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从戎微微一愣,连忙一挥手将大夫赶了出去,单膝跪在魏珩床榻边,沉声道:“表哥要救人?”
魏珩没有答话,而是在心中清点了自己的人马,除了他三个表弟的兵马,他本身就有不少心腹将士,在西凉城的势力不可小觑,真要发起难来,父亲也难以轻易压制。
“你是真的要......”魏从戎眉头皱成一团,惊讶问道:“你可想清楚了,那是魏琰的妻子,是你我的嫂嫂!”
魏珩心中决意已定,他也是此时才发现,李秋芙在他的心中是何种分量,如果他现下不去救人,只怕母亲、父亲都不会留她性命。
“你要是真救了,可还怎么说的清!”魏从戎有些着急上火,连忙劝魏珩道。
“那又如何?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谋什么大事!”魏珩取过挂在床头的弯刀别在腰间,将剪刀塞回了怀中,全然看不出是受过棍刑之人,长腿一迈,便走出了营帐,朝一直恭候在外边的心腹将士下了命令。
魏从戎不可思议地扯了扯嘴角,愣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这倒霉催的,怎么跟了你!”他飞快从地上坐起,也跟着出了营帐吩咐自己的兵马。
魏珩飞快安排好人马,便只提了两个随从就往主帐中去,他刚走到近处,就见魏灵一脸严肃地朝他而来。
“他们可是要发落李氏?”魏珩脚步不停,只当海瑶还在帐中。魏灵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便一把掀开了帐帘,横刀立马般走到众人面前。
他飞快扫了一眼,却没有见到海瑶的影子,当即就要转身往地牢而去。
魏司马见他如此不识礼数,刚才还未散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混账东西!滚回来!”
魏珩这才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军棍打得还不够吗!要为父亲自来教不成!”魏司马横眉冷竖,举剑走到魏珩面前。
魏珩一点儿没有退缩,反倒用肩膀抵住剑尖,直视着魏司马道:“父亲莫要阻我。”
“阻你?你还要去寻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吗!”魏司马没想到魏珩性子这么倔,心道他好不容易将此事压下,这不要脸的小兔崽子还嫌闹得不够!
魏珩眼中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一时意气用事,而是此时才将蒙住心头的黑布扒开,直视自己心上早已生根发芽的情愫。
魏司马读懂他眼中之意,瞬间勃然大怒,也不顾魏府众人皆在,一甩长剑,伸手就要拽住魏珩衣领挥拳。
“伯父且慢!”魏从戎魏灵连忙上前拉住。
“魏珩,你这般可有脸面面对你的母亲,你的兄长!”魏司马被迫停下手中动作,瞪着魏珩咬牙说道,他征战多年,周身气度非凡,这一番话落下,帐中众人皆不敢接话,目光都汇集在魏珩身上。
而魏珩则朝魏司马行了个礼,沉声道:“父亲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但这母亲与兄长,我是绝不会认的!”
此话一出,就连魏灵与魏从戎都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魏珩。
魏夫人因为魏珩的出现本就紧张,现下一听这话只觉周身一凉,她拼命压抑心中的紧张害怕,不停地安慰自己道,即便那贱妇告诉了魏珩,他也没有证据,魏珩现下这个昏头样,魏司马也不会相信!
“珩儿,你这是何意!”魏夫人寻好时机走了出来,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胸口。
魏珩没有看她,眼中却不自觉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魏司马低声道:“父亲早知我与魏琰并非一母同胞,但却不知我才是长子!”
即便魏司马久经沙场,乍一听此话仍是心头一跳,他当年明明将此事瞒得死死的,只为求后宅安宁,魏珩怎么会知道此事,又说什么自己才是长子?
“满嘴胡言乱语!”魏司马当即否认,不敢想里边究竟还有什么弯弯绕绕,只想将此事先压下。
魏珩飞眉一扬,扫了眼帐中众人,朗声道:“父亲不愿提,孩儿倒是要说个明白,我魏珩今日便是要救李秋芙,拿回本该属于我的!”
“弟夺兄妻,混账至极!”魏司马怒喝一声,帐中情势已是水火不容。
“娶她进魏府的人是我,拜堂的人是我,就连嫁的也是我!怎么就是夺人之妻?”魏珩毫不退让地上前一步,一双漆黑的眸子带着不容置喙的狠厉看向已经面色煞白的魏琰。
魏琰方才受一番羞辱,现下又被魏珩当众说了这番话,只觉喉头血气翻涌,一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恨不得将魏珩千刀万剐。
魏夫人隐隐猜到他话中之意,哪敢让他再说,连忙开口道:“珩儿怕不是失心疯,怎么说这样的胡话?快来人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看!”
“瞧你说的胡话,那喜帖字庚上都是你兄长的名字,李氏怎么嫁的是你?”魏二将军见陷入僵局,也走出来打圆场,拍了拍这个侄儿的肩膀,也给自己儿子魏灵使了个眼色。
“叔父此话倒是不妥。”魏珩冷眼看向形容胆怯的魏夫人,从怀中将那把点着朱砂的剪刀甩到她面前,沉声道:“这上边写着的,可是我魏珩的生辰八字!”
魏夫人没想到他手中会有自己藏在床下的巫蛊之器,立刻觉得双膝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才颤巍巍道:“这......这是琰儿的生辰八字啊,谁要害你兄长?”
魏珩轻哼一声,“这剪刀是母亲之物,怎么就不认得了?兄长是你亲生之儿,你又哪里会舍得害他,而我,是父亲原配夫人,也就是你姐姐的孩儿,你怕我挡了你孩儿的路,从小便将我们换了身份来养,这剪刀上的生辰八字,是魏琰的,而我,才应叫魏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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