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沈明泽,官袍加身,面目冷然,瞧着她的目光,无波无澜,恍惚是陌生人。
钟锦绣微微一愣,撇开目光,心中不想在这一刻见到他。
她轻轻扯开嘴角,佯装随意道:“沈大人亲自来抓我吗?”
沈明泽面目冷然,面上却说:“是锦心妹妹派人寻我,说钟府有人假冒钟家大小姐。”
钟锦绣颔首。
“钟府出现两个钟府小姐,所以要赶出来一个。”
沈明泽本想绷着的,然瞧见她说的轻松,恍惚自已被赶出来,是要去逛街的。
“来人,将钟府团团围住,如若有人敢乱闯乱出,杀无赦。一切都等到国公爷亲自回府,在做定夺。”
钟锦绣微微一愣,意味不明的看着沈明泽。
负责送钟锦绣的丫鬟,亦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此皇上金口。国公爷在外征讨西夏,没来由让恶人钻了空子,让她嫡亲女儿受罪。皇上有旨意,这一切都要等国公爷回转,亲自认亲。”
钟锦绣也仅仅愣神一秒,随后明白道:“谢皇上隆恩。”
“表妹似乎很想进大狱?”
是,唯有进了大狱,爹爹回转,方才会彻底发怒,对老夫人失望至极。
然这些话却不能告知他。
沈家表哥若是知晓这一切是自已计划,怕是要坏事,不过待在府上?倒是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免了牢狱之灾,心中感激。”
沈明泽瞧着她面上并无感激之情。
哎,他终究是不了解表妹心思。
老夫人听说沈大人将府门给堵住了,心中恍然。
忙派人去打探消息,在知晓是圣上派了沈家来,心中亦是一咯噔。
有些事确实不好行事了。
那子桑笑着道:“留在家里就留在家里吧,国公爷一年才见一次我,还能知晓她女儿是何等模样?”
然即便是如此,老夫人心中也不安稳啊。
只可很那钟锦心居然敢先她一步,去寻了官。
“我瞧着这位三妹妹倒不是真心救她姐姐的,要知晓这钟家嫡女死了,她便是钟国公唯一女儿,自然备受关注。”子桑笑了笑道,“您说大房姐妹情谊深厚,我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啊。”
老夫人听她这般提及,心中倒是有谱。
钟锦绣先是回了自已住处,决定闭门不出,等着爹爹回转。
子桑第一天被关在老夫人处,安然无恙。
然第二日,她便憋不住了。
出了院子来转悠。
她是江洋大盗,只一个晚上,便将老夫人院子里的东西尽数都浏览了一遍,没有任何值得自已动手的
听说钟国公兵器库有许多宝器,若是能带走一件,自已的名声必定更加壮观。
只是正当她勘测,却遇到了钟福。
钟福只是瞧着她,并不曾行礼,微微打量,面上不显波澜,但心中惊奇,这世上果真有一模一样的两人吗?
子桑虽然被人提醒过,不要去招惹钟福,可子桑心中计较:不过一个奴才,难不曾还能越过主子不成。
子桑心中极其轻蔑,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直视本小姐。”
然就这一语,就已经让钟福确定了,此人不是自家小主子。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走,然那子桑却不依不饶,非要他近前来,争吵之下,吸引了出来寻人的聂秋霜。
聂秋霜上前,钟福瞧见,忙请安道:“大少奶奶安。”
“福叔不必如此,大小姐常说,让我有事便来寻福叔帮忙。”
钟福客气道:
“大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
聂秋霜道:“如今府门外有人把守,让进不让出,还望福叔能交涉一二,让下人们去购买日用。”
“大少奶奶安心,老奴会处理的。”
聂秋霜颔首,客气两句,然钟福严正,出言交代道:“大少奶奶,大小姐嫌疑还未去除,这几日您莫要去寻大小姐了。”
聂秋霜不知是何缘故,瞧着钟福认真叮嘱的模样,她还是点了点头。
聂秋霜瞧着子桑,想说什么,钟福又道:“两位小姐都有嫌疑,大少奶奶都应该避嫌。”
“是,多谢钟福提醒。”
她转身回去,夏妈妈扶着自家小姐,心中诧异道:“这个钟福是什么意思?”
这秦嬷嬷指认锦绣妹妹,众人相信,是因为秦妈妈自小带着锦绣,朝夕相处。可是这钟福更是看着锦绣妹妹长大的,他也很了解大小姐呢。”
“姑娘,这他怎么不说出来呢?”
“连姨母指认都无人信,何况是钟福呢。如今瞧着钟福的意思,想来已经认定那是假的了。”且刚才提醒她,定是看在锦绣的面子上。
锦绣?
看来这是老夫人在作孽啊。
“可若是如此,他为何不让咱去瞧大小姐呢?”
