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两人就这么躺着,海瑶却觉得极是心安,没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便陷入了沉睡。
她再醒来时是被一道惊雷震醒,慌忙起身却不见殷朔望在身旁,军士连忙禀报说就在不久前传来密信,荥阳王比他们预计的时间更早回荥阳城,于是殷朔望便立刻按着计划前去堵截他。
“城外的荥阳军呢?”海瑶不敢耽搁,立刻来到窗前向外眺望。
只见荥阳军列阵仍是有序,丝毫没有一点儿溃散撤退的意思,军士匆匆将外头的情况告知,海瑶略一思索,便点了众多将士兵马列阵,要亲自上去叫阵。
又一声惊雷而下,带着瓢泼大雨将两军对峙的战场打湿。
海瑶披着龙纹披风立在战车上,指挥着大军往荥阳军驻扎之地压去,这次出击几乎倾巢而出,为的就是牵制住他们,好让殷朔望能顺利截住荥阳王。
擒贼先擒王,到时候有荥阳王在手,她便有了与天道对抗的筹码。
除了殷朔望之外,她这一边也有许多招募来的名山修士,各个身怀异术,与荥阳对阵丝毫不落下风,再加上荥阳军这些日子接连战败,军心不振,这一回的猛攻更让他们措手不及,只得匆匆御起阵法抵抗。
两军杀作一团,战场上刀光剑影,法宝灵气四溢,斗法声、兵器击打声、叫喊声、哭嚎惨叫声响彻云霄,就连那一直未曾停过的惊雷,也被压过了一头。
海瑶极是仔细地观察着战局,打了这么久就只见到荥阳军中的小辈,无忌真人、金光真人都不见踪影,她心生警惕,不免担忧他们都前去护送荥阳王,如此殷朔望那一头岂不是压力极大。
以防万一,海瑶立刻再调遣了几名修士去助殷朔望,再指挥着军队猛攻,势要让荥阳军后撤,逼得那些老道士不得不回来。
激战正到紧要关头,海瑶纵身跃至战车顶,双掌一翻祭出玉琵琶,狂风暴雨中琵琶声嘈嘈切切,直冲云霄,竟与那翻涌的阴云紫雷搅在了一起。
殷军将士闻声无不心神激荡,战意更盛,将荥阳军打得节节败退,眼见就要冲破他们的战防,此时竟在荥阳军中杀出了不速之客。
“玉莘!好你个妖物!还不束手就擒!”金光真人周身散发着彩光,手执一把长鞭飞掠到了阵前。
海瑶一见是殷朔望的师父倒是松了口气,金光真人在此便不会去护送荥阳王,每一回殷朔望与自己师父对上,总会受些桎梏。
“老道开什么玩笑?我马上要攻下你们的营地,我为何要听你的话?我可不是你那个傻徒儿!”海瑶轻哼一声,继续拨弄着手中琵琶,她发丝衣袖飞扬,妖气萦绕,看得金光真人心下一沉,直觉此战艰难。
海瑶命身边的数名修士攻向金光真人,她并非想真的打败他,只想暂且拖住。金光真人虽道法了得,但是以一对多难免落了下风,他见海瑶的弦音并未攻击他,而是继续鼓舞军士,便也猜到了她的用意。
金光真人狠下心丢出数件宝物挡住攻势,趁机冲到海瑶的战车旁,却又被阵法挡住,他朝海瑶喊道:“我可以让荥阳军后撤,将占去的领地还给你!”
“什么条件?”海瑶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随意敷衍道。
“只要你拿回朔望体内的妖丹!不得再操控他!”金光真人语气极是恳切。
海瑶没想到他此时想着的还是自己的徒弟,虽然他瞧不上这个老道士,可也不得不感慨他对殷朔望的爱护之心。
“这你可就想错了,我并未操控他,皆是他心甘情愿听命于我!”海瑶低声笑了笑,挑衅地看向金光真人。
金光真人一听立刻黑了脸,瞪着海瑶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我的徒儿天资聪颖,本能继我大统,以后甚至能位列仙班!你却将他骗回幽都做什么太子,要他逆天而为,而现在还让他对你唯命是从!”
“我想要如何众人皆知,就是平了荥阳王的叛乱,坐稳我殷朝的皇位啊!”海瑶听着他的质问一点儿也不气,金光真人这话倒是没说错,殷朔望这个原本的天命之子,就这样被她推上与天道为敌的道路。
“幽都气数已尽,天下该是荥阳,你一个妖物夺了皇位,又能坐多久,听我一言,切莫逆天而为,到头来惹上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啊!”金光真人骂到后面,竟是有些苦口婆心。
海瑶没了与他继续说下去的耐性,琵琶曲调一转,将士们便换了阵型,转对战为快攻,分成几路向前冲去。
“哎呀!当初我救朔望之时,就应该一掌打死你!”金光真人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那时你不下杀手,我还当你是心存善念,手下留情,懊悔之极!”
海瑶闻言一愣,她当时下手肯定是留了生路的,不留生路这世界就没殷朔望戏份了,只是这怎么被金光真人看出来了?她那时候演技有这么差?
要是金光真人看出来了,殷朔望又知不知道呢?
可来不及细想,殷军已势如破竹攻下了荥阳军营,她连忙望向殷朔望前去截荥阳王的方向,仍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就连荥阳的其他得道修士也没有赶回来助阵。
千万别处什么岔子。
败军溃散,旧旗皆倒。绣着金色“殷”字的黑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昭示着殷军的胜利。
金光真人见此处大势已去只得哀叹一声向后遁去,海瑶立刻以琵琶声缠住他,不让他去荥阳王那儿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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