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绣听说潘老夫人过来了,便过来了,路过门口,听见潘老夫人的话语,便觉得暖心。
她抬脚进去,与老夫人请了安。
潘老夫人瞧见小沈氏直摇头。
心中暗道:“还好钟锦绣不像她。”
“丫头,你过来。”
钟锦绣上前,知晓她心中是担忧自已,便道:“多谢潘老夫人爱重,锦绣不能因为躲难,而误了潘家二少爷。”
潘老夫人道:“怎么能说是误人子弟呢,你如今的声望,踏破你家门槛之人多之又多,且我对你亦是很满意。”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莫怪,我不同意。”
潘老夫人知晓会被拒绝,昨夜她一回去,便审问了潘墨,那小子禁不住自已说磨,直接就说出了实话。
沈明泽喜欢钟锦绣,而钟锦绣亦是欢喜沈明泽。
可是沈家要与年家说亲了。
可怜的丫头,如今还被蒙在鼓中呢。
“若是我说,沈家那小子要与年家订婚了,你还是不同意吗?”
“是。”
潘老夫人轻声叹息一口气,道:“没关系,待你想通了,这庄婚事依然作数。”
潘老夫人给了极大的人情。
待老夫人要走,钟锦绣则亲自去送,路上她小声道:“老夫人,听说若雨姐姐与唐家有婚约,可下了定?”
“恩?”
“我倒是想要先喝一杯若雨姐姐的喜酒,毕竟长幼有序。”
老夫人心中轻叹一声,道:“她母亲已经去准备了,此事会尽快搓成的。”
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各自担忧什么。
待老夫人走了,小沈氏便不安定了。
晚上直到深夜,钟勇才回来,小沈氏迎上去,侍候他更衣,方才问道:“姐夫,听说皇上要封咱们家锦绣为郡主?”
“恩,是有那么回事,你从哪听来的?”
“今日潘老夫人来,还隐约说皇上想将咱们家锦绣嫁去西夏?”
钟勇怒道:“无稽之谈。”
小沈氏莫名的放心了。
“今日潘老夫人来还提及一件事,说是来给锦绣提亲的。看样子很急的...说来这潘家二公子,年少有为,又有家族庇护,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人这般急着聘咱们家姑娘,难不成另有隐情。”
钟勇微微蹙眉。
难不成宫中有人搞鬼?
隔日,钟锦绣被封为郡主。
这一道圣旨,让众人猜测,她是嫁给西夏王子的最佳人选。
然西夏公主与皇子,却并未表态。
钟锦绣在家中,听来这个,仅仅是微微一笑,并不当真。
二房三房听说她被封为郡主,且可能要嫁去西夏的时候,心中嫉妒又是兴奋不已,忙去三房与四小姐说此事。
孙氏见到她,怕她在说别的刺激自家女儿,直接说锦意锦婉病了,不让她见。
锦灵唯有气闷的离开。
她想出府,想要去外面多了解一下情况,然刚出府,便瞧见了桓王,她兴奋的上前去打招呼,然而桓王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去了隔壁的院子中。
钟锦绣此刻正在她大嫂房间,聂秋霜教她刺绣呢。
聂秋霜听说他在宫中,大战西夏公主,心中骄傲,本来觉得这位妹妹文能作诗,武能战敌,却不曾想,她对刺绣却一无所知啊。
正教着,乍然听说桓王到了,身后还跟着西夏王子。
他们的意思是邀请钟锦绣前去逛街。
钟锦绣去见了这两位,那西夏王子道:
“上次你与我姐姐比赛,英姿飒爽,让人心升起倾慕...钟大小姐,可否一起...”
钟锦绣瞧着他不敢正视她的视线,那里是倾慕,分明是害怕呢。
钟锦绣心中冷笑,然她远远瞧见钟锦灵,心中有了主意,便道:“盛情难却,一起吧。”
桓王心中欢喜,只要说什么,但见到钟锦灵近前道:“二妹,我们要一起去逛街,你要去吗?”
“可以吗?”
怯怯的嗓音,让人我见犹怜。
钟锦灵双目偷偷打量西夏王子,那日他们游街,她也偷偷去瞧了一眼,丰神俊朗,与桓王殿下不分伯仲,且是西夏国王唯一的弟弟,身份贵重。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自然,人多热闹些。”她转向夏千镒甜甜一笑,道,“是吧,千镒王子?”
“是...的...一起啊...”
他们一块出了府,钟锦绣与夏千镒走在前面,一路上,钟锦绣尽了地主之谊,讲解的面面俱到,京城繁华,商品琳琅满目,数不尽数。
然只这一路,她便将夏千镒的喜好了解清楚。
夏千镒最喜欢的则是干果,最讨厌的则是臭豆腐。
逛的累了,他们便去了茶楼听书。
“千镒王子,若是想要了解我大宋文化,这茶楼是必去之路。”
逛了一圈,夏千镒对钟锦绣的惧怕消减一半,道:“锦绣妹妹知识渊博,果然是称得上是大宋才女。”
从钟大小姐,直接改为锦绣妹妹,可见她之手段。
钟锦绣谦虚一笑,随机伤怀道:“才女?我不喜欢这个词汇。”
“为什么?”
