铺得大,账上的银钱虽多,可都是周转用度的,你爹病倒的消息一传出去,债主一个接一个地来催,我这才闭门不接客,以免扰了你爹!”苏夫人揉着手中的丝帕委屈道。
海瑶见她在这个时候也还不算乱了阵脚,想必这苏府的家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所以说女儿回来的正是时候,有我坐镇,他们自然不会觉得苏府要倒。”海瑶神情笃定地对苏夫人说道,“娘你先带我去看看爹,我们再一起理理账,总能想出个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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