聂秋霜摇了摇头,也不知何故呢。
然隔日她便知晓是何故了。
锦绣中毒了。
聂秋霜听来,倒是确定,那钟福是在维护她了。
若是自已前去探望锦绣妹妹,那若是锦绣妹妹中毒,自已也脱不了干系啊。
这个钟府,果然是.....
不,她绝对不能大意,锦绣妹妹说过,钟府如今需要人来整顿,如此的确是需要呢。
且丫鬟们常说,这钟明钟琅两位公子,极其看重自家妹妹,若是她出了事,明哥回来,她如何交代?
不,绝对不能这般放纵旁人行凶。
“夏妈妈,夏妈妈,快去寻福叔,让他去寻大夫来。”
聂秋霜随后便赶往锦绣院中,彼时她姨母也赶到了,还有老夫人和那假的子桑。
老夫人还不曾关怀榻上躺着的钟锦绣,倒是责问道:“锦心,即便她是假的,你也不能下毒害人啊。”
昨日唯有锦心来瞧过钟锦绣,老夫人如此怀疑,是早谋划的了。
钟锦心问:“祖母,你怎么这般确定她是真,躺在榻上的是假?”
“锦心,没有谁能一夕之间成为才女的。”
钟锦心想了想道:“又是谁告诉您,大姐她是个草包了?在我母亲心中,定然是觉得,大姐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怎么在祖母心中,大姐就那么不堪了。”
老夫人心中一咯噔,钟锦绣是才女还是草包,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了。
但是钟勇却是不知呢。
钟锦心看向老夫人,那眼神恍惚在说:“若我是您,就该将这两个女人都除掉。”
如此才是以绝后患。
死了也就没有人可以争执了。
钟锦心看向子桑,那眼神中的恶意让子桑浑身发毛。
“三妹,你看我作甚?”
“假的便是假的啊。”这话是在提醒老夫人。
那女子是不是假的,老夫人最是清楚。且若是钟勇...留着这个女人,必定会被查出来的。
她根本就不受自已控制。
聂秋霜过来,并未进去,而是等大夫来的时候,她方才一起进去。
钟福请的是闫凌。
他一进来,老夫人与钟锦心的对峙便消失了。
“闫大夫请。”
闫凌进去为钟锦绣把脉,不一会便好了,他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开了药,便走了。
不曾留下只言片语,聂秋霜忙追出去,问:“闫大夫,我家妹妹可还好?”
闫大人道:“大少奶奶安心,大小姐无碍,只要按时服药便可。”
钟锦绣关心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闫大夫只是笑了笑,并未回应。
她再次进去,老夫人已经领着人走了,倒是她姨母在榻前照顾着。
她瞧着锦绣妹妹双眸紧闭,躺在床上,安详宁静。
“刚才闫大夫没有说妹妹中的何毒,姨母,这可怎么办?”
小沈氏也很焦躁,看着昏睡的钟锦绣,心里面越来越无力了。
“秋霜啊,此事与你无关,这些日子你好好管着家吧。”
聂秋霜像说什么,然瞧见姨母态度坚决,她是真的没问。
当天晚上,昏睡的钟锦绣正睡着,突然间有人跳窗而进,那人正是子桑。
她手中握着一碗毒药,瞧着昏睡的钟锦绣,嘴角泛着得意的笑。
“真是,好好的钟家大小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花儿一般的年纪,说没了就没了。”
“说来我一个江洋大盗,对钟家大小姐的名声亦是久仰,一个敢与向皇子表白且挑战的人,必定清风徐月,让人看着舒爽,可是如今,你也不怎样啊。”
“太蠢了,明明知晓老夫人要你死,你却连辩白都无,还要去大狱,殊不若是你进了大狱,连清白都保不住。真真是蠢...”
然那榻上昏迷的人儿,微微扯开嘴角,笑着道:“是吗?”
“当......”子桑错愕片刻,看向本来躺着的钟锦绣,突然间坐起来,一脸轻视的瞧着她,“江洋大盗啊,这个倒是要好好查查了。”
“老夫人寻的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蠢,还未开始用刑呢,一个个的都招供了。说什么话,直接毒死我不就行了。”
子桑被她蔑视,心中只剩羞怒。
“哼,我看你是找死。”
钟锦绣冷目瞧她,道:“找死的是你吧,冒充官家小姐,乃是死罪。我爹爹脾气不大好,想来对害她女儿之人,定然不会让你死的轻松。”
然子桑且不害怕,反而兴奋道:“富贵险中求,若是你死了,不就没人知晓了吗?”
钟锦绣冷笑道:“哎,我既然醒着,又如何放任你害我呢。福叔,进来吧。”
钟福推门而进,随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沈明泽以及各官员。
刚才里面的对话,她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且她手中还端着毒药呢。
那子桑见事态败露,也不装了。
“你以为你能抓住我?”