“我觉得用才女与草包来衡量一个人,太过残忍。”
“啊?”
“以前的我,是大字不识的草包。那时候,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自诩是才色相加之人。他们因为有才便瞧不起旁人,却不知以才待人,旁人自然以才待他啊。”
“此言有理,我们应该一真诚待之,方才换取真诚之心。”
钟锦绣给夏千镒倒了杯水,道:“千镒哥哥,你果然是我知音啊。”
桓王瞧着这两人一个妹妹,一个哥哥的,心口顿时一阵烦躁。
这女人难道不曾听闻,她要被嫁到西夏吗?
难道不担忧,不该避嫌吗?
还是她看向了夏千镒,想要嫁给夏千镒?
一句以才待人,分明在隐射他以前待她之情。
她心中恼恨着自已。
钟锦灵听着他们谈话,心中微微冷笑,千镒哥哥?真不知羞耻。
正此刻,台子上的说书先生,正在说时下最热门的消息。
那便是孙家闹鬼的事情。
“就在那里一桌,当初孙家少爷就是坐在那里......”
夏千镒正对着那说书的,看见他指着这里,心头一震。
“一箭弊病,临死都不知自已为何死?孙家少爷冤屈,鬼魂久久不散,就盘在孙家老宅里,夜夜啼哭,似讨冤,似......”
夏千镒听得毛骨悚然。
“那人说的可是真的?”
钟锦绣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钟锦绣道:“你别怕,人都死了。”
“是真的?”
“对啊,当时我也在,我就坐在那一桌。”钟锦绣指了指前面那一桌道,“那箭头就从我耳边过去,一箭就穿了他喉咙,再无求生的可能。我跟你讲啊,这孙少爷的冤魂,说不定还在这酒楼徘徊呢。”
“你你你...锦绣妹妹,你怎么不害怕?”
“怕什么?这人就死在我跟前,我亲眼瞧见他临死前挣扎抖动,那殷红的血液,从他脖子里流出来,冒着热气...”
夏千镒感觉后背一凉,他微微拢着锦衣,瞧着面前的女子,那声锦绣妹妹再也唤不出来了。
“我小时候,我爹为了练我的胆子,亲自将我扔到了乱葬岗,夜深人静,周边全部血粼粼的尸体...如今想到那种境况,我这心中便有些兴奋。”
“兴...奋?”
“你不觉得兴奋吗?血粼粼的,全是尸体啊,而唯有你一个人活着,旁边还有野兽,啃食尸骨的声音,你不高兴吗?”
“高...那什么,我...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就不劳烦锦...钟大小姐了...”
“别啊,我大宋还有许多名吃呢,我明日带你去吃吧,你吃过人柔吗?喝过人骨汤吗?”
一句话吓得夏千镒拔腿就跑啊。
钟锦绣瞧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叹息一声道:“真没劲,开了玩笑而已。”
桓王坐在那里都不淡定了。
这是开玩笑嘛?
什么乱葬岗全是尸骨...说的恍惚亲身经历一样。
桓王端起茶杯,微微饮了一口,暖了暖心口冷意。
钟锦绣起身,道:“桓王殿下,不走吗?”
萧睿翼看向钟锦绣,问:“你这般吓他,是因为不想嫁给他?”
钟锦绣面对萧睿翼,真的连做戏都不愿意了。
“桓王若是不走,我便先回去了。”
“钟锦绣...你就这般讨厌本王?”
何止是讨厌,看见你,我便觉得恶心,想吐...
“桓王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是因为我曾经拒绝你?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钟锦绣冷笑,道:“重生开始?我们何曾开始过,又何曾重新?桓王殿下,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萧睿翼怒吼一声道:“钟锦绣?”
“以才待之,旁人自然以才待他啊。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说,你现在拿什么与我重新开始?”
“你...”
钟锦灵听姐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冷哼,她道:“大姐,这可是桓王殿下,皇亲国戚,你怎么能如此不敬?”
钟锦绣道:“你若是瞧得上,你便留下吧。”
钟锦绣说完,转身便走。
钟锦灵听后微微恼怒,然瞧着桓王,便一副小女人样子。
她解释道:“桓王殿下莫怪,大姐最近心情烦躁,该是被传言所惹。”
桓王怒道:“本王知晓,不用你替她解释。”
钟锦灵听桓王吼他,心中委屈,双眸一闪,便是微红。
桓王见她这般矫揉做作,莫名想起那个双眸坚毅如铁,更加烦躁这女人了。
什么也没安慰,抬脚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