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火药,粮饷辎重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事实上,西秦和北燕作为对大周虎视眈眈的敌人,早就关注到了这个问题。
但无奈玻璃一事太过匪夷所思,加之钱贵和贾禄行事谨慎,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头绪。
只能提高警惕,将大周的危险程度调高。
暗探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进入自己的任务。
“朝中政务悉出宰相府,次辅空缺,钟首辅大权在握。”
“钟相身负圣上信重,谁能和钟家交好,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那是,汴梁最近碑文书帖、孤本字画价格飞涨,还不是因为钟相喜欢,朝中大人们投其所好。”
“我可是听说,前头淮安伯有意将嫡女许配给钟相,被钟相拒绝了。”
“钟首辅的千金都及笄了,比淮安伯嫡女还要长上一岁吧。”
“一岁怕什么,朝堂上那家不想把女儿孙女嫁到钟家,好歹钟相痴情。”
汴梁百姓最感兴趣的就是豪门大族的纠纷阴私和朝堂风云变化。
一盏茶,一碟瓜子,能聊一天。
钟离微这位传奇的首辅,不用暗探引导就是话题中心。
恰逢前几日钟家族老被赶出家门,钟相的家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变了一个味道。
“被钟府赶出家门的族人还记得吗,就是因为给钟相千金说亲被赶出门了。”
“怎么不见他们,回族地了?”
“你也太天真了,岁数那么大跑一趟,怎么可能轻易就回去了,没准是相府赶出汴梁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楼下大厅人来人往,闲话家常热闹得很。
茶楼二楼雅间,气氛却有些诡异。
小二看着隔着老远的一男一女,颇有些摸不到头脑。
“二位贵人的茶水,请慢用。”
大周男女大防没有那么过分,未婚的男女相看见面也正常。
这一对怎么这么奇怪呢。
楼下的声音仍然源源不断地飘上来。
钟离熙第一次觉得如此窘迫。
子夜怜惜地看了眼她。
放到现代,这就是“我和父亲的顶头上司听父亲的八卦”。
两人的相遇纯属偶然。
抚孤院一事交给了她和崇宁长公主。
崇宁长公主怀有身孕,月份大了,身子笨重,所以筹备阶段的工作就由她来完成。
汴梁的乞儿已经被她暂时安排到了公主的庄子上,但那里并非长久之计。
钟离熙出门就是为了另择安置的地方。
经过各方考量,她最终将范围划分在城郊青山寺附近。
来往方便,地价不高。
青山寺还是汴梁有名的寺庙,想学些东西也容易。
岂料诸事不顺。
青山寺附近的庄子不出售,回程马车还出现问题。
这不就被微服出宫的圣上带回来了。
圣上以商讨抚孤院一事为由,带她来了这茶楼。
钟离熙有意试探陛下对女子的态度,便应了下来。
结果就听见这些谣言。
楼下的言论越说越过分,钟离熙忍不住了。
“圣上明鉴,父亲没有把持朝政,操权弄势。”
叶敛经窗户望向楼下。
言语之间,钟相成了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权臣第一人。
而自己则是被蒙蔽、架空而不知的傀儡皇帝。
更有甚者,阴谋陈国公和钟离微勾结,不然陈国公重新出山的时间怎会如此巧合。
军权加政权,陈国公加钟首辅。
任意皇帝听到这种传闻,都很难不怀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可真是太意思了。
叶敛摩挲着茶盏,北燕和西秦这是强弩之末,开始出阴招了。
以局外人的眼光,叶敛很快确定了捣乱的人。
这位暗探显然很有经验,知道大周百姓对宗族的看重,暗示钟离微被族老“除族”肯定存在问题。
最起码不像表面光风霁月。
以此证明圣上太过信重首辅和陈国公,不是好事。
大概暗探也清楚,陈国公很难撼动,将主要矛头对准的是钟离微。
句句杀人不见血,其心可诛。
钟离熙见圣上没有理会自己,心中很是着急。
她曾在史书上见识过帝皇的疑心病有多严重。
什么百万家资、王侯贵族争相求娶钟相千金,不就是在说父亲结党营私。
钟离熙常听父亲夸奖圣上有先祖之风,但先祖在位时,开国勋贵三十六家,大部分短短数年就被贬斥,甚者抄家灭族,没有丝毫手软。
若圣上怀疑起父亲,钟离熙沉下心。
顺着圣上的目光,钟离熙也察觉出不对劲。
“陛下,这个人有问题。”
第37章 各方算计
“西秦陈兵边境,来者不善。”
陈国公说着扯到肩膀,面色不变,心里偷偷吸了口凉气。
好小子下手可真狠,初生牛犊不怕虎。
韦瑞看到陈国公僵硬的手臂,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干嘛呢?
刚刚在校场上威风凛凛,感觉不到疼一样,现在还逞强。
但老将军的面子要给。
韦瑞只能加快语速,赶紧结束商讨,让陈国公早点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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